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莫問時節早相見(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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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葉對著木鳥自言自語,不是第一次了。在多個困熱難眠的夜晚,她常常坐在鏡前,與鏡中的自己說話,和木鳥嘰嘰喳喳。

今天看起來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長久不能入眠,她先在桌邊喝了杯涼茶,又坐到妝台上把黏背的發盤起,雙手撐著頭,趴在鏡前。木鳥正對著她。

若要細究,近日她對很多事情都心存疑惑,腦中思緒翻騰,難定因果,連夢裡也不得安生。

大口平復了呼吸,她又趴下沖著木鳥「小鳥呀,你說,該如何辨別一個人是好是壞。是不是因為世間從沒有完全的好人和壞人,我才如此困擾。人若自私自利,全憑喜好評價別人,豈不是愚蠢。人若冷心冷情,不顧子民和良心,做事隻為達到目的,豈不是白活一場。可又要有所辨別,又不可隨意評價,太怕傷人又傷己,此間種種,到底如何把握?」

沒想到,在她沉默時,木鳥說話了「一國之內,在其位謀其事,良;家友之間,無論性格揚斂,都持度有邊,良;個人品格,於世間熊熊烈火中淬煉,自見分曉。」

「醜惡在前,則需靈活應變,因為醜惡背後可能深埋淨土,也常利用空缺毀壞一切;麵對美善,保持清醒,因為一個人選擇為善,可以有很多原因,也可以不問原因。

總而言之,對事、對人,都需要靈活應變,又堅守原則。」

項葉剛開始大吃一驚,聽完「第二句話」,就忘了吃驚,待木鳥說完,她又問「若有一人,為公,在其位謀其事,可私德敗壞,如何待之;若有一人,為公,無惡不作,滿紙荒唐,為私,又忠肝義膽,情憾天地,如何待之;若有一人,既無大功,又無大過,既無高品,又不至卑劣,又該如何?」

木鳥的嘴停了一會兒,又見動「若是第一種人,且看他從的何事,你們又是什麼關係。不過,無論如何,總是有德之人更受人尊敬。」

「若是第二種人,有教化的可能,但絕對免不了刑罰。」

「若是第三種人,且看他自我的造化。」

項葉聽著木鳥用婉轉的聲音緩緩道來,語調輕柔,音清聲脆。感覺好像她獨立江邊,鞋尖本來半濕,江水卻忽然挽著清風來回地晃,雖沒有香味,可在升起的輕煙中,她的耳目,慢慢地舒朗了。

她輕輕地回「若是第三種人,則該知道,法令規定的是人的邊界,但在邊界之上,還有廣闊的天地和不可輕易策取的追求。」

簡雲楟坐在山崖上,遠望穀川,和高峰數尺的月,手上拿著木鳥,覺其艱澀、低沉也甚有滋味。

他沒有點頭,可上彎的嘴角已經說明一切。

如果有一天,你覺得冷風山崖,高月猿聲不叫冷清,覺得悶燥窗裡,燈火暗時,心靜,那真是值得恭喜。

項葉仔細地回想了剛剛的交談,思緒暢通了,眼皮也就發懶了。

她起身向床走,剛走到一半,忽地停了,一邊的腳尖還點著。

她匆忙跑回妝台,一把拿了木鳥,又「激靈」地一下大力甩出去,木鳥「哐」地掉在地上。

她嚇得一抖,扯了架上的一件外衣,披著跑了出去。

今晚守夜的是自小跟著項葉的侍女「蕪芮」,她看見項葉慌慌張張地跑出來,以為遭了賊,忙迎上去問「小姐,怎麼了,屋裡……」話還沒說完,就被項葉拽著,進了房間。

項葉把人領到妝台前,緊緊攥著蕪芮的手,沖著地上的木鳥說「你是誰?」

蕪芮四處張望,想掙開拉的手去查看窗子、角落,櫃子,卻被項葉握得死緊。

她聽見項葉沖著地、又問了一遍,但除了凳子、地毯和木鳥,她什麼也沒看見。

蕪芮心下鬆了一些,問項葉「怎麼了?」

項葉看看蕪芮,又看看木鳥,盯著它說「無論你是何人,可放寬心,我們不會加害於你。」

房裡一片安靜。

蕪芮心下又有點毛,眼睛也四處亂瞟,大晚上的,這鬧得是人還是鬼。

她想拉著項葉出去喊人來,誰知項葉忽地鬆了她的手,叫她出去繼續守夜。她不敢留項葉一個人在裡頭,強拉她往外走。項葉卻說自己做噩夢了,打發她出去。

她拗不過項葉,隻好出了房,叮囑項葉有事就喚她。

躺在外間,她越想越不對勁,又不想進去吵了項葉,本來最近覺睡得就輕。於是又去叫醒「阿舒」,一起守夜,萬一出事,總歸有個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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