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土豆和嘴巴之十一（1 / 1）
遠看一片透亮，近看一道堵牆。晴天是毛玻璃，雨天是光玻璃。蔚藍的天空飄著幾朵白雲，無邊的海麵卷起浪花數朵。遠觀紅牆白雪，近是白壁紅斑。怒時平若方磚，喜時春花爛漫。也許一些看起來總是很歡樂開朗的人，其實內心也很脆弱，或許歡樂的浪花可以時常沖洗亂石，但是當一座堅硬的石峰豎起的時候，歡樂的浪花就會戾氣叢生。毛玻璃雖然沒有光玻璃的光滑透亮，但堅實耐用，但或許是種種花紋阻擋了愁怨的流逝吧，此刻的他就滿臉愁容。
愁雲密布，黑霧壓城，本來雖不英俊，卻還白淨的麵皮在濃霧籠罩下也像被暴風雨摧殘過得花枝一樣氣弱無力。向來在陽光下反光的榆樹皮，此刻卻像被雨水沖刷過，斑點淚痕鏽跡斑斑。不知是毛玻璃的大氣候影響了榆樹皮的小氣候，還是榆樹皮的小煩惱爬進了毛玻璃的紋理。平日裡的毛玻璃雖然沒有玉樹臨風的容顏，但人海經過時還是略帶一陣亞熱帶的季風，服飾板正，鼻孔略微朝上，麵色潮紅明亮，眼神狡黠中閃著金光，略微有點保險代理商的氣質。
榆樹皮和毛玻璃是一對形影不離的搭檔，一個外表光滑，一個外表粗糙，但平日裡都是開懷樂天的人。十裡開外就可以聽到他們的高談闊論，評論事物，品評八卦頭頭是道，聊天吹水，泡沫橫飛，自吹自擂，興高采烈。他們的憂愁也是相伴相生的，紅起臉來，一個是番茄，一個是石榴，不高興時，怒目相視，火力對外，青筋暴起，共禦外侮。此刻的他們一個像霜打的茄子，一個像冰雹砸過的蘋果，時而四目相視，搖頭嘆息，時而看向窗外，眼神迷離。
看著他們憂鬱的眼神，土豆內心深處憂鬱的種子也悄悄發芽了，再看這個世界似乎也有了一點發黴的味道。發黴的味道混著汽油的味道，汽油的氣味中似乎又有機油的氣味，各種不同的氣味在眼前凝結成一團黃雲，黃雲彌漫中，土豆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