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是臣失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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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池皺了皺眉,沖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順便比了個「二」。

後者。

薛明茶不再城牆上督戰大概是身體情況真的差到了極致。

這樣蹲著行動受限,葉池放棄了在上邊再待會兒的想法再次拎住了秦照照後領子,一躍而下。

這裡大概是寢殿後方,窗子緊閉,周邊並沒有巡邏的侍衛,裡麵應該有人,還點著燈。

秦照照目不轉睛往裡看,往前走了兩步靠近那扇雕花梨木窗,伸手在窗沿敲了兩下:「薛將軍,深夜來客不開個門也要開個窗吧?」

葉池桃花眼一肅,視線冰涼。

窗被朝外推開,披著深色披風的薛明茶麵色蒼白站在那裡,青絲披散而下,她臉上仍然被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在夜晚乍一看讓人毛骨悚然。

她看了窗外兩個不速之客一眼,語氣晦澀:「就從窗戶進,想必能飛簷走壁區區一扇窗也難不住二位。」

秦照照很好說話,她笑意吟吟:「當然。」

她暗中拉了拉葉池衣角,低聲問:「有多少人?」

葉池手悄無聲息按在月要間黑刀上:「十七。」

不算多,但跟來的應該都很能打,秦照照透過窗往殿內看,不確定裡頭還有沒有第二個人,謹慎:「聞子簌來過,可能還沒走。」

隨著薛明茶開窗的動作殿內有種很淡的雪鬆味飄了出來,並不濃所以無法判斷味道的主人是不是還在裡麵。

不過……秦照照扌莫了扌莫自己的鼻子。

之前她一直以為是被血腥味刺激得狠了自己才會對味道敏感,但這輩子沒有出現那樣的事情仍然會聞到不少氣味。

這會子她仔細一想覺得不對勁,固有印象被改變突然想起來好像從小鼻子就是那樣。

咳咳,她大概是天賦異稟。

葉池很輕地點了點頭,沖黑暗中做了個手勢,然後一手按在窗沿翻了進去。

被留在外麵的秦照照手一撐跟著翻了進去。

進去以後才發現這座寢殿出乎意料的空曠,黑色帷帳四處亂飄,地上亂七八糟堆著各種「急報」。

薛明茶竟然已經能勉強下地了,秦照照這才猛然意識到。

她傷成那個樣子,一隻手廢了臉上也不成樣子,這才半月時間。

殿內燈火幽暗,薛明茶顯然是懶得虛與委蛇的人,從袖中拿出一封封口的信:「我無法脫身,勞煩將此信呈至朝堂,當眾念出。」

秦照照和葉池對視一眼,心裡都明白她大概要誓與靖關共存亡。

殿內空氣密閉,氛圍窒息,薛明茶將桌上另一書折往前推,直至暴露在燈光下和秦照照葉池眼前,她語氣冷硬,所有情緒都收拾得很好:「這是降書。」

那是封麵有暗銀色花紋的紙張,「降書」二字筆力遒勁,最後一點上墨跡微暈,有濕過又乾的痕跡。

秦照照去看薛明茶,看見對方露在外麵的唇泛起死皮,眼裡是光芒盡滅的暗。

她驟然想起關於東胡女將「明茶折骨」的種種。

大力扶持幼帝,十五歲攝政,折骨之名四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唯一與北玨榮安王蕭頌勢均力敵的對手。

「靖門關的降書交到誰手裡已經沒那麼重要了,你救了我一命,就當是還你的。」

薛明茶攏了攏披風,淡淡。

秦照照矮下身子和她視線持平,沒有拿那份降書而是問:「你記得三四年前和北玨那一戰嗎?」

哪一戰?

薛明茶神色有一瞬間的怔然。

她原來已經在戰場上待了十來年,一個女子最好的年華。

生於戰場死於戰場。

「有印象。」

但不深。

秦照照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心裡疑惑。

為將之驕傲怎麼會讓她對竊取敵方布防圖這件事沒有深的記憶,而且她交出降書比想象中容易。

「你想問什麼?」薛明茶抬眸,看向眼前一看就是嬌養長大的女子。

很奇怪,看上去沒幾分力氣的人居然能把她拖過一個山頭。

秦照照開門見山:「那一戰北玨布防圖被泄。」

薛明茶皺眉打斷她:「排兵布陣是當時的靖門關軍師做的,我事先並不知情。」

她想起什麼,突然周身一滯,艱難:「那一萬將士……」

略有耳聞那一仗慘烈,還以為隻是正常的交鋒。

秦照照拿起桌上降書遞給身後葉池,沒有說話默認了她的猜測。

薛明茶一時沉默,良久低聲:「我馭下不當。」

她渴望的勝利是建立在堂堂正正基礎上的,用卑鄙手段拿來的東西她薛明茶看不起,也不屑。

果然。

秦照照換了個話題,狀似不經意:「聞子簌來過?」

有些東西直接問能得到最快的答案。

「來過又怎樣,不出兩日,靖門關就會失守。臨近十二城會被係數瓜分。」薛明茶從忪怔中回神,吹熄了桌案上一盞燈火,冷漠:「二位好走不送。」

秦照照還想說什麼,葉池耳尖微動,出聲:「那封信會以最快的速度送至東胡朝堂。」

他說完將秦照照拉了出去。

身後盤腿坐在軟墊上的薛明茶挨個吹熄蠟燭,融進一片孤寂裡。

剛出來沒多久就有一身黑色的暗衛站在夜色裡,見他倆出來聲音沉穩:「今日午時南羌軍隊突襲從城,公子的意思是夫人和葉首領暫時待在靖門關內,五千將士任由調遣。」

從城?

北玨邊關十五城最外圍的一座城池。

那些秦照照不懂,她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為什麼姒鬱說靖門關是從裡麵破掉的?」

葉池嗤笑,把手上黑刀換了個位置。

他們在暗紅色燈籠下,一點點光亮和月光一起投射在地上,映出的樹影斑駁形狀猙獰。

寢殿內薛明茶緩慢伸手去觸扌莫自己的臉,鑽心的疼痛感透過臉頰一直傳到指尖。

她自嘲一笑。

葉池往裡看,巨大而空曠的府邸被遺忘,所有的能上戰場的兵都離開了,隻剩下最應該出現在那裡的人。

他沒什麼情緒一邊把薛明茶托他送至東胡京城的信給黑衣人,一邊平淡回答秦照照的問題:「因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

第二天一大早秦照照瘋狂去敲隔壁葉池的門,敲門聲太大還引得端東西上來的夥計十分奇怪的眼神。

葉池頂著黑眼圈滿臉鬱色給她開門,磨了磨牙:「秦!照!照!你最好祈禱你是真的有事。」

「這樣的你才對勁嘛,一天到晚什麼都順著我我才覺得奇怪。」

秦照照扌莫扌莫下巴覺得滿意,笑眯眯。

葉池一口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靠在門邊深吸一口氣,不停提醒麵前這個是主子主子,這才冷靜下來幾分,心平氣和:「什麼事?」

秦照照神色嚴肅起來:「去靖門關城門嗎?」

葉池皮笑肉不笑:「真是一件好大的事。」

秦照照太久沒見他這種陰陽怪氣的樣子了,居然覺得後背一涼,試探性提建議:「不然你再回去睡一覺?」

葉池冷哼一聲,毫不客氣:「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秦照照直覺不會是什麼好話,緊急堵住他:「我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葉池不管,幽幽:「我覺得你下一頓可以少吃點。」就不會吃飽了撐的沒事做。

秦照照一噎,擺擺手有氣無力:「行了,我回屋等等你。」

葉池「砰」一聲關上門。

秦照照捏著鼻子鼻子往自己屋內走,被樓下傳上來的濃鬱臭魚味熏得連打幾個噴嚏。

這裡的特色菜真是讓人……難以描述。

她進了自己屋子就喝一口茶的時間窗外突然飄進來一片青色衣角。

「葉……」秦照照後半句話消失在嗓子裡,後頸處被什麼擊中的感覺又麻又疼。

她有那麼一點絕望。

聞子簌從窗口旁若無人進來,眉眼張揚濃烈,如一副磅礴穠艷畫卷。

他坐在秦照照對麵,似笑非笑:「秦三姑娘好啊。」

被點了啞穴的秦照照:「……」

聞子簌拍了拍肩膀上的灰,手中扇尖點在桌麵,語氣可惜:「差一點就被發現了。」

秦照照眼珠轉了轉。

再一次見到聞子簌她心底的小人在瘋狂的磨刀霍霍向豬羊,如果能動的話她一定把人裝在麻袋裡暴打一頓以解心頭之恨。

深呼吸,冷靜,秦照照!

聞子簌見她那樣子笑意漸深,當著她的麵一點點展開手中畫卷,挑眉意味深長:「有件東西想給三姑娘看。」

秦照照視線不自覺下移。

一幅畫像,是一名女子全身,正紅色宮裝雍容典雅,金釵步搖,五官生動逼真。

秦照照眼裡霎時卷起驚濤駭浪,她瞳孔一縮。

那張臉,即使在畫上都和姒鬱有六分相似。

聞子簌青衣華貴,他語氣指尖輕搭上畫中人臉側,語氣陡然寒涼如水,一抬眼間鋒芒乍現,他看著秦照照幽幽:「這是貴國前前任皇後,從城樓一躍而下的那位,真巧,她也姓姒,名叫,姒嫿。」

他眼中溫柔被藏在詭譎神色之下,動作細致去收畫卷,甚至小心翼翼抹平了邊邊角角,然後笑意涼涼:

「打個賭,今日我會死在陣前,南羌群龍無首,不日會歸順。到時候以姒鬱和趙家的關係,你猜他會不會去爭皇位。」

……

葉池和秦照照上城樓的時候總覺得她不太對勁,神思恍惚。他瞄了兩眼很不習慣,動了動嘴還沒發出聲就看見秦照照一腳踩空往前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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