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府妖歌【上】(1 / 2)

加入書籤

又聞一年飄雪季,今年由於很多原因,李安華所在公司效益不好,嚴重虧損,提前放假。

其實這三年,各行各業都不算景氣,曾經,那些背井離鄉,在外漂泊的年輕人,他們衣著光鮮,穿金戴銀,吃香喝辣。

而這三年裡,他們連拿個滿勤都成了奢望,隻能勉強維持溫飽。

囊中羞澀的李安華也隻能提前乘上列車,回了老家,因為再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城市待下去,他可能真的會被餓死。

西裝革履的李安華坐著綠皮火車,身心疲憊,心中忐忑。

不出所料,剛到家,迎接他的是母親熱情的笑臉,父親的關心,每天擺在桌子上的是不重樣的菜和香噴噴的大米飯。

父母對他也可以說是關懷備至,噓寒問暖,他十指不沾陽春水,每餐必須遞到嘴邊上,如同伺候癱瘓病人一樣伺候著李安華。

可這樣的日子才過了兩天就結束了,他老爸天天躺在炕上刷抖音美女,他老媽整天整宿打麻將,二老隻在特殊時間能想起這個兒子來,而伴隨著思緒的飛揚,還有鬧心和礙眼。

母親每天都會問他三遍的同一個問題是「吃飯了麼兒子。」

父親每天說八百遍連語氣都不重樣的話是——催婚。

一年一度,屬於天朝人最重視的一餐——年夜飯也是由他負責,因為他從小喜好研究烹飪。

李安華的手藝,那真可謂是煎炒烹炸樣樣精通,川魯粵淮皆有涉獵,當年要不是父母考慮他體弱多病,身材瘦小,竭力阻止,沒準李安華就去做了廚子,現在怎麼著也是天朝特級廚師了。

用完餐後,父親紅著臉躺在沙發裡用牙簽剔著牙,母親也在手機上打開了麻友軟件,開始了自扌莫扛上開花對對胡的休閒娛樂。

李安華自覺的收拾碗筷一家三口,十六個菜省下了一大半,李安華依次把這些剩菜放進冰箱和櫥櫃,過年就是這樣,一天大魚大肉,餘下三四天都是吃剩菜剩飯。

這個家,很多年沒有添新人新筷了。

可即使李安華表現得這麼殷勤,卻絲毫不能讓父親看他順眼,父親似是今天喝酒有點微醺,這嘴就有點收不住了。

起身晃盪著來到廚房,看著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喋喋不休,話題是千古不變的催婚、說他啥也不是,說做這些都是老娘們該乾的活,他這樣真是辱沒李家門楣。

噴完兒子,回到客廳,又開始說妻子的不是,沒正事,在家啥也不乾不說,在這窮鄉僻壤窩居一輩子了,還沒給兒子物色一個好媳婦。

妻子也不示弱,說他老公沒本事,給兒子攢下的家底不厚,誰家姑娘能看上,又說對李安華很失望,這麼多年也沒混出個名堂。

大部分時間,李安華就是在這樣的爭吵中煎熬度日,也正因如此,當年輟學之後他才遠走他鄉,妄圖躲避這一切,可作為獨生子女的他,避得開給父母養老送終麼?

鄰居胖阿姨聽到爭吵,聞聲而來看熱鬧,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笑著勸李安華的父母。

話中夾槍帶棒,並且有意無意的炫耀自己在工地做包工頭的兒子,在九州物業有限公司做項目經理年入五百多萬的侄子。

「我跟你說你可不要跟別人講哦……我那個侄子啊,可了不得嘞……」

李安華去了父親原本居住的房間,任由阿姨和自己的父母聊,躺在父親如同狗窩一般髒亂破敗的床上,這些年父親是怎麼過來的?窩窩囊囊。

母親是怎麼忍受的?

滿腹牢騷,滿心抱怨,滿眼憤恨。

他沒有發現的是,父親的房間雖然破亂卻很暖和,母親的房間整潔卻冰冷,李安華不在家的這幾年,父母已經分房很久了,他們的感情熱度已經降到了冰點,可二老還是在他的麵前裝的很和睦,而讓他們勉力維持的大概就是這個未婚的兒子吧。

次日清晨,李安華起夜。

鄉下上廁所是要出門去旱廁的,此時天寒地凍,李安華不情不願的披著厚重的棉襖出門解手。

進屋時卻發現了不對勁,櫥櫃開著的,灶台上還擺著兩碟剩菜剩飯。

李安華哆嗦著抄起了手邊最近的掃把,想了想鋒利不足,又換了爐子邊上的爐鈎子,思索片刻又覺得爐鈎子銳意有餘可是霸氣不夠,便握著大廣鍬朝著廚房走去。

走到灶前,李安華雙眼猛的瞪大,隻見一穿著白色衣裙的小女孩瑟縮在牆角背對著他。

李安華腦海中閃過數十部鬼片片段,比如小女孩回過頭還是一頭的如瀑長發,再比如回過頭是一張五官被濃硫酸洗刷過的臉,再再比如這一回頭是個沒有五官的……

亦或者……神經性纖維瘤。

可以說李安華的想象力是貧乏的,看的恐怖片也不多。

可當小女孩回過頭來,卻是一張美到讓人窒息的臉,傾國傾城是對她最低的評判詞語,她的麵容應該是由最頂尖的畫師悉心勾勒數十年才有的結果,李安華第一個想到的詞是……畫皮。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小女孩嘴角的隔夜大米粒吧。

李安華想要伸手去幫她拿掉,又覺得自己手持廣鍬,接近小姑娘深有不妥,所以思量再三還是先把廣鍬放在一邊。

李安華蹲下身來,伸手拿掉了女孩嘴角的米粒,沖她笑了笑。

女孩看李安華沒有敵意,更沒有把她趕出去的意思,抬頭又看向了灶台上的飯菜,李安華這才注意到,女孩手上還緊緊地攥著一把勺子。

這一刻,李安華善心大起,憐憫之意甚濃。

女孩吃飯的樣子很奇怪,雖然隻是剩飯剩菜,可似乎她吃的津津有味,不是那種餓壞了似的狼吞虎咽,而是細嚼慢咽,專心致誌的品嘗著這些殘羹剩飯,時而緊皺著眉頭,像是思考什麼世紀難題。

「我……昨天……白天,從你開始備菜開始就在外麵看著,可還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到底,是怎麼做的?能教教我麼?」

小女孩一邊吃著,一邊指著窗戶外麵,含糊不清的說。

小女孩對李安華滿眼的崇拜,這讓他得到了滿足感。

李安華一來差異,這小女孩大過年的不在家,趴自己家窗戶外看自己做菜,這份好學真是值得敬佩,二來,自己廚藝有那麼好?值得她這麼細心好學?三來,自己一家人眼睛都瞎了?這麼個小女孩趴窗一天都沒看見?!!

李安華看著這女孩呆呆傻傻的樣子,忽然想起了網上說的藝伎病症,天使的容貌,弱智的腦子。

李安華侃侃而談讓她隨便吃,她還想學習一二,可因為李安華要相親,時間不夠,讓她先出去溜達溜達,李安華還真不敢讓這麼個來歷不明的家夥在家中逗留我,估計就算了,父母年紀大了,體弱多病,要是被什麼邪祟之物纏上,那自己客流罪過了。

民間古代一直流傳請神容易送神難的傳說和典故,雖然這女孩粉雕玉琢,人畜無害的樣子。

李安華看到她就想起了自己懵懂無知在大城市落魄的那段時候,成功人士才叫打拚,他這樣的,頂多是混……

打發走了小女孩,李安華便又回到屋子裡,悻悻睡下。

而待到再次醒來,已經是老父親親自拎著掃帚叫自己起床了,原來是那相親的女娃已經到了門口,自己這懶漢還沒有起床。

這要是在某沿海地區,是要被吊起來抽腳底板滴。

李安華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洗漱打扮了一番,不得不說,這賣相在這十裡八村還算拿得出手的。

李安華先看見的卻不是那相親對象,而是那齙牙凸嘴,穿著花棉襖的老媒婆。

這媒婆頭發燙的好像那自來卷,下巴上還有一顆媒婆痣,李安華真想給她扣下來。

隨後進來的是相親對象的大姨,二姨,三姨,四姑,五姑,五姑父……

李安華有些傻眼,自己家這麼大一會的時間就被這幫家夥填滿了,他們還四處指指點點,小聲說三道四。

李安華按捺著不發作隻是因為想看看那相親對象到底長什麼樣,要是寒磣,當時就把這些人轟出去。

李安華還根據這兩方親戚的麵容推測,側寫這相親對象到底長什麼樣,

就在李安華在腦子裡捏出了綠巨人的模板的時候。

相親對象終於登場,出乎意料的,她長著一張讓人看上去很舒服的臉,素麵朝天,那張臉額頭寬寬,鼻梁平整,最妙的就是那雙大眼睛,讓她有一種直戳靈魂的美感。

「你覺得孩子該起什麼名啊……」

李安華脫口而出。

她有一個普通的名字,湯嬰寧,穿著略顯土氣,李安華琢磨著是不是把她老媽的小棉襖穿出來了……

這種相親的節目,人多眼雜,基本不會當場有什麼結果,不過二者彼此互有好感,所以就留下了聯係方式。

李安華雖然故作矜持,卻連以後帶湯嬰寧去大城市工作都想好了。

雖然在農村生活的她可能不適應大城市的工作,因為村裡人比市裡人笨很多,不過沒事,我可以養她。

李安華理所當然的想到,想把她當成寵物,李安華這人,有些自以為是。

李安華和父親談話,湯嬰寧和父親恭恭敬敬的告辭,頗有大家閨秀的感覺,李安華也為此更加中意這女孩。

入夜,窗外飄雪漫天,李安華找了好幾圈也沒有找到那個要學做菜的女孩,隻得作罷。

李安華家的房子左臨小溪,後有山林,此時後山樹林散發瑩瑩光輝,原本冰封的溪水化開,其中綠波湧動,鬼氣森森。

珍奇異獸接二連三的出現,會飛的蝙蝠狐狸,蝠翼拍打間身上燃燒起橘紅色的耀目火焰,絢爛異常。

四蹄繚繞如雲絮般的白色長毛,隨意騰飛的麋鹿,那身軀有房屋大小,鹿角之上有藍色的雀鳥飛舞環繞,時而停泊駐足,雙眼空冥。

滿地散發藍色微弱光芒的冰鼠,它們拳頭大小,啃食滿地冰雪,把自己的肚子吃的圓滾滾的,不停地打嗝,吐著五彩斑斕、散發柔和光芒的泡泡,那些泡泡漂浮空中,形成了一幕奇異景色。

天上的月亮越來越大,月光卻越來越暗淡,上麵的紋路越加清晰。

李安華放眼望去,那是一片日式的古老建築,他曾經隻在各種旅遊廣告上看過。

天府,十城,九寺,青河,鳥居。燈火通明,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新年之夜,異象跌生,年節返鄉的年輕人不顧家裡老人的勸阻,紛紛出門拍照攝像,有的連衣服都沒穿好,那手不停的顫抖,不知道是嚇的還是冷的。

大家拍照記錄的同時,驚恐的發現那月亮竟然大到占據了整個天空,其上樓宇清晰可見,甚至其中居住人影也能辨識得一清二楚。

按照這個勢頭,整個村子都會被碾成齏粉。

所有人再也顧不上拍照,背上家裡耄耋老人,帶上金銀細軟,四散而逃,好奇與恐懼交織。

那名偷吃的女孩出現在李安華身邊,神色驚慌,看她的樣子李安華心生憐憫。

這個時候他,他沒有選擇逃走,因為那天上明月所覆蓋範圍太大,即使開著直升飛機恐怕也擺脫不了死亡的厄運。

他想看看這太久沒有回來的家鄉。

也許當那月亮砸在自己頭上,就會從床上醒來,感嘆這黃粱一夢吧。

李安華決定送她回家,如果時間充足,就回去和父母一起度過這段最後的時光,李安華如此想到。

然而,也正是這樣的思想為他埋下了禍根。

街上,原本張燈結彩,此時卻是陰風陣陣,華彩不再,李安華踩在燃放爆竹剩下的紅色碎紙上,那堅硬的冰麵讓他小心翼翼,生怕滑倒,小時候他的後尾巴骨就經常摔的生疼,留下了不小陰影。

可似乎小女孩並沒有這樣的顧慮。

她步履輕快,如果李安華細心觀察,他會發現此時小女孩的雙腳是離開地麵的。

而就在二人行走過的路段,悄無聲息的出現了甚多猙獰恐怖之鬼物,百鬼夜行。

長發披散,身穿白衣的巨型女鬼裂開大嘴,沖著天空無聲嘶吼……

赤發粉膚,十指如鈎,金瞳紫唇,身穿和服,身高不到一米的禦火童子,赤紅指甲劃過沿途牆壁,留下一道道灼熱燒焦的痕跡,所獲之處,冰雪融化。

豬頭人身,雜毛淩亂,老態龍鍾,身披蓑衣,體大如象的豬婆被擠在一街頭超市之中,將那些商品連同包裝袋通通掃進嘴裡。

穿著紅色鎧甲的武士兵團臨兵鬥者,列陣在前,他們全副武裝,均都臉上都戴著一張鮮紅欲滴的般若麵具,連他們的眼睛都遮住……或者,那就是他們的臉,他們的眼。

這些鬼物身形虛幻,似假非真,隱沒霧氣之中,偶露身形,確實駭人攝神。

紅甲武士背負長刀,他們或者飛躍於屋頂,或在李安華後方疾步追逐,死咬不放。

李安華拉著小女孩倉惶逃竄,沿途遇到阻礙鬼物,避之不及,慌亂躲閃。

而那些紅甲武士則是直接橫刀斬殺,毫不留情,絕不猶豫。

時不時還會射出幾發忍者鏢,李安華二人倉惶而逃,幾隻忍者鏢差點就紮在李安華屁股上,卻被凍成了冰晶粉碎。

就在二人好不容易和這些紅甲武士拉開了些距離,得以喘息的時刻。

在他們的前方,一大頭怪物從天而降,阻攔前路,那巨大的腦袋有二層小樓高,鼻孔粗大,惡臭難聞,獠牙外翻,焦黃一片,頭頂毛發濃密,蓬亂如同稻草。

別看他隻有一個頭,卻是能滾能跳,一蹦十數米,砸在地上,濺起碎冰無數,李安華扌莫了扌莫被冰刃劃傷的臉頰,破口大罵。

此時這大頭怪瞪視李安華二人,麵目猙獰,凶惡狂暴,似乎下一刻就要將二人碾成肉泥,或者嚼成屍塊。

前有猛虎,後有豺狼,兩邊是矮樓圍牆,眼看李安華二人逃無可逃。

天府降臨,那高度也就幾層樓的高度。

明月,將近,其上光華卻也越來越暗,就連李安華都能隱隱覺察,有一股引力正在拉扯著他……

小女孩讓李安華蹲下,她踩著李安華的頭,一躍而起。

小女孩就這樣跳上了大頭怪的腦袋,揪著大頭怪的耳垂爬上了他的耳朵裡,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大頭怪的麵色明顯一怔,收斂了凶狠的神色,眼睛嘰裡咕嚕的轉了幾圈。

緊接著他頭頂那本就不多的毛發便根根豎立,編成辮子,幾乎直連天府。

小女孩就這樣借著這發辮和引力回到了天府,站在木橋之上,抬頭沖著李安華揮手告別,隨即隱沒人群……

李安華的耳畔回盪著她最後的話語。

「李老師,謝謝你了,有時間可以來找我玩,記住,我叫雪霽。」

霽,雪後方晴。

那些緊追而來的紅甲武士見到雪霽回到天府,也是放棄了對李安華的追殺。

他們一躍而起,身軀在空中倒懸,借著引力回往天府。

李安華抬頭,即使他再神經大條也知道,雪霽肯定不是鄰居家的孩子,甚至是不是人類都不好說。

李安華給了自己兩個大耳瓜子,這才確定了自己沒有做夢。

而就在他轉身想要回家之時,命運和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他的身軀緩緩漂浮,向著倒懸的天府飛去,任憑他怎麼掙紮反抗也擺脫不了這種引力。

半空中扭轉踢踏的他揮舞手臂也是無濟於事,像極了雜技演員,小醜般可笑。

天府發出巨大的引力將那些奇珍異獸被一一扯回,讓它們回到了本屬於它們的地方。

而這吸力對於其餘人卻沒有半點影響,卻獨獨將李安華扯了過去。

而李安華也就此,誤入天府。

開始了一段,妖歌之旅。

在李安華的家鄉,總是有著一些人在年節之際莫名失蹤,這些事件也有地方警察介入過調查,卻都不了了之,最後被定性為正常的人口走失?

畢竟此處依山傍水,這裡的民眾還喜好打獵捕魚,失足落水和被豺狼虎豹什麼的拖進山裡也是很平常的。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垃圾作者瘋了:我虐爛果果千萬遍 驚!死對頭是錦鯉?看我抱著猛吸 天選打工人,姑奶奶在鬼界殺瘋了 渡佛:妖女肆無忌憚 笙銘 九霄尋夫竟白撿個帝君老爹 我被王莽拉著穿越 長月燼明:宿命 行走在諸天的概念行者 靈氣復蘇:萬千親爹助我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