第62章 君臣之道（1 / 2）
「日頭」鳳凰的尾巴纓紅如鐵，這是雲窟一天最後的時光。
長公主身著一襲龍鳳呈祥的拖地華服，冷若寒霜，高高端坐在龍椅之上。
幾名重臣在階下恭身待聽。
「你來說，為何索山反賊與澤城大軍在寶河對峙？」長公主對站在左首的白承恩首先發問。
「回陛下，為臣也是剛剛才接到軍情，一時扌莫不透兩軍的意圖。但澤城按兵不進，便是不聽我皇懿旨。」 白承恩雖則兩鬢斑白，說話之間卻仍中氣十足，半點不見老態。
「白將軍所言極是，澤城外恭內倨，表裡不一，既答應了平叛，卻囤兵不前，半點不將我崖城放在眼裡，依老臣之見，不如我們自己出兵平了反賊，一來陛下不用再為反賊之事掛懷，二來也可以顯顯天威，教澤城堅子們知道我崖城的威嚴明白尊卑！」文汝真一字一句說道。
「澤城分明是想逼得索山調轉槍頭，向我刺來，他好得漁翁之利。丞相的主意也未嘗不能考慮。我崖城兵多將廣，隻要出征，還不手到擒來。隻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我還不想我的愛將們去打仗冒險。白將軍和懷禮你們也說說？」長公主瞧向兩人，目光如炬，仿佛要將人一舉穿透。
白承恩踏出一步說道：「臣聽聞索山反賊之所以按兵不動，不為別的，隻是為了聚攏人馬，積攢實力。以他們現在的兵力，還未敢與澤城正麵相敵，雖有幾十隻毒山狡倚仗威嚇，想要勝券在握為時尚早，反賊們在加緊搜羅左近村民用以充軍。依微臣之見，不如就趁他羽翼未豐之際，出兵平之，也不用陛下操心，微臣不才，願領軍前往討之，以報皇恩。」言罷單膝跪下。
長公主扌莫了扌莫龍椅上的鑲金扶手，她有意讓白承恩跪上一跪。他的肩膀穩如泰山，難道便是崖城可靠之人？自己已經不同意出兵，他仍附議文汝真，是何居心。長公主在內心冷笑，向禦史看去。
禦史王懷禮心裡打鼓，躊躇半晌道：「請陛下恕罪，臣對用兵之道知之甚少，隻聽古書有言：「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陛下定策之初，以澤城平索山，便是「不戰」，是為妙策。隻不過施行中出了一點阻滯，當初的計策還談不上失去效用，倘能再生一策，令原先計劃繼續實施豈不更好。」
「依禦史大人高見，再生何策？」 白承恩右肩一抬，冷冷問道。
「這就要仰仗各位群策群力了。」 王懷禮說道。
「這豈不是廢話!」 白承恩氣道，膝蓋似乎痛得就要裂開。
「是廢話也比愚勇的好。」
「你…大膽！」 白承恩一張絡腮臉已然變形，要不是在朝堂之上，幾乎便要拔刀砍人。
「先起來說話。」長公主笑道：「白將軍忠於社稷，敢為人先，令朕欣慰。禦史大人說得不是沒有道理，不知文丞相可有添柴加薪之策，令雙方魚死網破。」
「陛下，微臣一時卻無可用之計。」文汝真言道。
長公主嘆了一口氣，隨即問道：「右相近時病情可有好轉？」
「回陛下，仍是臥病不起，不見好轉跡象。」王懷禮說道。
「要是尉將軍在就好了。」長公主又是嘆道。
眾人靜默無言。
「果真如白將軍所言，索山反賊仍在等待時機，那麼寶河對岸必有一戰，我們先拭目以待。此事先放一放，由白將軍攜同裘副將繼續盤整軍備，密切關注兩軍動向。懷禮負責招攬可用之材，不論文武，隻要可堪重用，皆可舉薦募來。」
「是！謹聽陛下聖諭。」白承恩、裘冉、王懷禮三人齊聲敬道。
長公主說完，突然轉向文汝真笑問：「聽聞文丞相大公子文武全才，日前到澤城應招駙馬，不知可有佳音？」
「不瞞陛下，犬子生性好玩，不過前去湊湊熱鬧，並非真要做江狄兒家的駙馬，讓陛下見笑了。」文汝真作揖打了個哈哈。
「聽聞參選的人不少，丞相倒也不必避嫌。朕隻是想，萬一澤城也有反叛之意，屆時兩城相爭，丞相會不會身在曹營心在漢哪。」
「臣惶恐啊陛下，倘若真到那份上，臣就算大義滅親，也要誓死悍衛崖城周全，就算為了陛下肝腦塗地，也絕無二心！」文汝真隻覺得汗衣貼背，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