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牛（1 / 2）
段道也是顫顫巍巍的登上山，方踏進第一步階梯，「哐當！」以樹葉形成的階梯，如砸碎的玻璃，再化作點點光雨，而風熙，卻已然踏出第五步。
至交好友之間，便形成一道天塹。
段道腳踏的山有多麼高聳，風熙身處的階梯僅是五步。卻是一個尚在地麵，一個踏上天梯。
風熙仔細追憶溯源。這是他解決問題的不二法門，屢試不爽。
風熙索性盤腿坐在階梯上，雙手交疊，風輕雲淡，似乎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而透過眉心，其靈台卻是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
溯源，追本溯源。登天路的階梯是樹葉形成的，而樹葉之前是…劍龍？遊魚化龍！
「段道，那句話：登臨絕頂，眾山臣服。」風熙驀然睜眼，精光一閃而逝。
莫覺得風熙隻是簡單的回憶。涉及大道，是看不見回頭路的。為何總說修士出塵脫俗？不單是閉個關，人間就滄海桑田。更多的是找一個「我」。每一次質的突破，便如蛇蛻皮一般，丟下一個「我」，即是往我。而修士，修的是今我。修行本事逆天，行事為天，不容不幸輪回，不入輪回，隻信今生，拋卻往生，不見來生。因此修士就如那逆水行舟，很難記起前路，風熙用溯源看到往生，此後裨益無窮。
縱然如此，風熙也隻記得那句話，那八個字了。至於自己為何產生這種情緒，卻是絲毫不記得了。
而段道，不愧是天生近道的體質，不負眾望。隻一個線索就抓住了尾巴。
——站在山巔，睥睨天下的無敵氣概。
風熙繼續打坐溯源：「我曾見過一株草，敢將蒼天斬裂。一隻蟻，誌把天地托起。世人皆言蚍蜉撼樹，不自量力，可笑至哉。段道，你覺得呢？」
段道，一路攀升的氣勢陡然停止。天地之間，他的確太渺小。
風熙睜眼：「夫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還不是顛覆秦朝？沉舟側畔千帆過，你是修士，你在逆天，是爭流。沒有做好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準備。你拿什麼爭？告訴你。爭流，沒上岸的通通沉沒。」
段道氣勢又在如蝸行般緩緩爬升。
「我方才問你，蚍蜉撼樹怎麼樣了？」
段道臉漲得通紅，甚至有氣霧朦朧，吐出一口濁氣，「蚍蜉撼大樹，可敬不自量。」
原本的無敵氣勢如鯨吞般突然收回，接著又爆發出更為磅礴的氣勢。不同於之前如台風般的風卷殘雲。而像一道光，直沖雲霄，集於一點。才是真正的無敵於世了。為了這一點，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神擋弒神，佛擋殺佛，由王道轉入了霸道。
風熙這才重新閉上眼，老道士曾講過天道，地道，紅塵道，風熙知道，段道這是踏上了自己選的一條道，霸道。
就是不知道霸道是不是段道自己踏出的一步。若是前無古人，風熙暗想，也許能見證一位帝的崛起。
而在無窮歲月後，段道卻完成了更加非凡的成就。這都是後話了。
話分兩頭分析，段道完成了心境的突破，踏上天梯。段道激起千層浪，同時降下神道階梯。通體絳黑，鐵血而霸道。鑲有暗金紋路，便是皇者的標誌了。
段道卻是全無皇者氣範，三步並作兩步，歡快地蹦跳著跑向風熙。
風熙笑著與段道並肩，「王道入霸道，恭喜你了，找到未來的方向。」風熙笑著笑著卻垂下眼簾，嘆自己英明神武，絕代天驕，引領一世，卻隻是感悟了一些想法和招式，還是沒能走出自己的道。
天梯極盡，門戶的另一邊，一頭龐然大物匍匐在山巔，宛若另一座山頭。它緩緩睜開眼，像是沉睡了悠久歲月。「皇者氣息？」他又深吸一口氣，「外麵靈氣這麼少了？」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TMD，末法時代還有皇者？莫騙我喲，啷個回事哦？」天地都寂靜了一會兒，巨獸沉默了一會兒，隨機搖搖頭，「算了，管他這麼多。睡了這麼久，也該醒了。」
原本龐大如山頭的巨獸一丈丈縮小，化作一個青衣小童，朝天地作揖，行了一禮。
風熙與段道並肩朝第一千五百步踏去。
頓時，兩人肩頭一沉，段道被這突如其來的壓力壓跪了下來。風熙也不好受，呼吸急促，身形佝僂了許多。段道憋紅了臉，頭頂冒煙，才堪堪起身微弓站著，隻是無法再進一步了。
「大道三千，才走一半，積累的因果就把你們壓成這樣了？」雄渾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風熙抱拳，「敢問前輩，可是守護天梯的人？」
「哼，天梯？這就是通天了？你們這些瓜娃兒哦，還是在這方小天地呆太久了，跟老子一樣。」
「擦，這貨！」段道聽見對方爆粗口，擼起袖子就準備乾。「誒，」風熙抬手阻止，「你連人都看不到，還乾，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