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玄虛道人來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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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書法展,曾希洋的公司給了朱子頤書畫研究協會轉來一筆補助,一萬五千元,扣開學生們的獎杯證書及獎品,評委們的辛苦費,工事費,水電費等,朱子頤書畫研究協會作為承辦單位,還有節餘,節餘達到四千元,這算賺的,也可以為以後開展活動有經濟支撐。他也順便給了曾希洋一個八百元的感謝紅包,曾希洋收下了。

正存書法研究協會一直存在經濟危機,完全靠幾位老人那點不多的會費支撐,沒開展啥真正的書畫方麵的活動,其他稍大的活動,隻有靠幾位老人主動承擔,雖然他們的活動與書法實質關係不大,可又到了一年交會費的時間,龐仁榮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這麼多年來,會費還是十元,沒有上漲,他提出漲到五十,看大家有沒有意見,其實五十來元誰也不缺,沒人反對。主人公想到正存書法研究協會當初吸納自己,是自己進入曲寧以來的「龍興之處」,不能忘本,於是從朱子頤書畫研究協會的經費中抽出五百元贊助他們,皆大歡喜。

周三,龐仁榮又告訴大家一個消息,雲台市著名草書大師張靜祚,雲遊來到曲寧走親訪友,自己恰好見到他。張靜祚早年曾做過道士,是以草書出名的,在曲寧訪友,偶遇龐仁榮,因為都是書畫圈的人,聊得非常投機,在龐仁榮的挽留下,張靜祚在曲寧留下來逗留兩日。而且龐仁榮為了後繼有人,書道不孤,他前天還收了一個徒弟,是位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名叫馮虎,是龐仁榮的侄孫女婿。馮虎近年來愛上書法,已立誌繼承書法藝術,苦於無人指點,第一眼就對龐仁榮的書法和他取得的成就感到佩服,有意拜他為師,龐仁榮斟酌再三,才決定收下馮虎當關門弟子的。另外,他還引進了幾位南郊詩歌協會的成員為正存書法研究協會會員。南郊詩歌協會是自發成立的,是隻有四個愛好者的「迷你」協會。他們也因為人少冷清,想到詩書畫同源,於是加入正存書法研究協會後,大家搞活動也熱鬧些。為了慶賀自己收了徒,和接納詩歌協會成員,也讓大家一睹草書大師張靜祚風采,龐仁榮決定請大家聚一聚。

傅永謙忙向他祝賀收了徒弟,隻是心裡暗暗懷疑,龐仁榮那手字,尚在門口徘徊,就要收弟子,不是明擺著害人?真是奇聞!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年輕人是怎麼樣個倒黴而無知的愛好者?心裡忽然湧起一股同情,如果真是個愛好者,自己要不要救救他走出誤區?可是,自己尚在受磨搓,被人搭救,又怎麼救人?

龐仁榮的聚會安排在他家附近的東升茶樓,正存書法研究協會的成員們都到了,龐仁榮、金智雲,黃琪、張汝吉、曾誌福、楊介休,李永茂、傅永謙,郭皓,郭皓他依然是那副漫不經意的模樣,捧著個茶杯,不緊不慢的呷著。草書家張靜祚已經來到,他道袍裝,老北京布鞋,戴著個墨鏡,花白的頭發後披,有如獅子狀,臉上的胡須刮得乾乾淨淨,這個形象硬是把他同大夥甚至芸芸眾生區別開來,辨識度特高。龐仁榮把他作了介紹,大家都分別和他握手,表示幸會。他分發了名片,從名片不得知,他的道號是「玄虛道人」,不僅是雲台市草書家,而且是國家一級書法大師,還是「東南羲之筆法研究協會會長」、「張旭公雲台研究協會會長」,另有幾行小字注明其母是王羲之五十四代孫,而他的父親,又是張旭第四十八代孫,也就是說他應該是王羲之第五十五代外孫,和張旭四十九代孫,他的書法就可能是集歷史上這兩位頂級書法家之長。張靜祚還帶了個助理,三十多歲,也姓張,同為修道之人。龐仁榮的徒弟馮虎是個胖個子,三十五六的樣子,標準的西裝革履,也是後披頭,右手食指上帶著枚大大的金戒指,形象油膩感十足,是商務成功人士派頭。他自我介紹,原來是承包公路工程的,雖然從小愛好書法藝術,可長大後長期遊離於文藝之外,是賺了些錢,現在已經對錢不太感興趣了,所以想回歸到傳統文化中養生,畢竟錢是天下人的,也讓別人賺賺,現在他還常做些善事,接濟經濟不太好的人。主人公不由得驚駭,據說一位姓馬的年過半百的網商大咖足掙了數千億資產,才找到「對錢不感興趣」感覺,而他年紀青青就已經找到這種感覺了,難道此人也是資產上千億級別的成功人士?原來自己還準備搭救他,簡直是自作多情了。

「有人曾說,一個富豪人士的崛起,要擠占其他人的幸福,看來這句話正確率有限,馮虎老弟適可而止,富而為善,散財濟人,與人分享自己的財富,是何等的月匈懷和睿智。」金智雲說。

「哈哈,我們協會就要沾光了。」張汝吉說。

確實,汪正成書畫研究協會從此可能不再缺經費了。

參加聚會的曾誌福,平時都是因為和大家都有「老人味」而聚在一起熱鬧的,在書畫方麵他基本是門外漢。他一邊看眾人寫字,還把那個手掌大的音樂播放器,放在窗台上,播放著他年輕時代的歌曲《工農大生產》、《繡金匾》、《不忘階級苦》、《我愛北京天安門》,大概想以這些古老的歌曲為媒,勾起同齡人記憶,和大家尋找共同的話題,避免成為「外人」。此時,大家雖然覺得他播放的音樂是噪音,但也沒人去製止他。

詩歌協會加入進來的四個人今天都來了,五年前從街道辦退下來的書記梁武,六十來歲,他擅長寫詩,主要是正能量的詩。按他的說法,就是詩歌要為人民群眾服務,為現代化建設服務。馬先是自由職業者,喜歡民俗考證,據說他對鬼魂的研究取得了不菲的成就,他詩歌的創作多是超度死人的道場經文中得到的靈感。寫現代詩的朝學銀,其作品是最讓人驚艷的,可梁武就發現,他寫的基本從百度上搜來,略加改改,就當成自己的在幾個人中傳播,研究,幾個詩友私下笑他不生產詩,隻是詩的搬運工,可也沒嫌棄他,總之大家圖個快樂。五十來歲的女子駱聰,原來社保辦的乾事,負責宣傳的,她是最愛寫詩的,主要是產量多,寫詩也是他退休後的唯一愛好,雖然寫來寫去也隻是老乾體詩、打油詩,押錯韻、犯平仄、失粘失對是家常便飯,錯多了也不以為意,可她自認為是天性的流露,清水出芙蓉。駱聰的詩都是積極向上的,比如社區在全市環境檢查中得了錦旗,或在元旦節評比中得了表彰,都會觸發他創作的靈感,賦詩一首,再不然就歌頌長江的浩盪,或者歌頌長城的雄偉,歌頌黃河的壯闊,她的詩在市詩刊上發表過兩次,每每在微信上發了個作品,過幾分鍾就又打開來看,有多少朋友點贊,有多少朋友由衷的欽佩,一天之內可以打開看了不下三十次。每個點贊的人,他都要回復,即使對方隻是禮儀性的點贊,都被她引為知己,要和人家談創作經過,假如你不經意的評價了一個「好」字,他更會糾纏著和你談感想,談創作得失,讓你半天脫不開身:

「你認為我這個字用得好不好?」

「下一個字呢?是我精心構思後選擇用的。」

人家隻好違心的再次說好、好,以便盡快脫身,這種形同敲詐、逼捐的行為倒讓她確實詩名遠播了,成了詩歌協會中最有名氣的人。

龐仁榮將詩歌協會的會員都作了介紹,說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然後大家共同鼓掌,歡笑。新人馮虎每人散了煙,並且帶來四瓶十年窖藏的茅台酒,巍然地放在桌上,要同大家一醉方休。他的氣概把所有的人都鎮住了,馮虎說,他對書畫藝術自幼愛好,要不是早年誤入建築行業的話,那現在一定是小有成就的書法家。

「小馮,嗯,我的這個侄孫,不錯,我第一次見到他,就發現他有不一般的藝術細胞,是好苗子。」龐仁榮說。

人一有錢了,做什麼事說什麼話自信都會大大提升,馮虎中氣十足謙虛說,還要靠龐老爺子多多指點。他說他最佩服龐老爺子的字,長槍大戟,十分有氣勢,自己第一眼就被他的作品傾倒了,能得國際大獎根本不意外。

「嗯,我們首先共同乾一杯,祝賀老龐收得高徒,後繼有人。」張靜祚說。

大家共同舉杯祝賀。龐仁榮接著介紹張靜祚:「張老的書法,才是獨樹一幟,這得益於其家學淵源,兼有王、張二家的藝術血統,所以其書法才不同凡響。」

張靜祚說:「嗯,張老這個「老」字,我不敢當,大不了比你們大兩三歲,若不介意,我就冒昧給各位當兄長。嗯,說到書法,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那兩個研究協會,是我一手創立的,以後歡迎各位光臨交流,在座的各位都是同仁,我是向各位來學習的。另外補充一下,我有三個齋號,分別是『玄虛齋、『守愚齋』、『守拙齋」,因此拙號名『玄虛道人』,又名『守愚齋主』、『守拙散人」,在下終生好道,你們都稱我時,就稱『玄虛道人』即可。另外,在下的徒弟兼助理小張,道號『清成子』」

張助理忙向大家點頭微笑,客氣地表示幸會各位。傅永謙聽到這裡,想到郭皓曾經所言,望了望他,兩人相視暗笑,已了然於月匈。

「聽到家門兩位的道號,我也有入山修道的想法了,哈哈。」張汝吉說。

「怪不得俗語說,張姓道士劉姓王,你們張姓人家就是有修道之緣,難道咱們『六老』中要添一個道友?」黃琪說。

「我隻知道閻王爺不嫌鬼醜,佛祖不嫌人老,才會啥都收,難道太上老君也不嫌你那身老肥膘?自己看看,油頭大耳,哪有點道家氣息,啥子入山修道,是不是上回輸的一百三十元想賴帳躲起不給了?不給我也不問你。咱們還是一塊繼續修修麻將之道,把餘下這幾年混過去算了。」楊介休說。

大家哈哈大笑,玄虛道人皺皺眉,說:「先不說這些,你們來看看這。」他說著,讓助理從挎包裡拿出一個相冊,向大家分享他在全國各地參加書畫場合的照片,還有不少和行政首腦的照片,如台灣某省長與他合影,某政協委員與他的合影,某省人大主席與他的合影,還有幾個全國著名企業家的合影,還有和香港某著名算命大師的合影,還有他穿著道袍,拿著拂雲帚,如道德天尊的造型,與國內一位據說有特異功能的某著名大師的合影。眾人一邊看,一邊都贊嘆。龐仁榮敬了他一杯酒,說:「機會難得,機會難得,早就想向你請教一個問題。」

「請教不敢當,互相探討是可以的。什麼問題,請講。」

「平時大家都說,筆法是書法的核心,可這個問題似乎至今沒有定論,各有見解,正想向你請教。」

張靜祚讓助理將畫冊放回挎包中,說:「談到筆法,這個我還可以略略冒充一下內行,嗯。」接著他滔滔不絕的開始講解,何謂逆鋒、順鋒、切鋒;何謂轉筆、折筆;何謂駐筆、蹲筆;何謂輕筆、重筆、衄筆,他說,這全是他從王羲之字帖中總結的。眾人聽得又驚訝難過,甚至有的開始湧起一股自卑,理論上就和人家相差這麼遠,甚至都是頭一次聽到這麼多筆法。接下來,他用手指敲著桌麵又說:「還有一種筆法叫「連挫筆」,是在古人筆法中沒有的,可以說是我此生學習書法獲得的最大成就,所謂連挫筆,就是字連續轉角形成的同向或反向挫筆,一般層次的人悟不到。這種筆法一旦學到,某些字的結體難看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

接著他又用筷子沾茶水在桌上演示,筆畫張揚的扭來扭去,眾人依舊沒看懂,但沒人敢提出異議。清成子在旁邊說:「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們在某些地方,已經不謝古人,甚至逾越古人了,我們要大膽的承認,不能畏畏縮縮,書法才有未來,可師傅就不同意我發表這個看法」

龐仁榮說道長完全可能當之。又說到草書,張靜祚沒評價,對大家說:「研究草書這麼多年來,我也略有點個人的看法和感悟,今天有這個機會,和諸位分享,不知對不對我認為,書法之道,尤其是草書之道,這個『道』字,要從哲學的高度去理解,才能透徹。這個道是什麼?」

他點著頭反問一句,用手敲敲桌子,繼續說:「是自然!自然是什麼?老子雲,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嘛。自然也就是自然無為,返璞歸真,對不對?可是,這個反樸歸真,難啊,先有法,而後無法,無法而有法,法在其中,萬法歸一!這個過程漫長。如晚晴老人所說,把字寫端正隻需兩年,寫不正可能要二十年!而寫不正,就是追求真與樸的過程,草書更是如此。」

小張助理估計大家聽得不太明白,接過他的話微笑著輕聲向大家解釋:「某些書法到了一定境界,我們就必須從禪宗、道家的角度去解讀,才會悟透,比如我師傅如今在書寫創作的時候,會進入一種狀態,什麼狀態呢?無意識而法自在,也就是創作的時候達到莊子的物我兩忘之境,所謂不知莊周化蝶,還是蝶化莊周之境,得其三昧也。」

張靜祚說:「不敢當,不敢當,但各位仁兄想想,書法到了一定境界,是不是這個道理?」

他二人的口口勿不像是在給大家交流,而是在給大家上課,或者隻是想在發表一番書法見解,讓新朋友認可,但長期居高臨下的說話姿勢都讓人不得不產生上課的誤解。老人們都忙不迭的說是,是,該是這麼回事,若回答不是又怕講不出與他的看法相匹配的話,更怕被聽出對書法還未入門。龐仁榮表示:「我認為,我們研究協會,以後就是要研究書法藝術如何取法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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