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風起雲湧或者暗流湧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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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皇城出來,趙宗漢高高興興地把皇帝對於甘奇進獻產業之事的回復帶給了甘奇,還有欣慰的話語:「道堅,怎麼樣?我就說官家不是那等人,豈能要了你這些產業,都是你多慮了。」

甘奇似乎一定都不高興,反而眉頭深鎖,好似在沉思某事。

趙宗漢連忙又道:「道堅怎麼了?這可是高興的事情,證明陛下信任你,來日你定然還有起復之日!」

甘奇是真在思索,隻是他思索的是怎麼忽悠趙宗漢才好。

不久之後,甘奇倒是想定了,慢慢開口:「獻甫,你覺得我頭前為何能在朝堂大權獨攬?又為何要在朝堂上大權獨攬?」

「首先自然是你功勛卓著,所以能身居高位,其次便是你有遠超常人的深謀遠慮,眾人皆服也!」趙宗漢倒也沒有說假話,在他對甘奇那一點點的疑心盡去之後,便隻有對甘奇的崇敬與慚愧了。

「功勛卓著而高位,這話沒錯。但是我要攬權,非是旁人皆服,而是我有意要如此!」甘奇答道。

「這……道堅,你說得我有些不解了,有意要攬權在手?」趙宗漢多少有些驚訝,一是甘奇如此直白,二是趙宗漢還有自己的心理活動,也是難怪皇帝要懷疑,原道是道堅你主動攬權……

「宗漢,我從嘉佑年入仕,歷經種種,政務軍務,可曾有過差錯?」甘奇反問一語。

趙宗漢還真下意識回憶起了這麼多年的許多事情,然後才搖頭說道:「以往我還真沒多想,你這麼一說吧,還真是,以往我隻覺得不論什麼事情,隻要道堅你來做,便是叫人一萬個放心,如今再一想,道堅你當真比我想的還要了不起,事事洞察,事事能成,沒有一件事情讓人失望過。」

甘奇淺笑著,看著趙宗漢,又問:「我該自信嗎?自信這朝堂上下,沒有人比我更好,沒有人比我更能決定軍政諸事,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幫官家執掌家國社稷……」

趙宗漢有些聽愣了,這是甘奇的真心話?

好大的口氣,好大的自信,好大的……

好像?好像又無法反駁,好像甘奇說的真是對的,好像真的沒有一個人比甘奇更適合。

趙宗漢慢慢點了點頭,這頭點得有些不情願,卻又不得不點下去。

「所以,我該如此自信?」甘奇又追問。

「該,便是這世間沒人比得上你!」趙宗漢答道,理智讓他如此答,情感上多少還有一點點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一個人如此不謙虛,如此直白,如此自信無匹。

「所以,頭前我才要如此獨攬大權,卻也萬萬沒有想到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獻甫,可惜嗎?」甘奇一邊唏噓,一邊緊著發問。

「可惜,道堅如此之才,卻不能為國效力,實在可惜了……」趙宗漢這話出自真心,朝堂沒有了甘奇,趙宗漢都覺得不安心,以後朝堂大事,誰來做主?誰來做主趙宗漢都擔心,唯有甘奇來做主,趙宗漢才不擔心。

「獻甫,你知道我頭前錯在哪裡了嗎?到底是為何讓陛下如此猜忌?你知道原因嗎?」甘奇今日說話有些嘮叨,一個問題要換幾個問法一起問,這是他故意如此,這是在加強對趙宗漢的心理壓迫,這是給人洗腦說道理的技巧之一。

「我……這問題,我真不好答,便也是難以答得清楚……道堅,還請解惑!」趙宗漢此時其實有些高興,因為不知有多久甘奇沒有如此與他推心置腹了。

「因為,我不知取舍,明白嗎?」甘奇還要故弄玄虛。

「道堅,還請直白說,你知道我,我這腦袋與心思,自是跟不上你的……」趙宗漢是真想了解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了解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以後避免這種事情的辦法。

「不知取舍,便是我太自以為是,太自信了,自以為自己一腔忠心,日月可鑒,便以為身正不怕影子斜。」趙宗漢越是著急知道,甘奇反而越是不急著給出答案,越是如此,越能顯得這個答案的正確性與重要性。

「那到底是什麼不知取舍呢?不知取舍何事呢?」趙宗漢完全被甘奇牽著鼻子在走,甘奇越是不給答案,他便越是急著問這個答案。

甘奇終於不賣關子了,慢慢說道:「我,甘奇甘道堅,既要在朝堂上大權獨攬,又要帶著樞密院的虎符四處調兵遣將,還要坐擁四海之豪富,這世間,哪裡有人能如此不知進退?」

「道堅的意思是?」趙宗漢似乎明白了一點。

「我的意思是,什麼事情都要有一個平衡,要想在朝堂大權獨攬,便不能插手軍務,如此世人乃至陛下才不會想得太多。若是要想插手軍務,我便萬萬不能去碰錢糧,如此世人與陛下也不會想的太多,這話,你懂了嗎?」甘奇的答案來了。

「哦……我明白了,這朝堂之道,就在於平衡,家國社稷,軍政要務,也在於平衡,道堅之錯,就在於打破了所有的平衡……我明白了。」趙宗漢其實早就明白這個道理,隻是他沒有深入去想這個道理。

昔日他之所以也有一些擔心甘奇,隻是覺得甘奇權力實在太大,軍中之人聽他的,朝堂之人聽他的,還養一堆軍漢在京城了,不免讓人多想。

但是甘奇說這一番話,自然不僅僅是說這麼一個淺顯的道理,這都是鋪墊,鋪墊到最後,甘奇才說出了最終目的:「獻甫,明日你再去見官家,就說我無論如何也要把家中眾多產業進獻內庫,懇請陛下看在我一片忠心之下,如論如何也要收下。」

「啊?怎麼又說道這裡了?」趙宗漢對於甘奇話題轉變的速度有些接受不過來。

「宗漢,你想我還有起復之日嗎?」甘奇問道。

「想,自然是想,隻要朝堂有你,便是諸事皆順,萬事皆宜,事事皆成!」趙宗漢答得言真意切。

「我也想再為社稷效力,再為官家分憂,我依舊還有自信,自信這世間無人比得上我。我得再入朝堂,所以我得把陛下的戒心全部打消,不留一絲一毫,隻要家國穩固,些許錢財算得了什麼?再說,我還要這些錢財做什麼?我家中餘財,早已夠我幾輩子花銷了,隻要能讓我再為社稷盡忠,便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的平衡,你明白嗎?」

甘奇一番話,其實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皇帝手下甘奇送的產業。

趙宗漢聽得這一番話,立馬恍然大悟過來:「哦……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道堅你為何非要把家中產業都進獻給官家了,道堅之謀,用心良苦了,教人汗顏慚愧。你是想把手中的錢財都送出去,如此便再也不會教人懷疑你在軍中收買人心了,如此陛下必能無比安心。」

「不止如此,往後我若再次起復,也再不會插手樞密院之事,更不會再親自帶兵打仗,但凡軍中與我關係好的軍將,我都會一一安排他們調往閒職,如此,我再在朝堂之上獨攬大權,必不會教世人與陛下起絲毫戒備之心!」甘奇是真的狠,狠厲無比。

這一刻,趙宗漢看甘奇的眼神都起了霧氣,卻也不答話了,隻是微微搖頭,略略嘆息。

「獻甫,怎麼了?」甘奇還問了一句。

趙宗漢擺擺手:「無事無事,天下之人,忠君之心,不出你甘道堅右者,我心中感動,感動……唉……慚愧,我慚愧,我對不起你……我趙獻甫配不上你這個至交好友,我趙獻甫……唉……」

甘奇拍了拍趙宗漢的肩膀,用堅定的一語說道:「進獻之事,你定要幫我做成,否則來日我必無起復之日!但是也要顧忌陛下的顏麵,不能讓天下人指責陛下,所以此事,當三請三讓,當五請五讓,不論陛下拒絕多少次,你都要幫我一次一次去奏請陛下,還要幫我說服陛下。」

趙宗漢點著頭:「道堅你放心,為了你的將來,我也定要把此事做成,定讓你有起復的那一天!」

「大恩不言謝,今日我已備席,再飲!」甘奇抬手作請,一切的一切,就是為了皇帝能收下甘奇這巨富身家,這是甘奇謀劃中極為重要的一環。

「不敢不敢,豈敢談什麼恩,都是我該為你做的,便是為你做了些什麼,我才能少一些愧疚之意,道堅請,今日定要大醉一場。」趙宗漢話語說著,還躬身給甘奇作請。

兩人作請幾番,便也終究要入席痛飲。

……

另外一邊,王安石見了無數人,發了無數的信件,把他心中所想的利害關係都一一說給眾人去聽,讓眾人暫時千萬不要為甘奇出頭,不要再去刺激皇帝。

待得這些事情做得差不多了,王安石才進宮而去,去見皇帝陛下。

皇帝見王安石,心情倒是不錯,便是心中已然有了比較與觀感,王安石已然在他心中是那個深明帝心的忠臣,司馬光自然是那個不知輕重、一心結黨的狗腿子文人。

拜見寒暄,王安石倒是不急著說話,隻等皇帝發問。

皇帝自然會發問:「不知王相公今日所來何事?」

王安石才答:「陛下,甘相公……」

答是答,但是王安石還好似有所顧忌的樣子。

「有話直說,在朕麵前還有什麼好隱藏的,朕可不是那聽不進話語的天子,朕早已立誌,一定要成為像仁宗陛下那樣的仁君,受天下萬民敬仰!所以你我君臣之間,當同心同德!」皇帝趙頊大概是看到了他以後親政的左膀右臂了,所以主動標榜了自己一番,大概也是希望以後王安石能當得起他今日這份信任。

「陛下,那臣就直言了,甘相公當早早出京為要,不可久留京城!」王安石這麼說自然有這麼說的道理。

道理很簡單,兩個冤家,隻要離得近,一定會互相不對眼,常常出幺蛾子。離得遠了,矛盾自然就緩和了,說不定以後還會有想念之感。

王安石擔憂的事情大概隻有一類,比如往後甘奇對朝堂之事發表了一些什麼不同意見傳到皇帝耳邊,又或者皇帝說了一些對甘奇不友好的話語,又傳到了甘奇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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