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女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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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並州隻肯提供兵卒五百,多為老弱之人,馬十餘匹,勉強可以算是一支軍隊,名為出借,卻不允許徐礎掌兵,指派兩名校尉和一名中兵參軍帶隊,徐礎隻是隨行而已。
徐礎心急,次日一早就要出發,沈家卻將這次出兵視為某種象征,祭旗、祭兵神、餞行等等全套儀式做個遍。
沈直仍不出麵,全由他的幾個兒子代勞,長子沈聰雖曾違背父意,卻沒有受到責罰,仍是諸子之首,儀式結束之後,沈耽單獨來向徐礎敬酒,「四弟諒解,並州隻能提供這點兵力。」
「諸事待發,並州肯借兵旗,足見情深,我已別無所求。」
沈耽笑而嘆息,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將徐礎拉到一邊,悄聲道:「中兵參軍周元賓是我姐夫,也是我向父親推薦的。這個人最隨和,能交朋友,對他,你隻需堅持己見,他即便當時惱火,事後必然接受。」
徐礎遠遠望去,周元賓正與沈家諸子談笑,他的人緣很好,甚至能與普通士卒打招呼。
「多謝三哥指教。」
「周元賓身上有一份牧守令,並州界內諸城,若遭外敵進攻,中兵參軍可就地募兵。」沈耽又透露一條消息。
徐礎拱手,「三哥大恩,愚弟不敢言謝,唯願以後有報恩之日。」
沈耽笑道:「四弟太客氣。」
兩人正交談,譚無謂從遠處大步走來,手扶長劍,昂首挺月匈,高出眾人半頭,沈耽輕嘆一聲,「二哥為人……真是讓我琢磨不透。」
沈耽在意的不是對方品行,而是猶豫到底該不該重用譚無謂。
譚無謂走到近前,一臉笑容,「四弟走好,我不能隨你一塊南下了。」
「咦?」
「沈並州帳下缺一名諮議參軍,郭兄推薦我了。」
徐礎拱手道:「恭喜二哥高升。」
譚無謂搖頭,「什麼時候我能帶兵十萬,才算是高升。」
沈耽笑道:「二哥平時『帶兵』三十萬,今天怎麼謙遜起來了?」
「路要一步一步走,哪能一步登天?先從十萬開始吧。」
三人大笑,徐礎一時用不到譚無謂,因此也不挽留。
日上三竿,徐礎上馬出發,郭時風站在中軍帳前,遠遠地向他拱手,徐礎還禮,對這位郭兄,既敬佩,又有兩分鄙視,可是看看自己的狀況,他收起一切想法,亂世已至,他縱不能與世沉浮,也不該輕易對一個人做出判斷。
沈耽琢磨不透譚無謂,徐礎覺得自己琢磨不透任何人,連從前的一點信心,也快消磨殆盡。
周元賓是名清秀的中年人,白麵微須,臉上一團中氣,三分像書生,六分像商人,還有一分拜身上的戰袍與盔甲所賜,像是剛剛上任的將軍。
他的確剛剛上任,不久前他還是並州有名的商人,祖上幾代以運販為業,到他父親這一代已是當地巨富,他繼承全部家業,又翻了幾番,可他不喜歡當商人,專愛結交朋友,以豪俠自居。
沈家準備起事,周元賓立刻捐出大部分財產,全無二話,因此備受沈家信任。
兩人已被互相介紹過,出營不遠,周元賓將帶兵之職全權委托給兩名校尉,也當自己是個被保護的隨行者,與徐礎並轡交談,很快熟絡起來。
當周元賓覺得可以無話不說的時候,立刻問出最感興趣的事情:「十七公子,你真參與了刺駕?」
「若非如此,也不會流落至此。」
「對對。」周元賓顯然極感興趣,稍忍一會,又問道:「能跟我說說詳細情況嗎?十七公子不想說的我不多問,揀能說的透露一點吧。」
徐礎本不想談論此事,想到沈耽的提醒,他改變主意,將刺駕的前因後果大致說了一遍,略去諸多的意外、猶豫與驚慌,聽上去像是一個完整無缺的計劃,未受任何挫折。
周元賓一遍遍地倒吸涼氣,聽到徐礎親手在萬物帝肚子上刺下匕首,周元賓大聲怪叫,惹得一名校尉追上來查看,見參軍隻是興奮過頭,才退回去監護兵卒。
周元賓抱拳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然不虛,十七公子……還不到二十歲吧?嘖嘖,想我二十歲的時候,最出格的事情也就是帶著幾個人騎馬出關,與草原大人通宵飲酒,做成一筆大買賣。別人都說我膽子大,跟十七公子一比……嘖嘖,沒法比啊。」
徐礎笑道:「皇帝隻有一個,想刺駕也得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