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復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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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天峰緩步走到那具棺木之前,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在世人眼中猶如凶神惡鬼一般的殺手也隻有在已經逝去的師妹靈前才會卸去所有的偽裝流露出自己真實的感情。隻可惜二人的情感卻隔著一碗虛無縹緲的孟婆湯。

冷天峰在那棺木前盤腿坐下,用幾塊碎石將火把夾緊立在地上,火把的的光照亮了棺木周圍,其實也照亮了冷天峰的內心。

「師妹,我又來天山了,」冷天峰默默地說道,「義父派我來殺天山派的林夢婷,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想讓我乾這件事的,我也知道,你肯定還是想讓我離開東廠,但我還是接下了任務。」冷天峰嘆了口氣,「當我知道我需要來天山時,我答應了,因為我可以來看你了,這其實才是我最想做的。來看你,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我很想你。」

冷天峰靜靜的坐著,回答他的卻隻是黑暗中的沉默與寂靜。他知道,已經故去的人不會給他任何回答,他也不知道這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鬼神能夠聽到他對璩凝雨的思念,他隻能在在心中祈禱師妹的靈魂能在天堂聽到他的訴說,哪怕隻是一場夢。

冷天峰無奈苦笑,繼續訴說著璩凝雨離開後的四年間他所經歷的一切,他已經太久沒有和其他人好好說說話。在其它人的麵前,他隻能無奈的擺出一副神鬼莫近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隻有在他心愛的人麵前才能打開心扉,說出自己心中的苦悶。

「凝雨,其實我已經做好決定了,」冷天峰突然說道,「東廠於我隻是枷鎖,我並不求榮華富貴,四年間也為義父鏟除異己,也算是報了恩情,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了留在東廠的必要,我知道你會生氣,但我決定了,在殺了林夢婷之後我便會離開東廠,無論義父是否同意,是否會殺我,我都會這麼做,以後的我隻會是一介浪人,流浪於江湖中,再不會是東廠的鷹犬,那時候我能夠經常來看你了。」

失落良久,冷天峰終於收拾心情思索接下來的事情,突然間想起自己已經四年未來此間,璩凝雨生前也是愛潔之人,此間雖是一個簡陋山洞,但他仍不想讓璩凝雨遺體安放於汙穢之處,也不多想,當即走出山洞撿了一些乾枯樹枝編成一把笤帚,想要給山洞內打掃一番。

冷天峰回到山洞中撿起那根火把,借著火把的光亮開始打掃這個山洞。一經動手才發現並不簡單,原來這個山洞內部空間極大,四年前冷天峰前來安放璩凝雨遺體之時心神恍惚如行屍走肉一般,再加上火把的光源有限,因此並未一窺山洞全景。此時打掃之下才發現,這個山洞如同一間巨大的石室,他向內走了走了足有三四十丈才到盡頭。

冷天峰心中暗道「如此巨大的山洞若是有野獸該如何是好,若是冰雪封山野獸難以覓食,那師妹的屍身難免葬於獸腹,我當真該死。」

念及此處,冷天峰扔掉笤帚,左手執著火把右手抽出倭刀,開始沿著石壁細細檢查,以防有任何危險。走著走著,突然在一處角落見到一處洞口,洞內隱隱有微光射出,冷天峰心中一緊也不多想閃身進入。

冷天峰半蹲著向前走著,監視一條狹窄的天生甬道,其實是山腹內的一條裂縫,走了有十多丈遠,甬道漸高,再前行三丈便已可站直而行,而那微光也越來越強。

終於,甬道的盡頭是一座天然的石室,約有一丈高兩丈見方。冷天峰舉起火把環顧四周,不禁一呆,隻見地上散落著十幾顆拇指大小的夜明珠,那透過甬道的光亮不言而喻,正是來自這些夜明珠。而一旁的山壁前則端坐著一具早已腐朽的骸骨,骸骨身側擺放著一個狹長的的石匣,不知裡麵所裝何物。

冷天峰看了看周圍,還有一些早已鏽蝕刀劍兵器和一些腐化雜物,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冷天峰略感疑惑,天山本就已經十分偏遠,這個山洞更是在人跡罕至的山穀之中,就連蒙古人的騎兵亦不會到此處巡視,否則他也不會將璩凝雨的棺木安放於此了,更何況這是山洞內的一處裂縫甬道。是以此處出現一具無名骸骨更是讓人匪夷所思。

冷天峰好奇心起,走到了那句骸骨之旁,略一思索之下伸手打開了那個石匣,蓋子掀開,率先看到的是一塊寬三寸長四尺的鐵牌,上麵細密刻滿了蠅蟲大小的文字,貼牌之下赫然躺著一柄四尺長的漢劍。

冷天峰眉頭緊皺,實在想不通為何此處會藏有一柄長劍,但他知道,自己瞎猜是不會有答案的,不及多想便將那鐵牌拾起又用火把湊近,好更清晰的閱覽鐵牌上的文字。鐵牌在洞中塵封多年早已是鏽跡斑斑,好在當年刻字之人將文字刻的甚深,因此自己還可依稀辨認,再仔細瞧那文字,刻的竟是篆體,這可就苦了冷天峰。

冷天峰自小習武,精研殺術,雖也習文但也隻是尋常水平,如若刻的是楷書對他而言卻是輕鬆,但是隸書字體與楷書雖然相近但仍是頗有不同,這鐵牌上足有千餘字,使得他不得不細細辨認,莫約半個時辰,總算才將文字貫穿而通。

冷天峰默然站起身來,看著那具骸骨,說道「前輩高義,受冷天峰一拜。」說罷,他雙手執前,雙膝跪下,俯首於地,對那骸骨行了個大禮。若是與冷天峰相熟之人看到此番情景必然大為吃驚,他們絕想不到一向孤傲的冷天峰竟然會對一個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行如此大禮。

可那鐵牌之上的文字,讓冷天峰看的卻是冷汗淋漓,他實在想象不到那些文字所記載的故事是那樣的令人澎湃。

西晉惠帝元康元年,皇後賈南風謀害楊駿家族,掌握實際大權,把握朝政,從而導致朝廷內憂外患。惠帝司馬衷先天之資質較差,智商堪虞,後世之人常用其言「何不食肉糜」諷刺其智力低下。惠帝司馬衷的爺爺的兄弟趙王司馬倫乃晉高祖宣皇帝司馬懿第九子,其人繼承了「塚虎」司馬懿的狼子野心,年少時碌碌無為,全倚憑家族勢力才得以身居高位,而他又見到他二哥司馬昭的孫子竟如此不堪,是以起了不臣之心。元康九年,司馬倫設計殺死賈南風,篡位奪權,從而導致了七年之久皇族內亂,稱之為「八王之亂」。

「八王之亂」直接削弱了晉朝國力的削弱,不僅如此,由於內亂,負責鎮守晉朝各邊疆的大軍也被調回內地平叛,因此在大漢武帝時期起就已被壓製幾百年的胡人得到了喘息之機。以匈奴鮮卑羯氐羌為主的胡人部落開始反晉,後世稱之為「五胡亂華」。

百餘年間,北方各族及漢人在長江以北建立的國家達數十個,強弱不等、大小各異。西晉皇族司馬睿不得已舉國南遷,定都建康,由此長江以北徹底淪為胡人的天下。而北方漢人徹底淪落為胡人鐵蹄之下的奴隸。

其時,五胡之人是連文字都沒有的未開化的野蠻民族,甚至有些部落依舊保持著食人的獸性,其中羯族尤為可怖。羯族首領石勒率領羯族部落進犯中原之時,從長安殺到洛陽再殺到鄴城,所過之處,將樹上掛滿屍體,漢人人頭掛滿城牆,不僅如此,羯族軍作戰從不攜帶軍糧,他們將漢人女子稱之為「兩腳羊」,夜間淩辱,白日烹食,即可滿足私欲,又可食之果腹。竟將漢人人命當做豬狗,隨性屠戮。

石勒死後傳位於子侄石虎,石虎有一漢人養孫名冉閔,果斷敏銳,以勇猛著稱。出仕後趙,授遊擊將軍,封修成侯。數從征伐,屢立戰功。石虎死後,羯族人陷入皇權內亂,不但如此,當權之人對冉閔頗為忌憚,最終還是對冉閔下了殺手。

冉閔僥幸逃脫並反殺來人,多年間他親眼目睹了無數次羯人對漢人的屠殺,心中早已是無比悲憤,他作為漢人為羯族賣命在漢人眼中早就是助紂為虐的漢族罪人,心中的悲憤與憤怒交織,對於羯人的仇恨最終爆發。

石虎死後,其兒子們爆發奪位之戰,冉閔趁機控製了一部分兵權,並頒布殺胡令。團結漢人和被欺負的其他族人,共誅羯人。殺胡令一出,各地漢人無不欣喜雀躍,僅僅三天之內就有幾萬羯人被漢人所殺,鄴城一戰更是斬殺羯人二十餘萬。

鄴城之戰,各地漢人紛紛前來投奔冉閔,其中便有一個叫做奪嶽的年輕人,據傳此人祖上乃是師從春秋時期鑄劍大師徐夫人,雖然年紀尚輕但鑄劍之技藝卻無第二人可與之匹敵。奪嶽為民族之義,投身於冉閔軍中頗得冉閔賞識,奪嶽也視冉閔為天命之人,因此為其鑄劍八柄,分別對應先天八卦的卦象,乾坎艮震巽離坤兌。

奪嶽所鑄第八柄劍名為「天魂」,上應天之力,鑄劍之時奪嶽縱身跳入鑄劍爐中,以血肉之軀為獻祭,終使天魂劍成形。奪嶽舍身祭劍,終成無上利器,冉閔聽聞不禁淚灑衣襟,為完成奪嶽遺誌,他親佩天魂劍,更將其他七柄劍賜給手下幾名大將,與敵交戰之時更是所向披靡,冉閔軍中稱之為「奪嶽八劍」,以紀念舍身祭劍的奪嶽。

之後,冉閔佩天魂劍,建國稱帝,國號為魏,後世稱冉魏。冉閔稱帝後兩年之內,六戰六捷,胡人皆稱佩天魂劍者上應天命,百戰百勝,更有傳說奪嶽八劍對應八卦,乃天命之劍,故此胡族之人皆相信得奪嶽八劍者可得天下。

直至永興三年,冉閔大軍與鮮卑慕容氏所建立的前燕作戰,此一戰冉閔被困連環馬陣,為前燕君主慕容儁所擒,斬於遏陘山,追諡武悼天王。混亂之中,奪嶽八劍有四柄遺失,不知所蹤,天魂劍與其餘三柄為慕容氏所得。

冉閔戰敗之時,多數部下盡皆戰死,但仍有一部份人忍辱負重選擇投降活下來,以求日後再有機會推翻胡人政權,其中便有一名冉閔的近身侍衛。此人武藝甚高,輕功尤為最佳,因此最是擅長潛入暗查之事。他心中悲憤,不忍天魂劍被胡人染指,因此在投降兩年得到信任之後,潛入前燕皇宮,盜出天魂劍。他不敢耽擱,連夜潛逃出城。

他猜想鮮卑人必定以為他一路南行去投靠東晉,故此反其道而行之,一路西行,前往前秦再繞道向南回到晉國。可誰知他盜取天魂劍的事情泄露,同樣為胡人所建立的前秦對奪嶽八劍的謠傳也是深信不疑,因此在前秦至東晉的關隘處處嚴查。他無奈之下隻能繼續西行。

前秦的正西方乃是吐穀渾汗國,而吐穀渾君主也是鮮卑慕容氏族人,與前燕皇室實為一家,四十年前,慕容氏內部因皇位繼承產生巨大分歧,因此一支族人西遷至涼州一帶建國吐穀渾。雖然已經過了四十年,但兩個慕容氏的分支吐穀渾與前燕依舊是水火不容,但是那隻是內部紛爭,對外還是一致的,因此那冉閔的近侍不敢確定吐穀渾是否已經得到消息。他前思後想,最終決定向著西北而行進入西域前涼地界。

前涼張氏乃西晉時涼州刺史之後人,雖在西北,但涼國仍以漢人為主。那近侍原以為到了涼國便已是安身之地,誰知張氏後人得知他所攜帶的便是天魂劍時,竟欲將天魂劍奪之,以此對天下宣稱得天魂劍乃上應天命,自此張氏皇帝為天下正統。

直至此時,那名近侍才最終明白,天魂劍並不隻是一把劍,他代表並不是奪嶽舍身祭劍的信念,更不是冉閔平定天下的願望,隻是天下人的。他看著已經興奮地有些癲狂的張氏族人,不再猶豫,抽出天魂劍,一路沖殺出去,直殺到涼州城外,才搶到一匹快馬繼續向西北疾馳。

此一戰,天魂劍大發神威,足有千人死於劍下。那侍衛也深感天魂劍殺氣之重,握劍在手仿佛奪人心智,一味斬殺而不知疲倦。

最後,那侍衛帶著天魂劍逃到了天山一帶。他明白,天魂劍需要一位仁義之君才相匹配,而此時天下隻是艱險之輩的爾虞我詐,他心灰意冷之下決意將天魂劍藏於天山,看後世之人是否有機緣可找尋。他找到一處山穀的一個隱秘山洞,將天魂劍放在一個石匣之內,留下一塊鐵牌講述了天魂劍的來歷,而他也重傷發作,於天魂劍旁坐化。

冷天峰行過禮後,取過一旁的天魂劍,想也沒想,直接佩戴佩戴在月要間,他才不信什麼上應天命,更不相信什麼兵器能左右天下,他隻相信劍在手中才能體現劍的價值,而這天魂劍已經一千年未出世了,也是時候重見天日了。

「前輩,」冷天峰看著那具骸骨,「劍乃凶器,無分好壞,隻有人才有對錯,劍沒有,寶劍藏於此實是暴殄天物,我帶著它重回塵世,看看它是否真的能帶來天意於我。但請放心,總有一天我還會帶它回來,重歸於此。」說罷,冷天峰拾起火把想著甬道外走去。

冷天峰舉著火把回到璩凝雨的棺木前,用衣袖將棺木擦拭一遍,道「師妹,我還有任務,不能在此多陪你,你要見諒。你放心,這次結束之後我以後會經常來看你的,你不要生氣。」冷天峰嘆了口氣,轉身走出了山洞。

他看了看山洞洞口,想了一下,還是找來了幾塊大石頭將洞口封堵好,這樣才不會讓野獸得以進入。冷天峰又看看剛才擦拭棺木的衣袖,嘆了口氣,從馬上取下那個一直帶著的包袱,找到一個背風之處,從包袱中取出那件常穿的黑色錦紋飛魚服換上,將倭刀與天魂劍佩在月要間,又變作了那個令人恐懼的錦衣衛。

蘇淨萱一路快馬加鞭向著天山疾馳,在她心裡其實不隻是家族任務為重,她確實十分掛念天山派的一眾同門。冷天峰一路之上在驛站停歇過幾次,更在到達天山之後先去看了已經去世多年的璩凝雨,因此,冷天峰雖比蘇淨萱早一日出行,但蘇淨萱卻比冷天峰早半日抵達天山派。

蘇淨萱停下馬,此時早已有人向內通傳正在歇息的林夢婷他們的大師姐回來了。蘇淨萱看著天山派的方舍,此間占地極大,但屋舍並不密集,建築雖以漢人樣式為主但也有些胡人風格融入,看上去有些怪怪的。但天山附近胡漢雜居已經幾百年,這樣的建築早已不稀奇。

蘇淨萱把馬交給守衛,快步進門,穿過中庭來到會客廳室,而此時林夢婷也剛從側門進入,兩人都是快步行走,差點撞了個滿懷。

林夢婷見到蘇淨萱那嬌媚的臉,笑意已經掛在臉上,她走近蘇淨萱拉住了她的手開心地說道「師姐,你可算回來了!」

蘇淨萱卻是眉頭一皺「你個死丫頭,我都快被你氣死了。」語氣中帶著說不出的嗔怪,但蘇淨萱性格一向溫柔,就連嗔怒也帶著一絲柔弱。

林夢婷嘿嘿一笑「師姐,你不是回扶桑探親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天山派久居西域,而西域一向是胡漢混雜,久而久之胡漢之分也就不那麼明顯,因此天山派門下弟子也不乏異族之人,是以蘇淨萱當年也是如實說自己乃是扶桑倭人,隻是隱瞞了找尋冷天峰的事情,故此天山派內部人人皆知蘇淨萱來自扶桑,隻是甚少有人提及此事。但天山派素有遺訓,掌門隻能由漢人來當,因此晚入門的林夢婷繼承了掌門之位,而蘇淨萱與其餘兩位師兄弟隻是長老之位。

「我害怕天山派人手不足,便早些回來了,」蘇淨萱沒好氣的說道,一邊向一旁的椅子坐下,「還好我回來的早,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乾了這麼大一件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天山派夜襲東廠雖然隻過去半月而已,但是東廠遇襲是何等大事,雖然東廠對外封鎖消息宣稱隻是夜間失火,但消息還是不脛而走,半月之間在江湖上也已經被傳的沸沸揚揚,各方勢力也是蠢蠢欲動。

一些被東廠欺壓的武林門派紛紛拍手叫好,更有甚者甚至想要與天山派結盟,妄圖抵抗東廠對武林人士的打壓;另一些已被東廠收為爪牙的門派,此時已經在暗地裡收集了各門派的言行,正要向東廠揭發這些所謂的詆毀東廠的言論;但是更多的人隻是在暗中叫好,實際上卻隻是在觀望,既想借這次機會擺脫東廠,卻又害怕引火燒身,因此陷入兩難之間。

林夢婷此時也已坐在蘇淨萱的身旁,狠狠道「東廠殺害師父,我們與東廠有不共戴天之仇,據我們潛伏在京城的人來報,最近東廠的幾大高手都不在京城,那死閹狗的身側並無得力護衛,因此我才決定動手。」

「夢婷啊,我該怎麼說你好,」蘇淨萱隻感覺一陣頭痛,「你是不是把東廠想的太簡單了,如果東廠是那麼容易被外人攻破的,那東廠早就該被朝廷裁撤了。」蘇淨萱看著林夢婷隻感覺好生無奈,她這個師妹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過執拗而且還十分莽撞,做事的時候總是隻憑一股血勇之氣,從不認真考慮細節也不考慮後果,倒是像個莽漢。

「做都做了,你現在數落我也沒用。」林夢婷聳聳肩,滿不在乎。

蘇淨萱輕輕地搖了搖頭,也很是無奈,「你為什麼就不能等我回來之後商議一下再做決定,多一個人出主意總是好的。」蘇淨萱又開始語重心長,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婆婆媽媽,但是這個師妹實在是沒辦法讓人省心,師父林介之去世前曾好好叮囑蘇淨萱要好好看住林夢婷,別讓她任性而為,結果她就出門沒幾天就惹出禍來。

林夢婷見蘇淨萱還要說教,大感頭疼,她太了解自己這個師姐了,溫柔漂亮,但就是有些婆婆媽媽一點都不像江湖人士的雷厲風行,她最害怕蘇淨萱的長篇大論,趕忙打岔道「師姐,我比你早幾天回來,因此還不知道京城現在是什麼情況,你有沒有探聽到什麼消息?東廠有沒有什麼動作。」

蘇淨萱剛剛隻顧著和林夢婷說別的,這時才想起正事來,連忙說道「我回天山之前聽說東廠已派出冷天峰前來殺你,他比我還要早一日出發,如今看情形應該還未到此,但想來也就是這一兩日的事了。」

「冷天峰,人稱冰冷劍的冷天峰?是他要來?」林夢婷聽到冷天峰的名字,表情開始有些凝重。冷天峰在江湖成名隻有短短四年,但名氣卻十分響亮,不僅因為他是東廠的人,更是因為他的武功。

冷天峰以掌法與刀法成名於江湖,一身陰寒內功傷人於無形,中招者無不血液凝結,死狀奇慘,為他兵刃所傷者更是傷口冰封,血液流出之前便已被凝結,故此人送綽號「冰冷劍」,但是他用兵刃卻是一柄倭刀,卻沒有人喚他做「冰冷刀」,江湖人士皆笑稱冰冷劍叫起來比冰冷刀有氣勢,但玩笑背後卻是對冷天峰深深的懼意。

「不錯,就是冰冷劍冷天峰,」蘇淨萱看著林夢婷已經皺起的眉頭,慎重的說道,「東廠派他而來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必是要取你性命,這幾年江湖之上誰人不知,冷天峰出手從不留人性命,你這次是真的激怒了東廠。」

林夢婷突然哼了一聲,滿不在乎的說「是禍躲不過,來就來吧,我又不怕他,我要是死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蘇淨萱看著頃刻間又開始滿不在乎的林夢婷,突然覺得自己腦仁都疼了起來,她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對著林夢婷有些生氣的道「我看都是師父把你慣壞了,沒事總給你講什麼水滸傳,你真把自己當山大王了啊,你能不能有個女孩子的樣子,別整天和那些江湖莽漢一般德行,動不動就二十年以後又是一條好漢,你要是死了那咱們天山派怎麼辦,你自己莽撞可以,但天山派要是因為你的莽撞毀了,我看你九泉之下怎麼和祖師爺交代。」

林夢婷幼時其實也是個溫柔細膩的姑娘,雖然習武,但也是天真爛漫,直至兩年前師父死於東廠之手,她在存亡之際接手天山掌門之位,一時間同門性命與天山派的存亡如兩座大山壓在了她的肩上,竟讓這未曾經事的少女開始彷徨無措,兩年之間,不僅要躲開東廠的追殺,更要籌劃復仇之事,漸漸地戾氣也越來越重,性格也變得越來越怪,這些一切都被蘇淨萱看在眼裡。

林夢婷看著已經生氣的蘇淨萱,知道師姐有些生氣了,到底是自己師姐也不敢頂撞,悄悄伸了伸舌頭,然後笑著問道「師姐,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跑吧,我們要是跑了,傳到江湖上我們天山派可就真的顏麵掃地了。」這話其實甚有道理,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江湖歷來是強者為尊的世界,更何況天山派剛剛創下了夜襲東廠的壯舉,如若不戰而逃,那定會被當做笑柄,從此江湖人士提起天山派那就隻能是茶餘飯後的笑話了。

蘇淨萱也知道林夢婷說的是實情,此時不戰而逃,天山派顏麵掃地,對天山派更是無益,她略一思索「我聽說東廠隻派了冷天峰一人前來,我們不妨等他來,事已至此,我們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不如靜候敵人到來,全力一搏說不定真有一線生機。」

林夢婷看著麵色凝重的蘇淨萱,也是苦笑,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為了天山派為了死去的師父,他們不得不全力一搏。

此後二人也不再多言,各自回到臥房歇息,隻是吩咐守夜的笛子要嚴加巡視,不得有半分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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