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書友喜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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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小區是個老舊小區,市裡居民有錢的都買新區新房去了,這裡住房多是腿腳不便的老人家,農村進城的人,平時,小區壩子裡盡是些有氣無力的七八十歲拄著拐杖的老人在一起,嘆著氣,曬太陽,大都奄奄一息似在坐以待斃,隔三差五小區裡就傳來死人的消息,道場鑼鼓聲、鞭炮聲不斷。主人公的新家是二手房,每個樓梯間二戶,對門有些生鏽的鐵門上殘留著一副春聯,時間久而紙泛白,每次回來,都見對麵大門關著,好像從來沒人住。他去社區辦理水電更名手續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對門鄰居叫瞿達,夫婦二人無兒無女,七十多歲了,男的原來已經倒閉的曲寧酒廠的宣傳委員。接著,幾個同來辦事的小區人員就和女工作人員聊起這位姓瞿的老人,說他老家就是長嶺縣的,也就是說,他還是主人公的老鄉。瞿達以前在酒廠時負責宣傳,還是廠裡有名的書法家,不過曾有過不少經濟方麵的緋聞,有人認為他有貪汙,但又說他是很清白的,因為他退休以來,生活從來就沒有起色,現在又是民政救助的對象,各種謠傳早就不攻自破。退休十來年,他夫婦二人從未走訪鄰居,也反感鄰居串門,不去和小區老人們曬太陽聊天,小區裡的人都很費解。他們的大門總是關著,隻有一根閉路電視信號線把外界的信息給他們傳輸進去,偶爾,瞿達夫人蹣跚著上街買菜,買完菜後又迅速回家,關上門。有時他們三五天不出門,社區人員才去敲敲他們的門,是看二人是否出事。傅永謙聽著社區工作員和小區居民的聊天內容,懷疑夫婦二人是因經濟條件不好而自卑、因自卑而自絕於眾的、同時患有老年孤獨症的人,根本不相信有書法擅長的人會有經濟問題。社區女工作員見他成了瞿達的新鄰居,又是老鄉,就對他說:「傅老師,沒事你回家或出門,隔天把順便就去敲敲他們的門吧,也是關心鄰居和同鄉。」

這種小事,倒也不好推托,何況說是同鄉,又懂書法,也有點親切感,他答應行。這天中午回家,他去敲門,敲了老半天,才聽到裡麵傳來慢騰騰的腳步聲,腳步聲來到門前,停止了,顯然是主人正在從門洞裡向外窺視。也許老眼昏花,不易看清的緣故,好一陣才開門,開了一扇,男主人伸出半個頭來,傅永謙介紹自己,瞿達滿臉疑惑地把他讓進屋裡。屋裡窗戶用深色布蒙著,光線暗淡,客廳也不敞亮,瞿達招呼他坐,在客廳門旁站立已久的瞿達夫人臉色緊張,給客人倒了盅茶,放在他旁邊,又回到原位站著,望著他,好像貿然來訪的客人會使她大難臨頭。瞿達在對麵站著,也沒有話說,目不轉睛地望著客人的一舉一動,充滿著戒備,傅永謙感到很不自在,問:「二位老人家,我是你們的新鄰居,你老家是長嶺縣的嗎?」

「不是。」主人開口就否認,話中就有拒絕同陌生人聊天的意味。主人公不好再往下說,轉而問:「目前每月能領到多少生活補助,日子過得還順利嗎?」

「不多,不多,不順利,不,順利。」瞿達忙回答。他的回答讓傅永謙更找不到話說。傅永謙站了一陣,終於能看清楚了,在屋內隨便走走,看看,二位老人的視線隨著他移動而移動,兩張臉上同時帶著驚懼的神情。屋內陳設很簡單,沒有愛好書法的痕跡,老式組合櫃上一支茶壺有些古典味,傅永謙拿在手裡看看,瞿達夫人忙開口解釋:「那是隻茶壺,並不值錢。」

傅永謙沒理會,將茶壺入回原處,又拿起旁邊一個陶瓷觀音,瞿達忙忙搭話:「那是觀音像,更不值錢,朋友送的。」

傅永謙又拿起觀音像旁邊還插著香的香爐看,瞿達夫人又說:「那是香爐,專門燒香用的。」

角落的牆上貼有一個「壽」字,寫得蒼勁嶙峋,雖然日久風化,已經殘缺,仍讓人眼前一亮,他於是說:「老人家,聽說你是有名的書法家嘛,特來拜訪。」

「書法?不會,不會。」

傅永謙發現自己在主人眼裡幾乎成了劫匪,有點莫名其妙。他說:「二位老人何必信佛?你們可以出去散散步,練練太極拳,學習秧歌,有益健康。」

「那是,那是。」瞿達回答,口氣中完全是希望傅永謙立即離開,好讓災難過去。傅永謙明白了二人的意圖,隻得起身告辭,夫婦二人如釋重負地把他送到門口。待他剛跨出,立即將門關上。

十月份,龐仁榮書畫協會成員中發生了兩件喜事。

一是和李永茂有關,李永茂自從上回離婚後,賭氣式的再沒談,甚至回避女人。除了工作,他也在外兼職做了另外兩個繪畫培訓班的老師,以此搪塞時間。他家裡卻老在為他婚事張羅,請媒人介紹對象,開始他還勉強去應付看看,可媒人介紹的,大都是剩女一類的。因為現在都流行自由戀愛,好的男孩和好的女孩都自由組合或被別人瘋搶著就完成婚配了,媒人手中的線索大概就是些比較次的。媒人們認為他也是離過婚的,又是男的,家境又不是很好,肯定應該比二婚女人貶值得更厲害,不配再找好的女子。還有一位媒人居然給他推薦一個帶著殘疾,具體地說是左手無法用力,年齡也比他大三四歲,又有點肥的女子,但媒人不說女方肥,說成是胖,而且說胖才有福相,專門給他相中的,好像還是奇貨可居。李永茂看了之後氣得不好,從此不再理父母的操心,他們托媒人介紹的,他看都不再看。隻是父母催得急,讓他也如坐針氈。他在公安分局當協警,前不久分局分來位女孩,長得一般,喜愛文學,她一來就發現李永茂畫畫得好,還在偶爾兼職掙外快,就找他聊天,一來二去,居然就愛上了他。李永茂雖然對女方不太滿意,想到父母逼得急,沒轍,就同女孩交往下去了,現在已經談到結婚,並且婚期都定了。

另外一件喜事與楊介休有關,事件原因很有中國街坊特色,也就是很有八卦價值,適合私下裡傳播的。原來楊介休的老婆李鳳英,比他要小十歲,今年五十一了,夫婦二人興趣愛好不相同,一個愛書畫,一個愛舞蹈,各走各的圈子,各不相乾。李鳳英常常參加她那個舞蹈圈子的聚會,在圈子裡結識了一個六十多歲的死了老婆的姓趙的老頭,老頭是開糖果鋪的,據說還是她當年小學的校友。二人不知怎麼搞的就走在了一起,開啟了婚外戀黃昏戀,還學年輕人玩起了開房,當然這些都是背著楊介休的。李和趙二人並不是富人,開房不會花錢到安全的豪華賓館,就在附近旅館,次數多了就被熟人撞見。楊介休最初不知道,然而這種消息是街坊所有消息中傳播速度最快的,不久張汝吉知道了,就私下裡和他開玩笑:「咦,老楊,你們夫妻倆倒和諧哦,你老婆和別的男人玩,你在家裡做個安靜的美男子啊?」

他莫名其妙,不知張汝傑說的啥意思。其實這件事在龐正存書畫圈裡大家都知道了,隻有楊介休本人不知道,大家都裝作不知道沒對他說。張汝吉沒在意的把消息告訴他,隻說道聽途說的,不一定是實。楊介休最初信不過,可這傳言擱到哪個男人身上,都受不了,他立即轉彎抹拐的托人到他們開房的旅館裡查,果然查到到了妻子與人的開房記錄。本來對妻子很信任的他受不了這個晴天霹靂,公然老眉老眼了還乾這種事!他立時氣昏了,回到家裡,忘了書畫家的雅量和修養,就和老婆在屋裡打架,沒幾天就離了婚,讓老婆淨身出戶,李鳳英也感到心虧,悄悄地離開了。李鳳英出去沒敢回娘家,又無依無靠,乾脆就和那趙老頭住在了一起,認真做起他們的生意,同時對外宣揚,說楊介休不懂生活,自己忍了這麼多年,終於熬出頭了。楊介休離婚後就是孤身一人,假如李鳳英和他離婚後,能潔身自好,他還打算原諒他,過一段時間和她復婚,畢竟這麼多年了。可她居然就和對方住在了一起,還到處詆毀他,讓他臉上無光,是可忍熟不可忍,將兩人恨得咬牙切齒的,也散謾說李鳳英配不上自己,沒文化,文盲一枚。他決心報復他們,他的報復方法也簡單,就是馬上重新找女的結婚,要找一個比李鳳英強的女人,證明她與自己結婚,是高攀了,自己本應該找比她好的女人,至少文化上要比她強!

他在自己熟悉的區域裡拚命的物色,不到一周,他也結識到一個女人,叫黃國蓮,結識的過程也簡單。

據說黃國蓮還會畫國畫,又比李鳳英年輕,還有錢。她原來是在鐵道街做文具生意的,有點胖,也許她特別崇尚唐朝以胖為美,所以她愛穿著那件使她顯得更加臃腫的緊身旗袍,如果忽略其四肢,她的整個身子加上頭部,就像一個變形數字——結結實實的「8」。暗地裡,她總懷疑自己有些醜,因為嘴有點大,牙齒有些露,卻不敢細想,因為認真的想就殘忍;頭發得像某些部門為了應付檢查而在山頭搶種的綠化樹苗枯黃死氣,眉毛畫得像臥蠶,大概是得了關公的真傳;每天起床,她都要對著鏡子,花上兩個小時,在臉上撲粉,塗膏,大動乾戈、精耕細作;再整理衣褶,束月要,把自己收拾得漂亮精致。而這種精致漂亮像豆腐渣工程,隻要一不留神,比如某個不恰當的動作,就會原形畢露,她每天都擔驚受怕地留意別人的言語是否有譏誚自己容貌的含意。但如此這般收拾之後,也確實漂亮了,確切的說是「不算醜」了。一般人稱呼他時,都呼其「美女」,這個已經大眾化的稱呼在他眼裡有專利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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