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路（1 / 2）
一轉眼，已經是來到南淮的第二天了。
早餐是一碗稀粥，和昨晚一樣，裡麵的米粒甚至還要少一些。桌子上放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好好休息，勿要勞心勞神。」
於塗已經開始適應這樣的生活了，蓬門蓽戶、啜菽飲水，日子雖然過得苦了一些，但父親和妹妹對他都很好，倒也沒什麼可抱怨的。
隻是有時候，望著門外熱氣騰騰的早點鋪子，他也會饞得流口水。
「那是什麼？」一個鋪子裡的點心剛剛出爐，白白的、軟軟的，一看就很好吃。
「那是蒸兒糕。」歸兒回答道。
「多少錢一個？」
「一文一個。」
這個時候於塗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昨天晚上的晚飯就沒有吃好，今天早上又隻喝了一碗稀到不能再稀的稀粥，實在是餓得不行了。
「咱們家每天的收入是多少？」他舔了舔嘴唇，有些想去買一個。
歸兒遲疑了一下，從懷中取出了幾枚銅板：「就這些了。」
數了數，一共十文錢。歸兒說，她每天在隔壁大娘的裁縫店裡做幫工，每天的工資就是十文。
「隻有十文？」
於塗有些愕然，以前看電視劇裡動不動就掏銀子結賬，還以為古代的銅錢不怎麼值錢，沒想到一個人一天的收入隻有這麼點。
「哥哥想吃蒸兒糕嗎？」歸兒望著他，認真地問道。
於塗吞了口唾沫，心裡是有些想吃的，但他卻擺了擺手，說道：「不吃不吃，我一點也不餓。」
笑話，要他吃自己妹妹的軟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真的不想吃？」歸兒眼含笑意。
「真的不想吃。」於塗眼神堅定。
「傻哥哥！」
隨後，在於塗有些無奈的目光中，歸兒還是一路小跑著去給他買了早點。
「大娘，給我來一塊蒸兒糕，要熱乎的。」
「好嘞！」
……
於塗倚在門口，遠遠地望著妹妹的背影，無聲地笑了笑。
現在的生活很貧窮，日子過得很苦，但這樣也很好。
如果有朝一日不為溫飽所困，不為生計而愁，他要帶著父親和妹妹一起吃遍金陵美食，住在最好看的樓閣裡，讓他們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米缸裡的米已經見底了，隻剩下薄薄的一層。
於塗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米缸，又看了看門外的妹妹，抿了抿嘴唇。
在這個安靜得有些普通的早晨，他做出了來南淮後的第一個決定：出去賺錢。
……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於塗開始走出家門，在金陵的大街小巷上，四處找起了工作。
這段時間，你幾乎可以在每一個角落裡找到於塗的身影，有的時候是在酒肆茶樓，有的時候是在學宮門口，有的時候是在驛站馬棚。
想象中，一個現代人來到古代，吟一兩首詩、搞點發明創造，似乎就可以立馬收獲一群知己，然後走向人生巔峰；但現實卻是殘酷的，直到真正來到古代，身處這個沒有電腦、沒有科技，甚至連生活物品也匱乏的時代時，於塗才猛然發現，原來自己真正會的技能並不多。
上學的時候學過一些泰勒公式、e=mc方，不能說完全沒用吧，隻能說一點用也沒有；後來又學過一些編程、AI算法，這些東西在古代隻怕你跟別人講別人都聽不明白。
至於生活技能，對於前世天天吃外賣的於塗來說，能用電飯煲煮個飯就已經是很了不得的技能了，又哪裡會別的？
所以在這幾天的時間裡，於塗經歷的事情隻有失敗、失敗、還是tm的失敗。前世老師總是說你不好好學習就去當個搬磚的吧，嘿，你別說，真到了礦場，那幾百斤的石塊往背上一壓，於塗直接兩眼一黑，差點就讓人抬走了。
直到這時於塗才明白，以前那些不行就回家種地的言論其實是一種很奢侈的生活了，因為在這裡土地也是一種稀缺資源，不是誰家都有地的，有地的高低也是個貴族了。能回家繼承幾畝田地，便相當於前世「考不上清華就回去繼承百萬家產」的類型了。
於塗不是貴族，家裡也沒地，所以他隻能竭盡自己所能，一次又一次地厚著臉皮去找工作，然後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絕。有時候他迷路了，在路上跟別人搭話，人家看他穿得髒兮兮的，一臉窮酸樣，都是皺著眉頭加快步伐離開，留他一人在原地尷尬；也有好心人，看於塗穿得像個乞丐，便在他身前放了三枚銅板，算是施舍給他的，然後離去了。
這三枚銅板，就是於塗這幾天全部的收入了。
望著手中的銅板，於塗有些崩潰。
有想過去當店小二，給別人端茶倒水，人家嫌他手腳不夠利索；想乾點體力活，自己的身子骨又太弱，做不得粗活累活。錢沒掙到，傷倒是落下了好幾處，手上腳上都已經起了繭子，腳底還有幾個大血泡，可是連試用期都沒挺過去就被趕出來了。
這偌大的金陵城，竟找不到一處可以賺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