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如花似玉大姑娘(1 / 2)
秦照照給裘五說話的機會,瞟了他一眼。
裘五飛了個媚眼,正正好給轉過來要下馬的裘七看見,秦照照隱約覺得裘七表情差點沒繃住,額間都繃得緊緊的,下一秒就要抽出月要間長劍來跟他決一死戰。
秦照照目光同情,好整以暇等著裘五說話。
裘五轉回來,幽怨:「村子裡都說您是斷袖,公子去抓奸夫了。」
秦照照口水差點沒給自己嗆到,「斷袖」和「奸夫」這兩個詞太有沖擊力,讓她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天上一盆黑水從頭淋下,淋的秦照照措手不及,她腦子一懵。
裘五剛想再說一遍就迅速側頭,刀柄挨著他的臉飛了出去,掉在地上。
他看向馬車的方向,整了整頭發眼底戲謔。
村民靜了靜,目光驚恐,三兩秒的功夫就你推我我推你散了個一乾二淨。
刀柄是忍無可忍的裘七扔的,他沉聲:「夫人不必理會,公子是去……」
他停了停,像是在斟酌詞句,最後麵部突然一抽搐,覺得自己沒事為什麼要跟裘五那個傻缺爭論還被激得一時沖動開口,不過已經話說出口了,他委婉:「是去見情敵了。」
裘五扌莫了扌莫腦袋「嘖」了一聲,覺得這說法不如他的好。
秦照照僵硬轉頭,目光落在一邊不知道為什麼還沒走的大桂嬸身上。
大桂嬸沖她嘿嘿一笑,解釋:「這不介紹了那麼多秦大人都沒有看得上的閨女,後來縣太爺府居然藏了個小生,沒幾天就傳成這樣了。」
秦照照:「……」
她抵了抵太陽穴,對流言傳播的速度和可怕程度有了新的認識,憤懣:「那是個女的。」
約莫一炷香之前,姒鬱從馬車上下來,剛一踩在地上就聽見路邊挎著籃子的老太太和自己小姐妹大娘竊竊私語。本來這是一件小事,不過老奶奶顯然很熱情,見到個外鄉人就想說說自家村子裡的稀奇事,於是沖衣著華麗的公子招招手。
裘七眼睜睜看著自家公子腳步一轉從善如流過去了,眉心狠狠一跳。
姒鬱心情很好站定,和另外兩人圍成一個小圈,彎月要側耳傾聽。
場麵無比和諧,直到裘七聽見對方說話的內容。
老太太估計還有老花眼,看不太清,笑眯眯用手捂住嘴:「誒,我們這裡有個縣太爺,長得一表人才,斷案也神了,前幾日大黃家裡穀子被偷就是他找到的賊。」
姒鬱笑了笑,沒說話。
另一個大娘:「可不是嗎,我家的閨女在縣太爺門板上趴了好幾日,回來就說要她爹給她提親。」
裘七緊張注視自己公子,對方聽得很認真,溫柔眼眸眼也不眨注視那兩老太太。
「不過啊,我聽說,」第一個開口的老太太拉拉小姐妹的衣角,神神秘秘,「這些個閨女每一個成功的,據說縣太爺心上已經有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裘七差點沒把手裡劍上碎玉扣下來。
裘五腳一滑。
如花似玉大姑娘本人眉梢輕挑,還是在笑,笑意散漫輕淺。
這話另一個就不同意了,她沖身邊聽眾擺擺手,讓他靠近些。
姒鬱聽話俯身。
「不對不對,昨兒我聽大桂嬸說她家女兒金葉不見了,去縣太爺府沒見著人,倒是在後院見著個男娃娃。」
「砰」
路邊憑空飛起一塊石子,重重砸在地上。
姒鬱直起身子,捋了捋袖口,退了兩步,唇邊笑意一滯。
「誒,這是哪兒來的?」大娘左右看了眼,還是八卦之情占了上風,搓手:「然後呢?」
裘五聽見裘七從那馬上差點摔下來又堪堪保持平衡的聲音,暗暗幸災樂禍。
老太太意猶未盡:「確實是個細皮嫩肉的少年。」
這話一說完她就覺得身邊劃過一陣陰風,使勁搓了搓手臂,疑惑:「咋突然變冷了?」
大娘搖搖頭,抱緊胳膊,一轉眼身邊那個外鄉人就不見了。
裘五也從馬車頂上被掀了出去,和扒住車底的裘七麵麵相覷。
裘七咬牙:「腿拿開,不拿開我就動手了。」
裘五輕蔑:「不,你打得過我?」
裘七: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他一拳揍了過去。
*
秦照照絕望了,不抱希望解釋:「那是個女的,女的懂嗎?」
大桂嬸麵露猶豫,金葉在她耳邊耳語。
她一驚,這回更惶恐了,居然跟裘五那個奇人搭上了同一個腦回路,舉起手和裘五異口同聲:「女的,女的更不行了。」
裘七和秦照照:呆滯。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秦照照,她救回來的那個血人情況實在不太好,如果能帶走的話自然最好,帶不走隻能留在這裡讓畢叔幫忙看看。
她和裘七裘五踏入縣太爺府後院的時候姒鬱立在榻邊已經好一會兒了,他按了按額角,聽見動靜喊了聲「阿照」。
秦照照又走了幾步,停住,和他一樣去看榻上呼吸微弱麵部包裹住似乎已經是強弩之末的人。
姒鬱柔聲:「阿照知道她是誰嗎?」
秦照照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心裡無語,想著這人都包成這樣子了你還能認出來,你是成仙了嗎?
她不甘心又瞧了瞧,沒發現什麼:「不知道。」。
想了想補充,「不過可能跟薛家有什麼關係,她說了一個字,薛。」
姒鬱伸手在榻邊那把斷劍上一點,無奈:「薛家是東胡大姓,此人名叫薛明茶,身邊那把斷劍是折骨。」
裘五眼神一凝。
秦照照噔噔後退兩步,心裡打了個突:「不會吧。」
東胡有個女將軍,巾幗不讓須眉,明茶折骨,榮安蕭頌,一個守著東胡靖關門一個守著長嶺十五城。
如果靖關門主將失蹤那麼……
秦照照心裡一驚:「你攻破了東胡外圍主城?」
靖關門是東胡最重要的守護城,易守難攻又有名將明茶,十年來是東胡絕妙的屏障,一旦拿下東胡基本處於門戶大開的狀況,能不能守到十天都是問題。
姒鬱彎了彎眉眼,嘲諷一閃而過:「是從裡麵破掉的。」
他三言兩語輕飄飄,目光一直沒從榻上奄奄一息人身上離開:
「一個月前南羌大軍壓境,第一戰損失慘重退開十裡之外。但靖關門苦守半月不見糧草和後援,不得已之下薛明茶進京,在半路失蹤。」
「靖關門沒失守,副將聽從薛明茶走之前的指示從我這兒借了兵,主將失蹤的消息還瞞著,最多三天,三天以後她若是不能回城,南羌鐵騎就會踏平靖關。」
姒鬱不動聲色移開視線。
「借了多少?」秦照照覺得姒鬱話裡有話,她順著問了一句。
姒鬱側眸,眼尾細線流暢,慢條斯理:「五千。」
蕭頌手裡的兵都是以一抵敵十的水平,麾下七名將威名大震。不借糧草是因為他沒那麼好心,東胡滅了裡麵五千兵足夠在南羌軍隊精疲力竭時分一杯羹,沒滅算是薛明茶欠他一個人情。
怎麼看都不是虧本買賣。
秦照照不太懂這其中繞繞彎彎,她甚至沒太聽懂前麵的話,就知道她可能救了個了不得的人,心裡很是惆悵。
「南羌怎麼會這麼急著打仗?」
按理說東胡實在不是一個好下手的國。
姒鬱很有耐心:「因為西域歸順了北玨,北玨下一個目標就是南羌。」
秦照照:「……」
她被這無波無瀾就像說「我中午吃了飯」的語氣弄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無聲了那麼一秒。
姒鬱轉過身,袍角金紋遊走:「她現在的情況帶不走,隻能留在這裡。」
他話音一轉對著門口語氣不明喜怒:「不來見見昔日對手?」
裘五收了嬉皮笑臉表情,低低:「公子恕罪,裘五不敢。」
秦照照想起來個事,若有所思看門口規規矩矩的裘五。
她記得葉池還跟她說過,裘五本來不是明衛,是七名將之一。
*
姒鬱仿佛隻是隨口一說,他向秦照照招手,溫和:
「來,幫阿照出氣。」
秦照照丈二和尚扌莫不著頭腦,直到姒鬱領著她來到縣太爺府隔壁屋子。
裡麵是……從鶯。
姒鬱的人一左一右將她壓得跪在地上,目不斜視。
從鶯臉頰上沾了血跡,手臂上和膝蓋上都有劍痕,隱隱滲出血色,她狼狽仰頭,手上翡翠鐲子斷成了兩截。
空氣中濃鬱的香味仍然在,秦照照下意識往姒鬱身邊靠了靠,掩住了鼻子。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姒鬱安靜看身邊的秦照照:「阿照,你想怎麼處理她?」
從鶯表情猙獰,烏黑亮麗一頭長發在掙紮中落到地上,沾了不少灰塵,她全身都被死死壓住,隻有嘴還能說話:「忘了你身上的蠱毒了?一旦大人催動,你必死無疑。」
這話秦照照都不想回答,她朝天翻了個白眼表達了自己的不屑之情。
從畢真那裡拿來的解藥能暫時阻斷她和下蠱之人的聯係,即使沒有這東西聞子簌也頂多讓她吃點苦頭借此來威脅,並不會要她的命。
從鶯又開始掙紮,但禁錮住她雙臂的人力道奇大,像兩隻無法撼動的鐵手,重重壓下來。
她神色終於變了,麵上還是不甘願的樣子:「大人不會饒過你們的。」
秦照照: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