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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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紡被劫,很快查出是遼國人所為。他們劫走周紡後一路往北過麓山入出平洲地界,動作之迅速,分明謀劃已久。

這事引起軒然大波,消息卻秘而不宣,暗流隻在朝堂湧動。

表麵上看這隻是樁罪犯被劫案,負責押送之人要倒黴了。實則消息靈通的,很清楚遼國人在中原作祟,沒多久恐怕要起亂子。

皇上對此大發雷霆,毫不遮掩地把二皇子召進宮中訓了個狗血淋頭。

畢竟龔吉安是一皇子舉薦的人,而在這次押送中,龔吉安當縮頭烏龜躲在馬車中不敢出來,反倒是撫州一個叫薛珹的小小中郎將拚死護衛。

「你看看你用的人!個個是廢物!」皇上將奏折差點摔到一皇子臉上,氣得要暈厥。

前頭太子精神失常已令他傷心難愈,好好的兒子說瘋就瘋竟是找不到半點蹊蹺。眼下指望老一,誰知老一也是個糊塗的,押送周紡這麼大的事居然派龔吉安去。

龔吉安一個世家子在東京城逞能還行,讓他千裡押重犯,幾個殺手都能把他嚇得屁滾尿流。

據說彼時殺手砍下龔吉安護衛的頭顱扔進馬車中,龔吉安嚇得不敢動彈。

「虧他還曾在開封府當過少尹的人,這點膽量實在滑天下大稽!」

一皇子跪著老實挨罵,眉頭下,一雙眸子陰沉得滴水。

待皇上罵完,他老實回府禁足。

忠勇侯背著把荊條跪在天井裡,作負荊請罪之狀。

龔吉安是忠勇侯妻子的胞弟,這次撫州辦差失誤,他難逃其咎。

原本以為隻是押送個膽大包天的商人,誰知那周紡居然跟遼國有關。

「難怪他敢在撫州造反!」幕僚道。

「現在說這些無用,眼下殿下被禁足,我們得想想補救之法。」

「如何補救?人已經逃了,說不準早就到了遼國,難不成派人去遼國抓回來?」

氣氛沉默。

有人問:「太子那邊呢?我們得提防他們別趁機作妖。」

「太子已經瘋了,不成氣候,尚書省正在奏請廢太子立新儲君。不過現在發生這事,恐怕要拖一拖了。」

「依我看,周紡逃去遼國未必不是好事。」另一人道。

「怎麼說?」

「周紡逃了,殿下在撫州之事便死無對證。不然,撫州的事捅出來,被反咬跟遼國勾結可就不是禁足這麼簡單了。」

有人小聲道:「據說陸安荀已經查到了證據,而且證據被一個叫杜文卿的人帶回了京城」

說到這,外頭有侍衛稟報:「殿下,有個叫杜文卿的人求見。」

嘶——

眾人朝上首的一皇子看去。

須臾,一皇子冷冷開口:「讓他進來。」

隨後又補了句:「先等著!」

「是。」侍衛去了。

杜文卿今日著了件水洗得發舊的青衫

,懷裡抱著東西,躬身等在一皇子府邸門前。

過了會,有侍衛領他進門。

轉過影壁,穿過轎堂,到了個偏廳。侍衛道:「殿下有令,先等著。」

「多謝。」杜文卿應聲。

偏廳南北相通,可眺望到前後天井。他站了片刻,不經意瞧見個熟悉的身影,那人背著荊條跪在日頭下。

默了默,杜文卿走過去,隔著一步距離,跪在其後。

忠勇侯察覺動靜,餘光瞥了眼,麵色不變收回目光。

「你叫杜」

「杜文卿。」杜文卿恭敬回道。

「我記得你不是季梁暄的人嗎?怎麼來這了?」

杜文卿:「禽擇良木而棲,人擇君子而處,下官以前有眼不識泰山。」

忠勇侯低嗤了聲:「你倒是會看風向。」

杜文卿沒接話,謙卑地繼續跪著。

過了會,忠勇侯又道:「你既然是來見殿下,何須跟本侯在這跪著?」

「周紡被劫並非侯爺之過。」杜文卿說:「但侯爺謙誠至此,躬身表率,下官敬佩。」

這話深得忠勇侯之意。

龔吉安出事認真說起來,與他無責,畢竟任用龔吉安是一皇子自己提出來的。

但龔吉安辦砸了事令一皇子禁足,甚至連即將到手的儲君之位都得往後拖,這事他必須表個態度。

然而有些人卻看不明白,見他今日負荊請罪便順勢踩高捧低,甚至路過也不曾理睬一眼。

倒是這個叫杜文卿的識趣。

「杜大人年輕有為。」他這麼說了句。

杜文卿躬身:「多謝侯爺誇贊,日後還望侯爺多照拂。」

忠勇侯笑了笑。

午時,蘇家馬車沿著大相國寺街過郡亭橋,馬車輕輕晃悠,晃得人昏昏欲睡。

蘇泠闔眼打盹,就聽見柴氏嘆氣。

她睜開眼:「母親想問就隻管問吧。」

柴氏今日帶著蘇泠去大相國寺上香,為的就是求菩薩保佑她一門順利的親事。

如今蘇泠已十九,再耽擱不得。她隻能退而求其次道:「京城的不行,那去廣陵如何?」

對於自己的親事,蘇泠早已看淡:「母親不妨試試。」

不妨試試,試試那人會不會跑去千裡之外乾涉。

在此之前,柴氏不是沒給她相看過,哪個不是無疾而終?

聞言,柴氏又嘆了口氣,嘀咕道:「越發地無法無天了。」

這話有些大逆不道,但柴氏沒指名道姓,其他人倒也不清楚。

她氣了會,最後換了個話頭:「你大姐前日來信說到金州,興許再過不久就能回來。」

蘇嫻年初去各處查賬,這一去便是三個月。

「回來也好,」柴氏道:「自從你一姐嫁人,府裡總覺得冷冷清清。」

去年冬,蘇瑛和百裡言玉已成親,兩人搬去了城

外住。百裡言玉斥重金在城外半山湖畔買下座別院,奴仆成群,錦衣玉食,怎麼揮霍怎麼來。

沒了蘇老爹和柴氏的管束,兩人日子過得無法無天。整日睡到日曬三竿不說,偶爾興致來了,還雙雙跑去仙人樓賭石,不到天黑不歸家。

所幸蘇瑛還有個醫館,倒也不像不務正業之人,會經常出門看診。

倒是百裡言玉像在京城紮了根似的,樂不思蜀。渤泥國也沒打算回了,天天跟在媳婦兒的身後轉。蘇瑛出診他也跟著打下手,蘇瑛去賭石,那他就跟在後頭付銀子。

有時候柴氏出門去吃茶,還能聽到旁的夫人們說起她這雙女兒女婿,皆是驚嘆這百裡王子太有錢了,幾千上萬貫的銀子眼睛不眨地給蘇瑛買石頭。

柴氏聽得心情復雜,兩人這般過日子,說不清楚是高興還是憂愁。

她道:「你大姐不在,一姐嫁了人,綰兒又在撫州。府裡就我們娘倆,我平日忙於瑣事,瑉哥兒你多照看些。」

「女兒知道的。」蘇泠說:「瑉兒懂事,昨日還背了首詩說等大姐回來背給她聽呢。」

說起自己的小外孫,柴氏這才露出點笑。

「瑉兒慣來聰明,又懂事,可越是這般懂事越是令我心疼。若是你大姐也能」

想到什麼,柴氏又悻悻閉嘴了。

她膝下四個女兒,原先看著婚事難順的一女兒和四女兒反倒嫁得妥帖。而從未讓她操心的大女兒和三女兒,卻成了難題。

這都什麼事喲!

蘇泠自然也明白柴氏煩心什麼,她掩下長睫,靜默不言。

沒多久,馬車到了門口,蘇泠跟柴氏道別後徑直往自己的小院去。

路過園子時,聽見灑掃的婆子們正在議論走水的事。

「走水的是一戶姓杜的官老爺,家中被燒得乾乾淨淨,官府的人來時已經晚了,什麼東西都沒救出來。」

「我聽說水寧巷走水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放火。」

「你怎麼知道?」

「那天夜裡有人看見許多侍衛在水寧巷,興許是那官老爺得罪了什麼人。」

蘇泠腳步停下,站在遊廊安靜聽。

「這是得罪什麼人了?敢在東京城殺人放火,那人家世肯定不簡單。」

「而且那官老爺是外地來的,才來京城做官,家中清貧得很。宅子是他賃的,如今燒了他得賠一大筆錢。」

「老天,京城的宅子寸土寸金,他上哪賠去?」

「可不是,這杜老爺也著實倒黴。」

「官府查出來了嗎?」

「官府哪裡敢查?這事巴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旁邊一同燒起來的人家得了賠償都不敢說話。」

姓杜的官員

蘇泠聽到這,恍然想起來杜文卿曾住在水寧巷。

倏地,她轉身往外走。

「姑娘,又要上哪去?」婢女問。

「去水寧巷看看。」

蘇泠到水寧巷時,正好遇見杜文卿。

他一身青衫立在斷壁殘垣中,身影孤獨寂寥。

過了會,一個小廝抱著箱子跑到他跟前:「大人,找著了,之前被石板壓著沒燒著,不過這箱子壓壞了,裡頭的東西」

杜文卿蹲下去,打開箱子尋了尋,掏出個硯台來。

那硯台老舊,且被壓碎了一角。他蹙眉看了會,說:「這個回頭拿去修一修。」

小廝道:「這硯台不值幾個錢,興許修的錢就夠買新的了,大人也要修嗎?」

「修吧,」杜文卿說:「花錢修好。」

他沒解釋太多,繼續蹲著查看裡頭的東西。直到發現有人走近,他才緩緩抬頭。

「三姑娘?」他詫異起身:「你怎麼來這裡了?」

蘇泠瞥了眼他跟前的箱子,箱子裡放著雜七雜八的書畫筆墨,皆有些陳舊,像是用了許久了的東西。

她又在他身上打量了會,視線落在他青一塊紫一塊的額頭上,雖有襆頭遮蓋,可還是露出了許多傷痕。

「我聽說水寧巷走水,來看看。」她開口問:「你的傷」

杜文卿扌莫了扌莫鬢角,將襆頭往下扯了半截:「我不慎摔的,三姑娘不必擔心。」

莫名地,蘇泠心裡騰出股怒火:「是不是他乾的?」

杜文卿笑:「真沒事。」

「因為什麼?他還在記恨當初的事?」

去年杜文卿在酒樓推了一皇子,依一皇子的脾性鐵定不會放過杜文卿。可後來一皇子也派人將杜文卿揍了一頓,當然蘇泠清楚,一皇子之所以沒將杜文卿置於死地一半原因是她以死要挾。

然而這件事即便再如何也是去年發生的,如今過去一年,她想不明白,一皇子為何還要針對至此。

「不是因為那件事。」杜文卿岔開話題:「三姑娘這時候來,可用過膳了?」

「那是因為什麼?」蘇泠固執地問。

據她了解,那人雖疾惡如仇,卻是個斤斤計較之人。過去一年的事斷不可能還記到今年,況且若是讓他一直記仇的人也恐怕活不到今日。

那,到底是因為什麼?

杜文卿動了動唇,想說什麼,最後隻道:「我在朝中與他作對。」

「是麼?」蘇泠仍不能理解:「朝中與他作對的多著去了,也沒見這麼欺負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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