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弗丁——月不西沉(上)(二合一)(2 / 2)
「抓緊我!」
聖光馬駒在馬庫斯身下凝聚,馱著馬庫斯和泰蘭向伊森利恩的方向沖去,聖盾術的熒光包裹住了馬庫斯的身體,他將手中的戰錘遞給了身後的泰蘭,手中出現了一麵金藍相間的厚重盾牌。
「乾掉那個老家夥,咱們才有機會跑出去!」
馬庫斯咬牙道,金色的旋風在他身邊升起,聖光馬駒將血色十字軍的陣線趟出了一道缺口,直指人群中的大檢察官。
「消滅異端!」
伊森利恩的臉上閃過一抹厲色,隨著他的一聲令下,血色十字軍的戰士悍不畏死,頂著神聖風暴的傷害撞向聖光戰馬,不停有十字軍的身體拋飛而出,而馬庫斯胯下的戰馬也不停地震顫,光芒愈發黯淡。
「別過來啊!你們!」
泰蘭手中的戰錘不停地揮舞著,臉上卻滿是心痛和愧疚,這些獰笑著向他們撲來的十字軍戰士,幾天前還是他的同袍戰友,甚至他還能叫出不少人的名字。
「先顧好咱們自己吧!」
馬庫斯咬牙,一把抓在泰蘭的後月要上,在聖光馬駒崩潰前的一刻縱身一躍,鑲嵌著洛丹倫徽記的大盾重重砸在地麵上,奉獻之地光芒迸射,氣浪掀翻了周圍的十餘名血色十字軍。
馬庫斯已經能夠看清伊森利恩臉上扭曲的笑容,然而下一刻,蜂擁而至的十字軍將大檢察官牢牢護在了身後,馬庫斯和自己的目標之間,再次出現了一道天塹。
「夥計,你大概要死在這了。」
馬庫斯苦笑道:「有沒有什麼遺言要我帶給提裡奧?」
然而沒等泰蘭回答,壁爐穀的城牆上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
「砰!」
激射的彈丸穿透了一個十字軍戰士的月匈口,帶著他的身體向後飛了出去。
「娘的,打歪了。」
「喬納森?」
馬庫斯看著對方空盪盪的袖管,喊出了他的名字。
當年的獨臂中尉居高臨下地笑了笑,高聲道:
「要是壁爐穀領主在自家門口讓人弄死,那可真成笑話了。」
看起來早就退伍的喬納森吹了聲口哨:
「夥計們,出來招呼招呼老朋友!」
一個個腦袋從城牆上伸了出來,他們或沒了胳膊,或瞎了隻眼睛,無一例外地都是當年壁爐穀之戰後幸存的老兵。
「識相點的都給老子滾蛋!」
獨臂中尉的大嗓門在半空回響:「老子當年乾獸人乾亡靈的時候,你們這群娃娃還穿開襠褲呢!」
伴隨著他的聲音,壁爐穀的城牆上冒出三個黑黝黝的炮管。
「什麼踏馬十字軍,」喬納森嘲諷道:「讓百來個殘廢扌莫到牆上繳了械,趁早回家吃奶去吧!」
「殺了泰蘭!」
伊森利恩沉聲下令道:「三門炮夠做什麼?殺!」
三秒後,大檢察官皺眉:
「你們在乾什麼?這是命令!」
「喬納森說的對,」一個聲音從十字軍的陣線後傳來,蓋住了伊森利恩的命令。
「壁爐穀已經有過一個令她蒙羞的領主了,泰蘭……不會是第二個。」
「是你?」
伊森利恩獰笑著轉過身去,卻隻見那個身影所到之處,十字軍戰士們紛紛讓出了一條路,更不乏單膝下跪者。
這一切並不是因為這個人名字叫提裡奧·弗丁,而是因為他背後那把潔白的聖劍。
灰燼使者。
「好家夥,你再晚到一會,我就丟下你兒子自己跑了。」
馬庫斯長舒了一口氣,用盾牌撐著站直了身子。
「伊森利恩,」弗丁看向曾經的朋友,自己親自給兒子挑選的老師,悵然道:
「我說過,你們被仇恨蒙蔽了理智,血色十字軍已經成為了白銀之手騎士團的一個畸形延續,而她曾經的高貴和榮耀,卻被你們拋棄了。」
「束手就擒吧,你會得到公正的審判,我保證。」
「審判?」伊森利恩的麵頰扭曲著,嘴角掛著猙獰的笑容:
「你這個懦夫,有什麼資格,審判一位大檢察官?」
「是血色十字軍保住了你的壁爐穀,是我,讓這片土地免遭那些亡靈渣滓的荼毒!一切邪惡都將被聖光淨化,任何阻撓血色十字軍神聖事業的人,都將被聖光徹底淨化!」
伊森利恩發出了癲狂的大笑:「而你這個被剝奪了聖光的叛徒,自甘和獸人為伍的骯髒罪人,竟然敢在這裡大言不慚?」
「你配嗎?」
伊森利恩的身體前傾,從牙關裡擠出了這幾個字。
「你的功績不會被掩蓋,」弗丁的臉上浮上了一層悲哀之色:「正如你所犯下的過錯那樣……血色十字軍正在走上一條不歸路……在你的帶領下。」
他深吸了一口氣:「回頭吧,現在還來得及,我的朋友。」
血色十字軍的功績無可掩蓋,在白銀之手凋零的幾年裡,這些對亡靈天災深惡痛絕的十字軍戰士以一種悲壯的姿態,築起了生者抵禦亡靈的第一道防線。
但與之相對的是,陷入極端狂熱的血色十字軍已經遠遠背離了建立時的初衷,無論是十字軍內部洗腦般的信條灌輸,成員的任何過失和不滿都會以被亡靈滲透而加以名為「淨化」的迫害。黑門二十四年後的血色十字軍已然成為了一群恐布份子一樣的極端存在,無論玩家身處什麼陣營,血色十字軍的姓名板都如他們戰袍上的徽記那樣,鮮紅一片。
而被稱為「十字軍之腦」的大檢察官伊森利恩是這種現狀的最主要締造者,為此他不惜將自己的弟子泰蘭·弗丁扶植為傀儡,並在他顯現出失控趨勢的第一時間決定將其鏟除。
「回頭?」伊森利恩枯瘦的麵頰上沒有一絲動容:「就憑你的一句話?你這個,被剝奪了聖光的廢物?」
一道精光從大檢察官的眼中閃過:「我決不允許任何人阻礙十字軍的神聖事業,任何人!」
他一抬手臂,一道烏芒激射而出,越過了馬庫斯,釘入了泰蘭的手臂。
「天災疫毒!」
馬庫斯瞪大了眼睛,連他都沒料到,身為血色十字軍創始者之一的伊森利恩,隨身竟然攜帶了這樣的惡毒暗器。
「嘿嘿嘿!」耳邊傳來伊森利恩的陰沉笑聲:
「血色十字軍,淨化掉這個……」
「刷——」
澎湃的聖焰沖天而起,潔白長劍在空中留下一道弧光,伊森利恩無頭的身軀轟然倒下。
「你發什麼呆呢?」
還沒從弗丁一劍砍下伊森利恩頭顱的震驚中緩過神來,馬庫斯耳邊便傳來喬納森的聲音。
「按住他。」
不由馬庫斯分說,獨臂老兵搶過一個十字軍戰士手中的長劍,對著泰蘭的右臂重重砍了下去。
………………
「哦!天哪!你可真高。」
旁觀了剛剛的一幕後,弗丁沉默著漫步在夢境中的瘟疫之地,直到一個聲音傳入他的耳朵。
聖騎士茫然地四處張望,卻發現有人在扯他的衣角。
低下頭去,他才看到麵前這個身背兩把戰斧的侏儒蘿莉。
「聖光在上!我一定是……瘋了!」
弗丁發出一聲驚呼。
「小克萊爾在我的夢裡,竟然是一個戰士!」
克羅米微微張著嘴,欲言又止。
作為一條成熟的打工龍,克羅米用不同的馬甲,在時間線上反復橫跳了幾千年,卻在幾天之內連續被兩個人拆穿偽裝。
聖騎士的感官都這麼敏銳的嗎?
還有他那奇怪的關注點是什麼鬼?
太丟龍了!
「你?你認識我?」
克羅米裝模作樣地問道。
「當然,我認識你的父親。」
「那可太糟糕了,在我還在蛋裡的時候他就不見了。」
克羅米嘟噥道。
「不跟你廢話了,巧舌如簧的老騎士。」她努力地踮起腳努力地踮起腳。
「本小姐需要一個保鏢,報酬是這袋……啊不是,這枚金幣。」
克羅米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個袋子,頗覺肉痛之後,不動聲色地將手伸進袋子,扌莫索出一個超小的金幣。
弗丁莞爾,看著麵前這筆小家夥拇指大小的「巨款」,蹲下身子,寵溺地扌莫了扌莫克羅米的頭。
「和你的父親一樣吝嗇,但至少你不會大言不慚的說,自己吃掉了七美德中的慷慨。」
「可惜我還要想著怎麼離開這裡,沒功夫陪你玩。」老騎士慈祥的看著克羅米。
麵前這個老家夥智商水平飄忽不定,克羅米心中不忿,卻還要繼續表演。
「你這個膽小鬼,是猜到我要去討伐邪惡的綠龍,心生膽怯了吧!」
狂暴戰士雙手叉月要,一臉不屑地仰視已經蹲下的弗丁。
聽到「綠龍」二字,察覺到要素的弗丁麵露精光,一把抱起克羅米放在肩上,碩大的戰斧在聖騎士超人的體質麵前輕如片羽。
「契約達成,不知姓名的克萊爾小姐,你真是我的小天使。」
說起來,還是弗丁讓克羅米想出了逃離夢境的辦法。
既然聖騎士能夠清晰地意識到自身存在於夢境之中,那麼克羅米完全可以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解決問題。
如同青銅龍一族能夠存身於時間長河的每一條支流,生存在翡翠夢境的綠龍一族,能夠在所有生物的夢境中自由穿梭。
換言之,在夢境內找到翡翠夢境的入口,反倒比現實中簡單不知多少倍……隻要,弗丁曾經去過,或者大概知道那個入口附近的環境。
辛特蘭的東北部,高大繁茂的無盡之樹蔭蔽著伊瑟丹的田園景象,很難想到這片一片祥和的廣袤森林,與被天災軍團褻瀆的汙穢之地隻隔了一條山脈。
而這棵樹冠如蓋的龐然巨木,也僅僅是世界之樹的一棵樹苗罷了。
在巨樹虯結糾繞的根係下,綠龍和他的盟友們守衛著翡翠夢境的入口。
巨木之下,一棵樹攔住了二人的去路。
「止步!」不知活了多久的戰爭古樹緩緩開口,「休要驚擾守護者的沉眠…」
「無意打擾,伊瑟拉的信徒……我帶來了一位困於夢境的旅者,他帶來了關於一位夢境守護者的消息。」
在別的龍的地盤上,克羅米顯得彬彬有禮。
「讓他們進來,我感受到了同族的氣息。」
和藹的女性聲音從巨樹的方向傳來,古樹讓開身子,弗丁麵前的草地上憑空生長出兩條藤蔓,纏繞成一座光門。
一人一龍涉足其中,麵前是一片氤氳著綠色生命氣息的湖泊,水麵波紋不驚,澄澈的如同一麵鏡子。
湖心的小島上靜臥著一條體型堪比城鎮的翡翠色巨龍,她無聲無息,仿佛在時間尚未開始轉動前就甜睡於此。
「我等你很久了,討伐邪惡綠龍的勇者。」伊瑟拉的人形虛影浮現在龐大的龍軀之上。
身姿曼妙的夢境之龍緊閉著雙眼,唇角卻帶著戲謔般的微笑。在夢境中發生的一切,當然無法逃過這位手握夢境權柄的五色巨龍之一。
克羅米小臉一紅,行了一個規矩的晚輩禮。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瓦莉瑟瑞婭的氣息,纏繞在你夢境上的力量十分汙濁,聖騎士。」
伊瑟拉轉頭看向弗丁。
「翡翠夢境本不該承受再多的汙染了,但既然你帶來了我的同族的訊息,作為回報,我會將你送出這片夢境。」
伊瑟拉的虛影點了點頭,綠色的龍焰將弗丁吞噬,一道道黑氣掙紮著離開了弗丁的身體。
「現在去做你該做的……」伊瑟拉看著弗丁的身形逐漸化作虛無。
「請稍等!」
出乎伊瑟拉意料的是,她麵前的弗丁卻主動走出了龍焰的覆蓋範圍:
「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哦?」伊瑟拉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側著頭仿佛在聆聽什麼,而後緩緩道:
「你清楚的,夢境永遠是夢境,無論它多麼……美妙。」
「你的要求我不能滿足,」聽到伊瑟拉的回答,弗丁的雙眼微微一暗:
「但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個……熟人的氣息,聖騎士。」
「我們同胞就交給你了,小姑娘。」伊瑟拉在克羅米耳畔低語,仿佛最優雅的搖籃曲。
「替我轉告弗丁的同伴,我不欠他的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