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是去是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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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南燭負手走在路上,腦中雜七雜八的想著未來幾天的行程,和返程時的事項,然後不知不覺走神,回想起剛剛雲水秋的一身打扮。

這女子應當來自宗門貴族,她雖衣衫破爛,但用料講究,前襟領上繡紋銀線價格不菲,敢獨自一人前往此地,勇氣可嘉。

洛南燭突然頓步,人家姑娘穿些什麼跟他有什麼關係,他不過是路過順手救人罷了。還有,他剛剛大喇喇的看那位姑娘,未免有些太失禮。

雖說修仙界不太講究男女之別,但他從小生活在島裡,思想多少有些保守……

這時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洛南燭無需回頭便知道這是他的妹妹。

「匆匆忙忙的找我,何事?」

洛南湘站定後,低著頭赫然向哥哥道歉:「是我不好,行事魯莽,竟在這麼重要的關頭領個陌生人回來。」

洛南燭自然不會怪罪自己的妹妹,兩人血脈相融,一同長大,說她是他這世間最信任的人也不為過,況且這決定也是經過他點頭同意的。

洛南燭心頭一軟,滿意地扌莫了扌莫她的頭:「我知你擔心什麼,放心,我已讓鐵長老在她周圍立下陣法,一旦她心生惡念,便會開啟殺陣,將其絞殺於此。」

青年語氣淡淡,話中意卻透著叫人打怵的寒意。

洛南湘對此見怪不怪,她嘟囔嘴:「你們心裡有數就好,省得我這幾天提心吊膽的過活。不過,接下來要怎麼安排她?」

洛南湘想說的是,一旦叫她發現他們使用了殺陣,若當場發難該如何收場。

兄妹倆一問一答,並排向新搭好的帳篷走去。洛南燭:「若她當真執意逞凶,那我們也隻好動手。要知道我們月眠島的人不願惹事,卻也不怕事,若對方的師長或家族長輩找上門來,我自願承擔一切後果,也絕不讓她耽誤此行大事。」

兩人絮絮叨叨又聊起收服雪羚的一些事情,帳外傳來手下的聲音。

手下進來稟告陣法施設一事後,提起另一件事。

「衣服?」洛南燭驚愕。

安靜了幾秒,洛南燭忽然想起來她的芥子囊丟失,現下她並沒有多餘的衣服換。想到剛剛他冒犯的兩刻鍾,他低聲咳嗽兩聲:「南湘。」

洛南湘當即領會,從空間取出兩套新衣,手下剛要接過,她卻收了回去。

洛南燭以為妹妹心裡對女修生了不快,便一把箍住洛南湘的脖子,將人掉了方向,壓低聲音道:「她芥子囊丟了,你暫且先幫幫她,再說到目前為止,她都沒有做過半點出格的事。咱島上人人寵愛的大小姐有那麼多好看的衣服,勻個一兩件,也無傷大雅。」

洛南湘拍下他的手臂,惡狠狠道:「我哪有那麼小氣!」

可這般說著,洛南湘還是把東西收進空間裡。一旁的手下低頭思量再三,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女修比我高好多,我的衣服她穿不了!」

手下聽了這話,也犯了難。要說這隊伍裡唯一的姑娘就是大小姐,若她的衣服女修穿不下,那帳篷裡還裹著被子的女修就隻能勉強穿男人的衣服了。

洛南湘上下打量了一下洛南燭,語出驚人:「哥,你的衣服給她唄,我看你們好像差不多高。」

聞言,洛南燭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隨後極快地朝他妹額頭彈了個腦瓜崩。

「我,是,男,的!」

洛南燭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洛南湘掛起來揍一頓。

出得都是什麼餿主意!

……

「雲姑娘,這是件男裝,你——能穿嗎?」洛南湘捧著成套的衣服鑽進帳內,見她在打坐,抱有幾分刻意的心思,叫停了她。

雲水秋五感隻剩四感,但四感依舊靈敏,她沿著香味,扌莫到了衣服料子。

洛南湘腦海裡一直循環播放對方抓她手臂的一幕,她放下衣服後,迅速站到距離對方好幾米遠的桌邊,故作鎮定道:「隊伍裡的小夥子不愛洗澡,衣服也沒帶幾件,隻能委屈你穿我哥的衣服了,還請姑娘不要嫌棄。」

雲水秋掀開身上那層被子,下地站好,通過聲音方向,頷首:「多謝南湘姑娘,辛苦你跑這一趟。」

對方眉眼微展,洛南湘竟看出幾分暗含的淺笑。加上對方容顏清冷宛若畫中仙人,洛南湘甚至覺得帳內空氣都散著幾分清香。

出自本心的歉意使洛南湘心生愧疚,她看著對方下地的動作有些許磕絆,一時間熱氣湧上心頭道:「你看不見,要不,我幫你換?」

此話一出,洛南湘恨不得當場拍自己愚笨的腦殼,怎麼說什麼都不先過過腦子呢!怕都來不及呢,她竟然要幫人換衣服?而且這種事她平時可全靠侍女,哪有她自己動手的時候?

不過幸好對方並無此意,即便失明也堅持自己更衣。

雲水秋本就不是尋常女子之身,換衣一事自然不敢假手於人,便捏著分寸拒絕對方:「多謝南湘姑娘好意,這件事就不麻煩你了。況且剛剛失禮傷你,現在又怎好勞煩。」

兩人心中各有算盤,洛南湘看似猶豫一下,實則巴不得現在就順著對方的話離開這裡。

「嗯!那我先行離去,你有什麼需要吩咐那個侍衛就好。」說罷,洛南湘抬腳就走,生怕自己被留在這。

離去的腳步有些許沉浮,像是有些慌張。雲水秋知道自己嚇到了洛南湘,不然那名年紀頗長的鐵長老也不會在她帳外來來回回,擺弄許久。

周圍除了風雪,沒有旁人呼吸,趁著這難得的間隙,雲水秋迅速解開月要帶,施展淨身符,僅在片刻的功夫就換好了衣服。

這套帶著軟毛的長衫熏過香,淡雅襲人卻不濃烈。

雲水秋細長的脖子裹在毛裡,有點癢。

洛南燭帶著手下準備回他原本的帳子拿些東西,卻正好碰上匆匆離去的洛南湘。

兄妹倆打完招呼後,洛南湘抬起的腳硬生生的換了方向。

「你等等。」洛南湘攔住她哥。

洛南燭不明所以:「怎麼了?為什麼不讓我過去?」

「她在裡麵乾嘛?我現在著急用——」

未加半分掩飾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洛南湘聽到動靜,一回頭,便見一個束著細月要的美女,邁著驚人的長腿的姑娘朝她走來。

梅子青的顏色披在她身上,如同發春的花苞,散發著無限生機。

洛南湘沒有準備束發的發帶,雲水秋便半披著發,用長棍綰了個靈蛇髻。

垂至月要間的漆黑長發在兩側微微晃動,與白雪形成尖銳又鮮明的對比。

零星的雪花從半空中降落,還未等落在發上,便消失的無聲無息,像是被一種包容、強大的力量吸收,她的每寸身軀都沉澱了潔白又深沉的力量,那場麵當真像畫一樣,美得叫人挪不開眼。

「我已收拾妥當,接下來,任由二位安排我的去處。」她在清醒之際,就在那間帳內聞到一股香味,而這香味與衣服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無需多想,那間帳子定屬於這個叫洛南燭的男子。

洛南湘還是不敢湊上前,但已經敢燦笑著誇她好看:「這衣服很合適,看來我是找對人了。」

洛南燭此刻已經不在意他的衣服她穿得合不合身了,他將目光極快移開,同時他扇去腦海裡女修露出片片肌膚的身體,再抬眸裝作不經意的樣子:「你收拾妥當,但眼疾未愈,還是不要出來隨便走動。」

細聽可以聽出這兩件事並沒有什麼關聯,但洛南燭的手下沒有聽出半分異常,因為這和他們公子平時的語氣一樣,一樣的冷酷無情。

女修正正好好擋在他路中央,洛南燭繞過她繼續走,身後手下跟上來的時候,洛南燭的聲音隔著一層風雪傳來:「那間帳篷還是歸你,我此行隻為取走自己的東西。」

洛南燭說完這些話,洛南湘沒有從雲水秋臉上看到半分不悅,她反倒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她哥哥取走物品。

洛南燭進帳後,手一揮,身後的三名手下清點物品的同時,將其收進公子的芥子囊中。

洛南燭隨意的打量房間,發現除了桌上擺了幾碗湯茶,再無其他變化。餘光掃到他的床榻,發現有顆黑漆漆的珠子安靜的躺在中央,像是無意落下的。

「公子。」手下三人將整理後的芥子囊遞上來,洛南燭壓著眉眼,低聲道:「把那個也帶走。」語氣中透著深深寒意。

「是。」

……

與衣襟上氣味相同的鬆木香從鼻端快速飄過,陪雲水秋一直候在厚雪中的洛南湘也緊跟著哥哥離開這裡。

等人走遠了,雲水秋才抬腳進自己的帳篷。

……

「這是什麼?」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撚著藍色鮫絲,鮫絲下麵吊著一顆漆黑的圓珠,在半空中晃來晃去,透骨的寒意沿著鮫絲傳遞至指尖,然後沿向四肢內腑。

洛南燭指尖撚了撚斷口處,眸光微沉,這種成色的鮫絲可不便宜。

不過洛南燭更好奇的是,這掛著的珠子是什麼?竟然用鮫絲穿引。

「應當不是什麼邪物。」鐵長老打破沉默,語氣中帶著十足果決。

聞此,洛南燭吊緊的心慢慢回放,既然不是什麼害人的東西,那就還是盡快還給她吧。

「她不簡單。」

洛南燭早已屏退旁人,帳內隻有兩人,聽到鐵長老如此篤定,洛南燭稍稍思量,而後大驚:「這不可能!」

鐵長老身為月眠島二長老,修為深不可測,雖然他也覺得吃驚,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又一次拿起寒石,握緊掌心,不過十息,整個手臂開始僵硬不能靈活彎曲,他肅然道:「此物定然出自她身,且隨身佩戴。能夠同時抵禦這黑珠和寒冰,此人修為絕對不止化神。」

帳外風聲嗚嗚,身旁的火爐膛中心懸著一張帶有五行之力的符紙,通紅的火焰自符紙一側開始燃燒,但洛南燭的指尖仍是抑製不住的透涼。

「醫修扌莫骨,她還未滿百歲。」

鐵長老一時間也捉扌莫不透了,愁眉嘆氣:「哎,等出了秘境,我得向島主請示,咱們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閉島不出了,有些事還是得多打聽打聽,老找天闕宮花錢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月眠島不與外界相通,島上的人自給自足,經年累月,漸漸與大陸斷開聯係。幾百年前,島主蒼術下令封島,禁止外界修士或百姓隨意進出,若非必要,也不允許島內人外出。

直至蒼術退位,島主換成他的師父,禁令才稍稍放寬。而在與大陸有短暫相通的這些年,他師父發現島內島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想要得知這其中關鍵消息,便隻能找現今奉天最可靠的情報機構——天闕宮。

天闕宮情報準確,但價格也不菲,動輒上千靈石,上回師父花錢居然買到了一條「破中州,闖南臨,大燕殺手最後竟瀟灑停留此地?!」這種沒用的消息!

師父勃然大怒,洛南燭不敢火上澆油,趁著他師父打坐的功夫,偷偷從案桌上順來天闕宮送來的靈箋,和洛南湘在後山津津有味翻看好幾遍。

洛南燭忍住揚起的嘴角,換上嚴肅:「當務之急,但是尋找神獸雪羚,若能順利收服,海眼之患便能順利解決。」

鐵長老頷首,兩人決定還是按照原計劃,在暴風雪後送走眼前的麻煩,繼續南行。

送離鐵長老後,洛南燭猶豫再三,決定明早再歸還雲水秋。

半夜三更進姑娘的帳子,對方會不會受影響他不清楚,但他手底下的人肯定會產生一些流言蜚語。

「算了,還是明天吧。」洛南燭低低道,然後給自己添了床被子,沉入夢鄉。

……

夜半,雲水秋忽然從打坐中起身,她扌莫了扌莫脖子,發現蕭錚送她的寒石不見了。

明明醒來的時候還在。

雲水秋回憶今天所有種種,猜測有可能是洛南燭的人拿走了寒石,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沒落在那個森林或雪地就好……

說到森林,那一天,緊急關頭之際,為救人她放出神識找到了十廿三他們,並用神識護住了他們四人。

整個森林開始晃動,隨後那個空間開始消失。

異變不僅帶走了他們四人,連帶著撕裂了她的神識。

當她周圍的環境也開始慢慢消失時,她隻能通過靈力護體,以至於不被空間之力擠壓破碎。

隨後她就來到了這片雪原。

洛南燭兄妹找到她的那座山,其實在五天前,是一座比現在更高的雪山。

由於整個秘境發生地動,這座雪山的結構發生變化,於是觸發了雪崩。

雲水秋猜測,失明或許是被埋在雪裡太久,壓到了頭部的某個穴位。

這種跟醫學範疇有關的病,靠她自己是解決不了的。

至於什麼時候能恢復,端看她什麼時候能找到醫修了。

洛南燭隊伍裡的醫修醫術有限,隻能看出病因,卻治不了她的傷。

雲水秋苦笑,若不是體內靈氣強橫,她這次恐怕真的要用上那株鎮命忘憂了……

壓下雜念,雲水秋扌莫到床榻,上去盤腿做好,繼續修補受損的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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