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宇宙中的一粒沙（下）（1 / 2）
走到這個名為聞樂縣的地方時，朱訣餓得兩眼昏花，開始在縣裡打轉。
為了盡快出逃，他一刻也不敢停歇地奔忙，腳板底與粗糙的鞋墊摩擦出血泡，每走一步都好似刀割。
自行車叮鈴鈴地穿梭在街道上，他捂著空虛的肚腹，眼前白茫茫一片，一時之間迷失了方向。
嗅到一陣濃鬱的香氣，朱訣拐入了賢德街旁的小巷內。
路邊的小攤販吆喝叫賣著一些古怪的小玩意，他們一看見這個蓬頭垢麵的小家夥，眼神頓時犀利起來。
看樣子是討不到好處了，朱訣打消了去扒拉別人錢袋子的念頭。
朱訣抬頭張望，發現這裡居然是一個看起來有模有樣的古玩城。不過，一路遊歷過來，他一眼即能辨認出，攤檔上大多數都是些以次充好的東西。
順著香氣的源頭走過去，這兒的人煙開始逐漸變少了。
這是一個鐵皮與白磚瓦勉強拚在一起的臨街房，仿佛風一大些就會把它連根拔起。淡湖水色的透明推門上，張貼著暗紅色的吉祥話。
正中貼的是「淺草口腔」四個大字。
開在古玩城裡頭的口腔診所？可真夠奇怪的。
他繞到了房子的旁側，發現了一道直通天台的梯子。階梯上安裝的鐵皮宛如紙片一樣薄，朱訣小心地踏了上去。
也許是太餓了的緣故，食物的香氣仿佛放大了千百倍，撓得他心頭直癢癢。
抵達了天台後，臘鴨的香氣化開在融和的日光之中，閃爍著蜜糖色光澤的油分自外皮上滲透出來，結成一顆顆金光閃閃的油珠子，滴在地麵鋪開的舊報紙上。
此時的朱訣早已口乾舌燥，視線扒在了噴香的臘鴨上根本無法挪開。
他鬥膽伸手去把臘鴨勾過來，也顧不上後果，抱著乾硬的肉塊就馬上大口啃咬。
「小子，你不是本縣的人吧？」聽見一聲高亢清亮的喝止，朱訣才發現這天台晾曬的被褥後方還攤開了一張藤椅。
上麵躺了一個相貌文弱的男人，他嘩啦一聲扯下蓋在臉上的報紙，背著手向朱訣走來。
這個男人的眉宇間存在著氣定神閒，見到朱訣正往口中塞著撕下來的臘鴨，也不生氣。倒是招了招手，讓朱訣隨他過去。
「我不去！」朱訣搖搖頭：「我怎麼知道你是好是歹！」
話音剛落，他的肚皮下就傳來了一陣鳴響。
「瞧你這話說得，我又不是什麼大惡人。」稍有駝背的男人抵住天台通向下層的鐵門，回身說道：「下來吧！這裡可有比臘鴨還好吃的東西。」
下了梯子，朱訣立即看見窄小的飯廳內有一個紅磚砌成的灶台，上麵的鐵鍋還在冒出肉香。
朱訣將信將疑地跟在後頭，他發現這屋子外麵看起來破敗，內裡卻整潔明亮。
牆上還有幾張復雜的人體剖麵貼畫，下方的酸枝木邊幾上擺放了一個插著眾多紅色香腳的黑陶香爐。
這些東西，應該是用來供奉主桌上那個蓋著黃布的東西。不掀開黃布，也看不見下方透明盒子裡頭到底是什麼。
男人給朱訣盛了一碗鮮香的肉汁澆在白飯上，端到了朱訣的麵前。後者兩眼放光，沒三兩下功夫，便徹底把碗底扒拉乾淨。
待朱訣吃飽後，男人簡短地自我介紹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