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火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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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之內空氣潮濕,剛剛踏入便覺得一股水汽撲麵而來,魏畫不適的蹙起了柳眉。

高高在上的小窗呼嘯而來的冷風,吹著燭火搖曳,映在牆上的人影影影綽綽的,有些詭異。

牢頭舉著燈燭,小心翼翼的護著,將魏畫引到地牢深處,麵前是一麵石門。

牢頭將燈燭放下,掏出月要上掛著的鑰匙,將石門打開,給魏畫推開了一條縫。

「縣主請——」牢頭躬下身子恭敬道。

魏畫並不著急進去,微微垂眸對牢頭道「我要和爹娘弟弟告別,你不必在這等,我一會兒自己出去。」

牢頭有些猶豫,「可是縣主,這不和規矩……」

魏畫意味不明的斂下眼睫,周身的氣息有些危險,「哦?難不成我身上的玉牌,還入不了你的眼麼?」

牢頭下意識的往魏畫月要身上瞥了眼,掛在她身上的玉牌刻了個十分明顯的淮字。

牢頭幾經思索,迅速轉身離開了這兒。

魏畫抬手調整著衣袖,拿起邊上的燈燭,推開了地牢的石門。

沉重的石門刮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轟鳴聲,像是快要砍下來的斷頭刀。

地牢中即將燃到底的蠟燭散發著微暗的燈光,魏畫走上前,將手裡的燈燭放了上去,吹滅了那盞要熄滅的蠟燭。

她抬眸看了眼靠在對麵的三人,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甜美乖巧的笑容。

「爹,娘,青雲,我來看你們了,你們過的還好嗎?」

她踩著腳下的石板緩緩往前走,口中喃喃道「我特意囑咐了那些人,不許對你們用刑。行刑的前幾天,我希望你們能無病無痛的度過,這是我能給你們做的最後一些事了。」

魏畫捂著心口,眼中閃爍著淚花,目光從三人身上滑過,而她們的表情卻分毫未變。

秦氏身心俱疲,靠在丈夫的懷裡,半睜著的眼睛沒有半點光亮,連呼吸都是微不可聞的。

衛長風抱著妻子,也是一眼也沒看魏畫。

隻有曲起一條腿靠在牆角的少年,對她冷冷勾了勾嘴唇。

「別頂著我姐姐的臉做這樣偽善的表情,我想吐。」

魏畫身子一頓,她僵硬的將身子轉向衛青雲,輕笑了聲說「青雲,我就是你姐姐,你在胡說什麼?」

衛青雲眸中滿是嘲諷,即便他狼狽如斯,氣勢也絲毫不輸,一字一頓道「是不是,你自己最清楚。」

魏畫猛地站了起來,本來溫柔的目光也變得有些陰沉,掃過一旁的衛長風和秦氏。

她輕聲問道「爹和娘,也是這麼想的嗎?」

「你別叫我娘。」秦氏低柔的嗓音,帶著強勢道「你不是我的女兒,你不要喊我。」

秦氏別過頭,把臉埋在丈夫懷中,無聲留下的眼淚浸濕了他身上的囚衣。

衛長風心疼的拂去妻子臉上的淚水,威嚴的麵孔朝魏畫看去,沉聲道「到現在這個地步,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你到底還想要怎樣?你是誰?用了什麼法子代替了嫿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魏畫還未說話,衛青雲便嗤笑了聲,對衛長風道「爹何必問她這些,她到現在依舊不肯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搶姐姐的身子還能為了什麼,就是不知從何處來的孤魂野鬼,趁著姐姐體虛趁虛而入罷了!」

「你住口!」

魏畫憋紅了一張臉,揮著手中的蠟燭指向衛青雲,「我是你的姐姐!你為何總是不信我!為什麼總要和我作對!難道我比不上她嗎!我對你沒有那個病秧子對你好嗎!衛青雲!你這個白眼狼!」

「還有你!你們——」魏畫舉著蠟燭照亮了衛長風夫婦的臉,怨毒的抱怨「你們為什麼那麼希望她回來?她回來有什麼好?這身子如果沒有我早就死了!是我代替她陪了你們這麼多年!可是你們呢!你們永遠隻想她回來!」

「我的付出你們永遠都看不到!你們背棄了我!你們該死!該死!」

她手中的燈燭的燈芯火苗驀地騰起了三分,在無風的密室中開始瘋狂搖曳,在場卻無一人發覺。

衛青雲狼一樣的眸子竄上冷冽的寒光,猛地暴起沖著魏畫撲了過去,像放了掌中利刃的頭狼。

魏畫受了驚嚇,狼狽的倒退了一步摔坐在地,發出一聲尖叫。

伴隨著鐵鏈滲人的顫動聲,衛青雲的身子永遠離了魏畫一段距離,任他如何掙紮都不能近身。

衛青雲喉中頻起暴怒的沉吟,死死盯著魏畫,怨恨的目光幾乎要將她洞穿!

魏畫一直都很害怕這個陰晴不定的弟弟,之前的畏懼至今也不能消除,故而即便知曉他武功盡廢,四肢還綁著鐵鏈無法近她的身,魏畫依舊被他凶猛的動作嚇了一跳。

回過神後,再看奮力掙紮的衛青雲,魏畫的心底沒來由的湧上一股解氣的興奮。

她扶著牆站了起來,譏笑著看著衛青雲,放肆的大笑,嘲諷道「你別做夢了衛青雲,你再如何恨我搶了你姐姐的身子又能如何?你現在能奈何我嗎?你以為,你還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衛小將軍嗎!」

魏畫嬌俏的麵容猙獰的絞起來,「你現在就是個廢物!」

她踉蹌著站起身,重新拾起倒在地上的燈燭,拍了拍群上的塵土,乜著眼前三人。

「既然你們無情無義,那我也不必顧忌舊情了。」

魏畫扯出一抹笑容,「殿下會很高興看到手握大慶半壁江山的衛將軍一家,從此消失在史冊之上……」

「不過你們不必遺憾,因為我的名字,我被記載在史書上!」

「我會是大慶的皇後!」

魏畫高抬下顎,秀氣的天鵝頸勾勒出優雅的弧度,她好似能看見自己鳳儀天下的模樣,興奮的高抬嘴角。

她緩緩垂下頭看著三人,「我會用衛嫿的名字,給衛家留最後一點痕跡……」

她手中的燈芯又開始搖曳,映射在牆上,好像形成了一個詭異的人影,可依舊無人察覺。

秦氏帶著淚痕的溫柔麵孔,有隱約的厭惡和扭曲,帶著恨意的雙眼看向魏畫。

「你大可以用你的名字,為何偏要占我嫿兒的名!衛家已經被你搞垮了,嫿兒做了什麼,你連她最後一點東西都要占!」秦氏情緒越來越激動,說著說著臉上便沒了血色,一股怒氣湧上,一股鹹腥在她口中蔓延。

「娘——」

「燕婉!」

衛青雲和衛長風臉色瞬間巨變,秦氏倒在衛長風懷中,不斷的咳出血沫,怨毒的目光死死看著魏清。

魏畫呼吸漸漸急促,倒退了幾步,喘息著開口。

「……為什麼你們那麼執著我是不是衛嫿?」她聲線帶了哽咽,怨恨的看著秦氏。

「我是搶了她的身子……可是我憑什麼不能搶?」她眼中的怨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執拗的眷戀,「我死後哪兒也不能去,隻能在你們府上待著,我看了太多太多你們的生活,我也愛你們啊……我不比衛嫿愛的淺!」

「她整日病懨懨的,身上帶著的都是難聞的藥味,就是個泡在藥罐子裡的人,隨時都會死。」

「可是我不會,我能一直陪著你們,甚至我和她的名字都差不多,你們能對她如此寬容,為什麼就不能接受我呢!」

魏畫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說「我每日都在盼望衛嫿去死,即便我不能取代她,那我們誰都享受不了你們的疼愛也好!可是你們為什麼還是不放棄她?」

「娘不顧身子一步一叩首的上山替她求藥、爹堂堂一個大將軍,為了她能下跪去請神醫!青雲為了她走遍大慶周圍數國,就為了能找到給她續命的法子!她憑什麼能這麼好運!」

「我和她名字這麼像,憑什麼她有這麼好的家人我沒有!」

魏畫吼完有些缺氧,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是她自己沒用導致魂魄離體,既然如此,我憑什麼不能搶?她魂魄離體,那這具身子誰搶到就是誰的!憑什麼我不能搶!」

「你住口!」秦氏聽了魏畫的話,心口好似被撕了一塊大洞,不停的往裡灌風。

她可憐的女兒,明明隻要術法成功就能身子大好,誰曾想她身邊居然一直跟著一個虎視眈眈的惡魂。

秦氏強忍著悲傷,無聲的流淚,緊緊盯著魏畫的雙眼「你為了一己私欲,強占嫿兒的身體,即便你頂了嫿兒的身份,那也不是我們衛家的女兒,我絕不會認你!你是個惡鬼!」

「秦燕婉——」魏畫捂著耳朵,一雙杏仁怒瞪,眼珠好像要掉出來似的,尖銳的叫聲直沖雲霄。

「你這個不識抬舉的東西!你們一家,都是不識抬舉!我比衛嫿好了上千倍上百倍!好,你們不認我,羞辱我,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你這麼想你的衛嫿,那就下去和她團圓吧!」

魏畫氣的臉紅脖子粗,轉身推開石室的石門,怒氣沖沖的沖出了地牢。

大牢前不遠的街道上,站在馬車旁垂著腦袋昏昏欲睡的阿珠,沒有覺察到魏畫已經從地牢裡出來。

在魏畫盛怒時,挨了她的一巴掌,直把她打的摔在了地上,腳踝傳來一陣刺痛。

「你也來敷衍我!還不快扶我上去!回府!」

魏畫對著阿珠一陣拳打腳踢,仗著四下無人半點不顧及形象。

阿珠腦子昏昏沉沉的,下意識捂著腦袋,等魏畫撒完了氣,她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

忍著腳踝的疼痛,將她送上了馬車,跳坐到前室,抹了把不知何時留下的眼淚,甩著韁繩駕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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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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