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罪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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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的銅製掛鍾時針已經指向了數字11,多功能會議室裡仍然燈火通明,田磊坐在會議室正中間,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原因無他。

新城市已有近十年沒有發生惡性殺人事件了,田磊本想捱過這兩年,向局裡申請提前病退,去好好養病,畢竟。然後向局裡推薦由金澤銘擔任刑警大隊隊長,雖然他還年輕,資歷尚淺,但田磊堅信自己不會看錯人。

從事刑偵工作一輩子,田磊認為金澤銘就是自己目前見過的,最有刑偵方麵天賦的警察。加上他是當年警校畢業中最優秀的學生,各方麵成績遙遙領先於其他人,工作後還考了省內唯一一所985大學的研究生,研修法律,方向就是刑事訴訟。

假以時日,他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隊長,維護新城市一方平安。

「哎呦。」已經燃盡的煙頭燙了手,田磊才回過神來,將煙頭按進要溢出來的煙灰缸裡。抬起頭看見座位上的人已經陸陸續續地回來得差不多了。

他清了清嗓子,「各位同誌,新城市已經有近十年沒有發生惡性殺人案件了,沒想到在我離任前又來了一起。現在形勢我不說大家也清楚,短時間內先停止一切請假和休假,案子破了再說。肖剛,匯報一下這幾個小時你的扌莫排情況。」

肖剛站起來走到白板前,「案發地點在錦繡新村三組西五巷二單元二零二。錦繡新村是原來的靠山村,在五年前棚戶村改造的時候改為錦繡新村。但是開發剛開始,就有部分居民因為沒談攏安置費,組織群眾對拆遷設備進行破壞,於是開發暫且擱置,但是名字一直沒變。錦繡新村目前仍是我市最大的一個城中村,現居住人口保守估計有十萬人以上,而且外來人口居多,人員構成十分復雜。因為麵積較大,城中村東部由橋北派出所管轄,西部由橋南派出所管轄,而且城中村內部沒有監控,所以排查難度非常大。」

肖剛拿出幾張照片貼在白板上,「死者叫韓素芹,52歲,無業,平時在附近工地打打雜。丈夫叫楊昆,54歲,係金鼎借貸公司工作人員。二人育有一女,在廣州上大三。報案人是居住在走廊最裡麵的205的住戶劉某的情人朱某,事發當晚劉某與朱某在家中私會,,平時朱某每次都是在半夜離開,因為劉某的老公突然一會要回來,大約十點鍾左右,朱某悄悄出門,隱約間看到有個人從202出門下了樓,因為天太黑,他也不太確定是不是從202出來的,但是能確定的是不是死者的老公楊昆。朱某一直對韓素芹有想法,他以為是韓素芹和他人有不正當關係,就偷偷的去202房間看,隔著窗戶看不太清,但是看到了地上有很多血,於是報了警。經過對周圍鄰居走訪,得知楊昆有賭博的習慣,經常整夜整夜不回家。一旦輸了,就對死者拳打腳踢。據二零一的住戶孫榮反映說,今天下午二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吵,隨後就聽見二零二屋內乒乒乓乓的砸東西的聲音。大概持續了一會兒,楊昆離開家。孫榮想去看看怎麼樣了,但是想起上次去看,勸死者報警,被死者拒絕了,這次也就沒去。但她提供了一個有價值的線索,在大約五點二十左右,有一個人進了死者的家。因為孫榮在走廊過道放了一些雜物,住在這的人都知道,所以都會躲著走,而這個人在上樓的時候碰到了過道裡的盆,所以知道這個人一定不是楊昆。孫榮在聽見響聲後就去窗口看了看,看見一個頭戴黑色帽子,身穿黑色夾克的人進了死者的屋子,體型偏瘦。」

田磊嗯了一聲,「金澤銘,你匯報一下現場情況。」

金澤銘將白板上的幾張照片推了推,在露出的空白處又貼了幾張照片,「死者身上有多處軟組織挫傷,多根肋骨斷裂,應該是先被丈夫毆打,然後又遭到凶手的毆打。頭部有多處致命傷,但是最致命的應該是這處。」金澤銘指著其中一張說,「凶手將金屬的凳子腿插進了死者的眼睛中。」

會場鴉雀無聲,眾人都沉著臉,既驚訝於凶手的凶殘程度,又感受到了沉甸甸的責任。

金澤銘繼續匯報,「死者位置在客廳的東南角落裡,周圍撒落著散掉的桌子和凳子,其中多根沾有鮮血。在客廳窗戶左下角發現一個大寫的英文字母「F」,用黑色記號筆書寫,筆記較為新鮮,沒褪色,懷疑是凶手留下的。目前就這樣。」

田磊在紙上大大地畫了個F,指著在金澤銘講到一半時進來的王雪說:「快,小王你說一下屍檢結果。」

王雪累的直不起月要,坐在座位上有氣無力地說:「死因是重度顱腦損傷。頭皮挫裂傷創緣不整,顱骨呈粉碎性骨折伴凹陷,應該是被鈍器用力擊打所導致,而且擊打多次。死亡時間大概是在昨天晚上7-9點之間,也就是12號。死者生前曾遭受過性侵,但體內沒有發現精液,懷疑凶手使用了安全套。死者口腔內提取到部分人體組織,懷疑是死者跟凶手進行了搏鬥,死者咬了凶手一口,留下了部分人體組織。」

田磊點點頭,「小陳,室內痕跡鑒定怎麼樣。」小陳站起身說:「室內沒提取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但是聽說凶手碰倒了鄰居的盆,我在盆附近提取到了一個足印,足跡邊緣清晰,凶手大約穿39-40左右碼數的鞋。」

田磊沉吟片刻,「那目前來說,這個穿黑色夾克的人具有重大作案嫌疑,但同時也不能排除楊昆作案的嫌疑。根據鞋碼可推,此人身高一米七到一米七五之間,體型較瘦。肖剛,一會兒你去調取一下城中村外圍的監控,找找相似特征的人。金澤銘,明天你再去周圍走訪一下,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線索,現在這個時間人家都睡了。小陳,你對那個F的筆跡鑒定一下,看看是否是最近書寫。F這是什麼意思呢,是凶手留的還是」

乾警破門而入打斷了田磊的思考,「隊長,又發現一具屍體。」

李全和陳雲在橋北派出所一樓大廳左右徘徊,已經淩晨三點了,派出所還是人來人往,警察都在忙著打電話,記錄,沒有人搭理自己。

李全受不了了,走上前打斷了接待處正在打電話的警察:「同誌,我和妻子已經在這等了兩個小時了。我要報案,我的孩子已經失蹤超過二十四個小時了,二十四個小時了知道嗎!昨天我來報警,你們回答我失蹤不超過二十四小時不能立案,現在呢,能幫我找孩子了嗎!我妻子都要瘋了。」李全說著說著,抑製不住自己對孩子的擔憂,聲音不由自主地歇斯底裡起來,又尖又細。他隨即便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又低聲下氣地說:「不好意思警官,我實在是太著急了。求求你們了,幫我找找孩子吧,我的孩子今年才16歲,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你看,這是我孩子的照片,很乖是不是。」警察一臉慍怒地看著李全,當看到照片的時候,慍怒又轉為嚴肅,他拿過照片看了一眼,又給身邊的警察看了一眼,旋即正了正神色,對滿含希望神色看著警察的李全說道:「你的兒子我們找到了。你看,是不是他。」警察拿出一張照片給李全看,李全看完照片,喉嚨發出低沉的如同野獸一般的嗚咽聲。陳雲聽見聲音跑了過來,拿起掉落的照片看了一眼,咣當一聲暈倒在地。

不知過了多久,陳雲悠悠醒來,眼睛又乾又澀,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耳邊隱隱有人在低聲輕語,她想要坐起來,丈夫李全發現後急忙過去攙扶她,把陳雲扶起靠在床上。陳雲連忙問丈夫,「兒子怎麼樣了。」話還沒說完,眼淚已經簌簌流了下來,也許自己隻是希望聽不到那個答案。

肖剛在旁邊看著,話到了嘴邊也吐不出來。陳雲將帶著些許期望的目光轉向了他,肖剛感覺脖子上似乎有千斤重,比深蹲時候的啞鈴還要重百倍。過了半晌,他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陳雲的哭聲一點一點從月匈腔中傳來,漸漸累積成一股不可抗拒的洪流。李全紅著眼說:「聽警察說說吧,現在首要的是抓住害死兒子的凶手,知道嗎。」陳雲的哭聲又逐漸變小,抬起頭一臉堅定地看著肖剛,「警察同誌,您說吧。」

肖剛不住地抬起手看時間,原本預定的詢問時間已經過了,這也難怪,家屬情緒一直穩定不下來,如今陳雲剛剛平靜,自己必須要抓緊時間。

肖剛沉聲說:「那我簡單介紹下情況,然後就開始詢問。淩晨我們調查一樁案子的時候,在錦繡新村原開發舊址的一片荒地中發現了您孩子的屍體,死因是頸動脈破裂所導致的流血過多。現在我同事正在現場調查,我有些問題需要了解一下。」

李全點了點頭,「你問吧。」

肖剛拿出本子記錄,「您兒子從什麼時候開始失蹤的。」

李全毫不猶豫地回答道:「9月12號,就是昨天。不對,現在應該算前天了。」

「能具體跟我說說那天發生什麼事了麼。」

李全回憶著,「沒什麼特殊的,平時放學他就回來了,那天放學後也沒見影子,我倆都以為孩子出去玩了,因為平時也有這種情況,我給他發個微信讓他早點回來,也就沒多在意了。後來到了半夜,還沒回來,我就有點擔心了,和妻子出去找了半天,也去了派出所,但是派出所說失蹤不超過24小時不能立案,讓我們等等,說這種年齡的孩子最喜歡出去和同學一起玩了,讓我們找找同學。可是我們問遍了能聯係的同學,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我倆就一直找,一直找,這到今天淩晨剛剛24小時,我們馬上就去了派出所,誰知道」

「你們兒子在哪裡上學?」

「二十三中學。」李全立刻回答道,同時神色有些異常,似乎覺得自己哪裡說的不對。

肖剛立即意識到了,「怎麼了,必須如實回答我啊。」

陳雲馬上搶過話頭,「警官,我們兒子學籍是在二十三中學,後來去了瀚海書苑讀書,學籍還一直在那,我倆跟誰都沒說,剛才一時沒反應過來。」

「瀚海書苑?那是哪。」

「就是一個基督教的學堂,我和丈夫都是基督教徒,孩子對學習也不太感興趣,我倆就給他找了這麼個讀書的地方,將來還能出國留學什麼的。」陳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

肖剛記錄下之後,又問道:「你們孩子認不認識一個叫韓素芹的人?或者聽沒聽他提過錦繡新村這個地方。」李全和陳雲二人麵麵相覷,都表示沒聽兒子提起過。陳雲猶豫半晌,問道:「警官,這個韓素芹是什麼人,和我兒子有什麼關係嗎?」

「現在還在調查當中,具體情況不能透露太多。」肖剛模棱兩可地回答道,但是想著後續的賠償等問題,還是讓二人有所準備為好。於是頓了頓又開口說道:「目前來看,你們孩子牽涉到一樁殺人案當中,是犯罪嫌疑人之一。」李全和陳雲臉色突變,當即開口表示自己兒子絕對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

李全直接說:「我們兩口子都是基督教徒,平時經常吃素,連牲畜都沒殺過,怎麼可能殺人呢。我孩子平時是個特別膽小的人,他是絕對不會殺人的。」

陳雲嚇的臉色慘白,幾乎沒有血色。肖剛繼續說:「現在還沒有定論,隻是讓您二位有個心裡準備。」陳雲嘴唇直發抖,顫顫巍巍地說:「一下從受害人家屬成為了凶手家屬,誰能接受的了啊。」說完又哭了出來。

肖剛撕下一張紙,寫了幾下遞給了李全,「今天先到這吧,你倆先休息休息,想起任何情況就給我打電話,遲一點我還會找你們的。」

陳雲叫住轉身要走的肖剛,「警官,一定要抓住害死我兒子的凶手。」肖剛無聲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病房。李全追了出去,「警官,要是抓住了凶手,請你馬上告訴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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