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自白（1 / 2）
「呸，真晦氣！」
看清了仇睦的樣子，男人立即剎住了腳步。強裝淡定地在空中比劃了兩下，也掩蓋不住他瞬間垮下來的氣態。
男人一甩袖子，心有餘悸地回看了幾眼車內目光還在追隨著他的仇睦。
仇睦也自然不心疼這架破車所收到的損壞，漠然地觀察著男人快步回到車子上。
眼看著那車漸漸遠去，仇睦沒來由地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麼打眼的車，縣上不會超過三架。
她一定是曾經在哪兒見過它。
打發走男人後，仇睦打算繞道而行，沒走出幾百米，又有新的狀況。
車前的擋風玻璃上忽然垂下一束長而烏黑的頭發來，接著是按上了一個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掌。
疾馳的汽車上，一個陰仄仄的女人倒掛在了車子的前方。
仇睦壯著膽子向那張蒼白的麵孔看去，眉毛忍不住抽動了幾下——這不是宋卓為嗎？
險些一腳油門沖向了隔壁的車道，迎麵而來的車在閃爍著車前燈警告著分神的仇睦。
一眨眼的功夫，本來在車頂上的人已經坐上了她的副駕。
「我說日遊神大人，今天怎麼有空整這出。」仇睦憑著肌肉記憶迅速把好方向盤，長籲出一口氣，無奈地詢問道。
「剛處理了一些公務。」宋卓為如同有了實體一般，還哢噠一聲係上了安全帶。
「先前黎桂華生下的那名詭子，你們捎客沒有處理乾淨，隻好由我去幫你們擦屁股了。」她的聲音裡沒有任何的情緒，分不出陳述還是抱怨，令仇睦不知該如何接話。
「——不用謝我。」
宋卓為的手肘搭在窗沿上，修長的食指劃過唇沿，注目在車窗外掠過的風景上：「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耗時間在這裡。」
這是什麼意思？雖然心中疑惑未解，但對宋卓為的信任還是令仇睦不自覺地下壓著油門提速。
麵對橫在眼前的這道鎖，被攔在廠房外的朱訣不屑地冷哼著，在原地徘徊。
他倒要看看，尤念青又弄出了些什麼東西來。
鐵門上拴著的的這把鎏金的古董鎖需要一個七位的密碼才能打開，憑著手感一個個去撬，或許也要花上好幾日的時間。
不用問也知道，這麼講究的好東西，一定是尤念青親自選的。
可惜，他朱訣既不是什麼君子，也不是個講文明的人。
幾日前，杜崇文給朱訣送來了一件新的武器。它和莫永良的馭光針出自同一塊同塵鐵，是杜崇文歷經千辛萬苦才得來的。
這枚加長杆的一字螺絲刀，足有一個人上半身的長度——比過去朱訣用過的任何一枚武器都要堅固鋒利。
但沒有了宋卓為的屍水加持，斬殺詭怪的效果估計會有所下降。
作為回報，同時也是一個支開她的辦法——朱訣搞到了另一個捎客的民間組織的聯係方式，把杜崇文介紹了過去。
若是她知道全部真相，估計會失望吧。
把杆子插入鎖梁之間，朱訣咣當幾下踹斷了門鎖後，外頭敞亮的光線闖入了陰暗的種植場。
在暗處窺伺的閔奕知斂住呼吸，等待進門後的影子一步步接近自已所處的位置，立即挺身撲向對方。
朱訣旋即抬臂格擋，他不屑地撥開閔奕知即將刺出的發夾：「你還想用這玩意紮我？」
二人各退一步，閔奕知垂下手臂，可握住發夾的力度並沒有放鬆——他低眼看向朱訣。
掃視了一眼朱訣空缺的周圍，一陣不妙的預感降臨至閔奕知的心頭。他急迫問道：「仇睦她人呢？」
「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小爭執。」朱訣的指尖不自然地刮過乾澀的眼眶，隨口一回答：「她鬧了脾氣，所以暫時分開了。」
這回輪到閔奕知發出嘲弄的冷哼，一提及關鍵的字眼，便能聽見對方失序的心跳聲在不安地躍動著。
他在說謊。
「關於這些東西，你知道多少？又參與了多少？」閔奕知指向了周邊的紅禍。
一個接一個的提問，在撕裂著在大排檔內和平相處的那幾年歲月。
「還有，當初為什麼盯上我？」
話已至此，朱訣也體會到了閔奕知與他劃清界限的決心。
看對方的反應，他已經見過尤念青了。
「你的名字，是我故意添到名單上去的。」朱訣忽然綻開一個怨憤的笑容，叫人驚怕。
尤念青一開始隻把實驗的範圍圈在了一些邊緣人士上——他們不過是一些拔掉也沒有人過問的雜草。
但朱訣很好奇，如果一個出身、成就、閱歷與他完全不同的人，會成為什麼樣的捎客。
反正尤念青遲早也是要這麼乾的——朱訣不過是提早篩選好了目標罷了。
他不服氣，憑什麼自已就要在泥濘與血汙中一生掙紮，去仰望別人光鮮的日子？
閔奕知先動手了——他不會指望去拯救一個瘋了的人。
看到逐漸失控的閔奕知，眼見他一貫冷靜明智的麵具出現了裂隙，朱訣竟然體會到了異樣的快樂。
「你以為我怨他把我轉化為捎客？不，正好相反。」朱訣的手肘下壓抵住閔奕知的鎖骨，關節處傳來咯咯的悶響，把閔奕知反製在了地麵上。
「——我比誰都盼望他能成功。」
他逆向擰動著閔奕知的胳膊，不用花太大的力度，就可以把後者的骨頭徹底折斷。
「看看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朱訣。」閔奕知的愁眉下是哀苦的眼眸：「還有半點人樣嗎？」
朱訣在閔奕知麵前坦白了那場車禍的真相，如果沒有宋家人的介入，閔玥就不會在醫院內昏迷上好幾年。
經歷了這麼多，閔奕知再也無法被朱訣的說辭牽著鼻子走。
他沉默了——在沉默之中盤算著，到底要多重的懲罰，才能討回姐姐失掉的大學生活還有剛開始自由的人生。
「但當初是我看走眼了。」朱訣冷不丁地開口說道。
「什麼？」
「我應該連你姐姐一起騙的。」
壓抑許久的憤怒在聽到這話地一瞬間內噴薄而出，閔奕知一個頂胯讓朱訣失去重心栽向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