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沖突（1 / 2）
正午時分。
此時的我正腳步虛浮地向著場地的西麵走去，那裡是食堂和水井，是我們日常吃飯打水的地方。悶熱的環境讓我體內的水分快速的流逝著，還沒等汗珠在皮膚上停穩半秒高懸的太陽就已經將它完全蒸乾。
熙攘的人群像一塊塊碎小的磁石一般擁擠在這片不是很大的場地上，風越來越少，空氣愈發的粘稠灼熱，這讓本就沒什麼耐性的我心中又多添了幾分煩躁。
腳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幾分，水井已經近在咫尺，我似乎已經看到甘甜的井水在向我招手了。
快步走到井邊，我伸出手探向月要間的水袋，皮質的水袋密封性很好，哪怕是裝一些比較鈍的刀子都不會破口。
在井中隨便晃盪著舀了幾下，我就迫不及待地端起來灌了幾口。清涼的液體下肚，帶走了體內的一些熱量，果然在烈日下的水才是最好喝的。
將水袋重新裝滿封好掛在月要上，我感到精神好了很多。雖說水袋不小，但我也得省著點喝，畢竟隻有這麼一袋。
「嗒、嗒、嗒、嗒。」
腳步的聲音從耳後傳來，雖然輕微，但還是被我的耳朵捕捉到了。我手上一頓，隨後不緊不慢地將水袋掛好，又直起身子，將衣服輕輕理了理。
身後的腳步聲正在慢慢散開，從聲音分布來看，應該是三個人。
來者不善。
我可以感覺到他們正在慢慢挪動著將我圍起來，道路被嚴嚴實實的堵住了。最最不妙的是，這條路恰恰是這裡唯一能夠通向場地的路徑。
雖然父親常常教導我要廣交朋友，但因為第一次考核還未開始的原因，這一個月以來我從來沒有跟青訓營中的任何一個人有過太多的交集，思來想去，這世上現在能在青訓營找我茬的人也就隻有這麼一個了。
「沃恩。」
我輕聲從嘴中吐出了他的名字，但並沒有回頭，隻是不緊不慢地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
沃恩肯普是龍門城城主法瑞爾肯普的兒子，常在身後帶著幾個跟班，極其喜歡跟人攀比。他天生頂著一頭金發，長相一般，但勝在身材還不賴。
龍門和血崖都是沿海城市，兩個城市的經濟交流方式、出產糧食水產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而且離得又近，自然免不了產生摩擦。而他總是喜歡把父輩之間的矛盾牽扯到我們身上來，雖然我一向不怎麼理他。
他正好與我同歲，今年也是一同進入了不朽堡壘的青訓營。他來的時間稍早一些，是一班的人。這一個月以來我都沒有過獨自一人遇到他們的情況，今天有些小巧合，算是栽在他們手上了。
「阿伯特，既然你已經猜到是我了，那你也應該清楚該怎麼做了吧？」輕蔑中帶著一絲自負，這就是形容他聲音的全部詞匯了。
我慢慢轉過身來，看向了他和他的兩個跟班。
碧色的眼睛在油亮的金發顯得更加狂傲，沃恩正杵在道路中央立著，他的兩個跟班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後。道路本就不寬，現在更是被堵得嚴嚴實實的。我的身旁隻有一口井，除過衣物身上帶著的東西隻有一袋滿載的水袋。
情況不妙。
微微眯了眯眼，我不動聲色地後退幾步，手上暗暗攥緊，腳下也跟著蓄勢待發。
沃恩看到了我的動作，嘴角向後翹起扯出了一個笑容，他身後的兩個跟班也護在他身前擺好了架勢。
「……」
雙方都沒有說話，就這麼直直的對視了一會。
我的汗水從發絲中慢慢滲透出來，雖然我可以自信的說我單挑無懼他們任何一個，但是……
吞了吞口水，我緩緩說道：
「沃恩，我們都是十二歲的人了，已經算是帝國的預備役之一，你難道還要像個小孩子一樣做事嗎？」
他聽見這話，先是一愣，隨後又挑起眉頭譏笑道：
「預備役？哦對，是的，預備役……但不朽堡壘的預備役和血崖城的預備役，你認為哪個比較適合你呢？」
「你……」
我的臉色陰沉下來，他的言外之意很明顯：隻要今天的考核不讓我去參加，那麼我就隻能灰溜溜的滾回血崖城的青訓營了。
是的，諾克薩斯的規矩就是這樣，強者晉升，弱者降級。每年這個月的考核會決定你接下來一年訓練的城市，而之後每個月的小型考核會決定你進入哪個班級。
若是真由他這樣做，那我這一年的時間說不定就要因此浪費了。
他注意到了我臉色的變化，臉上的笑容更勝：
「怎麼？害怕了？哈，誰讓你不把你的那幾個跟班帶上呢？說實話你到現在還沒能把那兩個傻大個收下，此等堅持的毅力我也是很佩服啊，哈哈哈。」
我盯著他的臉頰，眼睛一冷：
「達默拉他們雖然個子大，但並不傻，更不會像你一樣用這種齷齪的手段來要挾人。而且話說回來，我是決不會收服幾條為了些許食物就搖頭擺尾的狗來當手下的。」
沃恩和他的兩個跟班聽聞此言，瞬間變了臉色。
「乾他！」
身為諾克薩斯的武者，我們天生就不喜歡多說廢話。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我剛剛的話語又直戳三人的心底，他們的怒火都被這一席話瞬間引燃。
沃恩的話音還沒落三人就一擁而上，像是三條餓狗一般向我撲來，聲色俱厲，但當我看到這幅場景的時候，臉上倒是放鬆了不少。
我的武術老師曾經教導過我很多次，對於武者而言，心態總是尤為重要的一點。心態沉穩能夠嚴守陣型，冷靜思考，相反心態不穩就會立刻露出馬腳。對方氣勢上是不賴，但是三個剛剛會點把式的小孩子又能有多少配合呢。
局勢瞬息萬變，我的眼球深處映射出了陣陣橘紅色的火星，一時間他們的動作都被我盡收眼底，臉上神態、肢體動作都在一瞬間緩了下來。
天賦技，附焰！
說來也是幸運，我是家族中除我哥哥以外第二個擁有天賦技的人，當然哪怕沒有這個，我也有資格進入到這個青訓營裡。這個月教官沒教過我們多少，也沒有管過我們，我自身雖是有些懶惰，體能上或許沒增強到多少，但這一個月的時間我可沒有將它完全浪費，每天對於天賦技的訓練可都是不折不扣的。
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夠將附焰運用到眼睛上。
努力地觀察著他們的運動軌跡，我的瞳孔因為眼底迸發出的強烈光芒而驟然縮緊。
他們的腿腳靠在一起，形成了一張網，左方跟班的拳勢有些弱，硬沖的話優先考慮左首；而右方的跟班左右兩腿長短不一，步法不穩，有些稍稍的緊靠沃恩。
左右跟班們胳膊上的肌肉在慢慢緊繃，沃恩則是微微低下身子，使出了他最拿手的擒抱技。此地的空間非常狹小，沃恩的手臂又極其寬大，左右還跟著兩個張牙舞爪的嘍囉。
沒有機會躲了！
如果從左方突圍，雖然左邊跟班的力量較弱，但沃恩的手臂我能不能夠沖過去還是個未知數；而如果從右邊的話，他們的腿腳定會因為這一個小小的破綻而絆住，這樣一來原本狹小的地形反而有利於我。
我還在絞盡腦汁地分析著，但時間上已經快要來不及了。
隻能拚了！
我看準時機，腳下猛然發力。
腿部繼續使出附焰，紅色的光芒從我早已蓄勢待發的肌肉中瞬間舒展開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我腳下騰升而起。
你們羞辱我、諷刺我甚至毆打我都無所謂，但是你們的目的是要阻斷我的道路，對於我來說這樣做無異於殺父之仇，既然你們膽敢如此……
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麵了！
微微低身，我將左臂護在身前，腿上的力道也終於傳導在了地麵上
「給、我、滾！」
在一瞬間，我透支了我身體內所有的能量，外附的紅芒從我的雙腿中噴湧而出，橘紅色，像是充滿了生命力的火焰一般，我全身都充滿了磅礴的力量。
他們臉上的表情似乎還沒隨著內心的變化而有所改動，隻是一時間眼神有些恍惚。
「嘭——」
一聲巨響在井邊傳來，拐角外的路人似乎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隻是看見了一個猶如炮彈的人影直沖過來。
「讓開！」
我腳下一踏突出了他們的包圍，瞬間飛躍出了幾米，不過幾步便抵達了道路的拐角處。
後方右首的那個跟班的身體已經重重地摔在了地麵上，我不知道他傷勢如何，但斷幾根骨頭肯定是在所難免的。
「攔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