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2)
天色甫入夜,西域長史府恐怖的鬼火,便隨著黑幕降臨瘋狂點燃。
寢殿氍毹鋪地,罽帳懸梁,呼都渠一身清涼,傻傻癡笑著站在雕花隔畔。
透過細密流蘇,殿內十幾名碧玉少女臉上皆掛著淚痕,害怕地擁成一團。
「美人們,主人來咯——」
呼都渠難耐搓了搓手,用黑帕飛快蒙上眼睛,橫沖直撞扌莫進了寢殿。
眾少女像受驚的鹿群,或尖叫,或哭喊,倉皇逃逸奔散。
四麵皆牆的殿堂,門口又是重重哨崗,除非插上翅膀,哪裡跑得了廟去?
慌亂推搡之下,一名少女未及躲避,被搶上前的呼都渠捏住了肩肘。
「哈哈,捉到啦!」
少女竭力護著身上片羽,拉扯中情急,反手甩了呼都渠一個耳光。
呼都渠強捧少女手腕,吸溜聞著袖間馨香,儼然一匹被喚醒的惡獸:「好按摩,快來多撓兩下。」
少女拳打腳踢,越是掙紮,呼都渠越是亢奮。戲耍足夠了,才舔了舔唇,一把將少女撲倒在地。
少女被蠻力壓得動彈不得,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撲簌簌流個不住。
千鈞一發的當口,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驀地響起:「大當戶,那那那,那個姓馬的西涼人,意欲求見。」
「沒看見老子在忙嗎?」呼都渠對著窗欞就是一聲暴喝。
窗欞外的匈奴兵打了個寒顫:「他他他,他說有極為要緊之事。」
「真他娘的晦氣。」好事被中斷,呼都渠毫不猶豫回敬少女一個耳光,「都怪你,瞎蛄蛹個什麼勁兒!」
少女被重拳打得眼冒金星,幾欲暈厥過去。
呼都渠站起身,從椸枷上隨便扯了件外袍披上,不得不抽離福地,尾隨匈奴兵的腳步來到大堂。
堂前燭火搖曳,馬岱已經垂手候在那裡。
呼都渠打起精神,語含不悅地問:「夜已更深,兄弟不在房間休息,有何事非得現在通稟?」
馬岱抱拳行了個禮,方對著堂外長長吹了聲口哨。哨畢,一隻龐然大鳥撲騰著翅膀,疾風般扇了進來。
呼都渠被這從天而降的陣仗唬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兩步。定眼再看,大鳥已愜意落在了馬岱肩膀。
大鳥月匈前,非但兜著一封書信,兩隻爪子末端,竟還分別拴著幾包沉甸甸的紙袋!
「這是?」
馬岱先卸書信,潦草過了一通,旋即扯下紙袋,攤開層層包裹的牛皮,將裡麵粉末狀不明物展示給呼都渠看。
呼都渠手指搓了些許,放在鼻下一聞,大驚失色:「草烏頭?!」
這可是藥性峻烈的西域奇毒!
馬岱頷首,膝蓋一彎,跪在了地上:「實不相瞞,我本西涼軍派過來,攪動風雲的細作。」
「什麼?」呼都渠不可置信。
「但,這數日裡的相處,大當戶對我,實在太好了。」馬岱橫了心,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不僅噓寒問暖,還鳥語花香,與西涼軍刀尖蹀血、朝不保夕的生活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馬岱一邊感謝,一邊又將馬超與他合謀苦肉計,借機進城下毒之事,全部倒豆子似的講給了呼都渠。
呼都渠聽罷,憤然一拍桌案。
好歹毒的西涼人,好歹毒的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