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數列（1 / 2）
田磊癱坐在辦公室頭痛欲裂，他不停地用左手揉著眉心，右手顫抖的厲害。這歲數大了，多了不少毛病。年輕的時候辦起案子來幾天幾夜不睡是常事，現在早已不是當年的小夥子了。剛入行的時候自己才24歲，年輕有為，一身的腱子肉，百米跑在隊裡能跑第一。現在呢，跑不了多遠肺就像要炸開一樣，肚子上堆的肉厚厚一層。
自己終於明白了當年入行的時候前輩看他的目光。那些前輩總是用熱切的目光看著他，感慨著：「年輕真好啊。」那時他想著「年齡大的人就喜歡瞎感慨。」如今到了自己這個年齡，已過不惑，能感受到自己的軀體一點一點衰老，願意用一切去交換當年那個年輕的自己。
田磊睜開沉重的眼睛，端起保溫杯喝了一口，杯中的濃茶早已涼透，有一絲絲苦澀。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蕭瑟的秋風就鑽了進來，頭腦也清醒了一些。
毫無疑問李澤然是殺害韓素芹的凶手，可他又是被誰殺死的呢？頭號嫌疑人楊昆已經有了不在場證明，而且看他的表現也並不像是殺人凶手，偷雞扌莫狗還湊合，殺人是遠遠不行的。
那麼，難道李澤然有共犯？
李澤然出於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和他人合夥殺害了韓素芹，得手後又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被同夥所殺害。
原因是什麼呢？李澤然和韓素芹這兩個看似毫無關聯的人，他們中間有什麼內在的，沒被發現的聯係呢？
找到這個原因，應該也能找到李澤然被殺害的原因。
韓素芹家中沒有什麼財物，也沒有被翻找的跡象，所以凶手不是求財，也就不存在因為分贓不均而痛下殺手。
情殺更不可能。那麼仇殺呢？五十多歲的婦女和一個十六歲的學生能有什麼深仇大恨呢？何況李全和陳雲二人並不認識韓素芹，仇殺應該也被排除了。
那麼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呢？還是得再調查調查二人之間到底有什麼內在的聯係。
頭又開始疼，田磊用力地揉著太陽穴，過了半晌才漸漸舒緩下來，他大口地喘著粗氣，發覺後背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了，他閉上眼睛，大腦放空，眼前的黑暗慢慢出現了一個白點。
金澤銘整個身體猛的一嘚瑟，醒了過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似乎上個時刻還剛剛坐在椅子上，下個瞬間已經睡著了。可睡醒了並沒有覺得精神，頭還是疼，眼皮很重，精神卻很亢奮，嘴裡發乾發苦，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看見肖剛在旁邊的桌子上睡的都變了形，他悄悄地走過去，猛的一推凳子，嚇的肖剛直接蹦了起來，差點摔在地上。金澤銘在一旁樂的差點要背過氣去，肖剛氣不過走過去推了他一把，二人打鬧起來。
王雪在一旁匆匆走過，揉著惺忪的睡眼，「還鬧呢，趕緊去會議室啊。」肖剛悻悻地向會議室走去，沖金澤銘比了個中指，金澤銘嘿嘿地笑著，緊跟其後走進了會議室。
田磊正麵色沉重的思考著，看見王雪進來，擺了擺手，「累壞了吧，匯報下屍檢結果，然後你先回家休息會吧，隨時待命啊。」
王雪點了點頭，「死者死因是頸動脈破裂導致的失血過多，凶器應該是刀片之類的銳器，一刀致命，而且傷口由右至左逐漸變深。」「這說明凶手是個左撇子啊。」金澤銘喃喃自語地說道。王雪嗯了一聲繼續說道：「對死者身上所攜帶的安全套內的體液進行了檢驗，確屬於死者本人，同時在安全套外找到部分分泌物，經檢驗屬於韓素芹。在韓素芹口腔內提取到的皮膚組織，與李澤然的DNA進行了比對，確認係李澤然所有。李澤然左肩上的傷口與韓素芹的牙齒序列經過簡單比對也對得上，可以得出結論：李澤然左肩上的傷口為韓素芹造成，在韓素芹死前與李澤然發生過性關係。」
田磊點了點頭，「你回家好好休息吧。」王雪揉了揉眼睛，「頭兒，那我先回去了，這可是我們組一晚上沒睡的結果。」田磊擺了擺手，「去吧，聽我電話。」然後站了起來，走到白板前，「肖剛，你帶幾個兄弟重點排查一下李澤然和韓素芹二人之間到底有什麼聯係，所有的一切都要給我拔出來，我不信二者之間毫無瓜葛。」肖剛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會議室，他知道這種外圍排查是非常耗時耗力的工作，但是一旦找出二者之間的聯係，很多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當務之急是要與凶手進行一場賽跑，因為不知道凶手是會再次犯案還是會銷聲匿跡。
田磊繼續說著，「小陳帶著你們組的人再次對犯罪現場檢驗一下，千萬不要落下什麼痕跡。小金子，你和我去一趟瀚海書苑吧。」
寰宇大廈位於新城市的中心地段，對麵就是新城大街，周圍高樓林立，商業圈一個接一個，在這裡沒有你買不到的東西，隻有你買不起的東西。大廈前方一個巨大的噴泉堪稱是標誌性建築，每到晚上八點準時噴水，同時響起美妙的音樂，配合上周圍絢爛的燈光，真個叫如臨仙境。金澤銘來過一次，開玩笑地形容為「加上桌子就像是蟠桃宴」。
現在正是周二上午的八點多，周圍上班的人神色匆匆，不曾向身邊無關的人和事瞥過一眼，即使金澤銘開著警車停在馬路邊，路人也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後匆忙離去。
金澤銘仰起頭看著這棟可以說是全市最貴的建築，發出感嘆：「師傅，這怎麼看也不像是搞教育的地方啊。搞教育這麼掙錢嗎？」田磊難得露出了笑容，「等你有孩子就知道了，恨不得把世上一切好的東西都給孩子。走吧。」
二人邁步走進大堂，室內反而不像是室外裝修的那麼富麗堂皇，大廳內部極其簡約，采用灰色的岩石打底，同時表麵上精心雕琢出各種造型古樸的圖案，吊燈也極其考究，一看就價值不菲。金澤銘感覺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內心暗自感嘆：自己一輩子也買不起這的一平米啊。
從大廳穿過是非常寬闊的電梯廳，盡管有十幾部電梯同時運行，可上班的人還是排成排，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水味。
二人等待了近半個小時，終於到達了三十層，電梯打開的瞬間不禁眼前一亮，與大廳的古樸造型截然不同，三十層采用的是原木色，放眼望去是木頭和竹子的海洋，被劃分在特定區域生長的竹子筆直挺拔，穿過竹林中間的小徑，打開一扇大大的木頭門就看見「瀚海書苑」四個大字立在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