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西南有岱山(1 / 2)
「雲南的石頭?」
遠處人家上空燃起絢爛的煙火,鞭炮聲震耳欲聾,非晚不由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朝大宅方向看去,那裡卻是一片死寂。
非晚走回房中,立刻打發丫鬟們去歇著,自己則狐疑地開始翻箱倒櫃。
悉悉索索,翻得香汗淋漓,遠遠聽見雞已唱白。
「找到了!」
沒人答理自己。
非晚扭過臉,隻見西涼嫻仍坐在白狐皮的暖椅中,腿兒擱在熏籠上,人不知神遊在何方。
她登時眼珠骨碌一轉,躡手躡腳走近,突然像小獸撲上前。
「姐姐,看爹爹留下的書。」
「呀,怎麼了?」
西涼嫻捂著月匈口,一臉驚恐。
「你在想什麼?」
「沒有,你手裡拿的什麼書?」西涼嫻忙慌慌地岔開話題。
「哦,你可記得我們回家的頭一日,繼祖母送我見麵禮,卻被四姐姐搶走的那件?」
「那件金玉觀音?」
非晚連連點頭:「四姐姐說金玉觀音是用岱山玉雕成的,那確實是岱山玉,可大伯母還炫耀說金玉觀音是輸羅王後的愛物——但是你瞧爹爹留下的書裡:西南有岱山,產美玉。」
西涼嫻隻稍作思忖,便不屑地撇開臉:「大伯母撒謊,祖父明明任的是大同總兵,輸羅國更遠在西北之北,與西南八竿子都打不著的。」
本朝與輸羅國打了幾十年的仗,互市不通久矣,這產自雲南的美玉如何能到輸羅王後頭上?又怎麼可能成為祖父的戰利品?
金玉觀音的來處有問題!
非晚緊緊地拉住西涼嫻的袖子,壓低了聲音。
「我知道大宅曾經有個人,與雲南關係匪淺。」
「是誰?」
西涼眼中透著八卦的光芒。
然而就在此時,隔著窗戶,廊下又傳來急急的腳步聲。
「老太太病倒了,各房老爺太太和姑娘們都在老太太屋裡伺候湯藥,三太太請二位姑娘盡快過去。」
門口簾子打起,露出一張肥胖的臉,來傳話的人是綠茶,此刻卻是態度恭敬,語氣親昵。
細細地傳完了話,便垂手安靜地等候在那裡,像從來不曾以下犯上過。
非晚與西涼嫻對視了一眼,眼中皆閃過解恨的快意。
花如雪被褫奪誥封之後,西涼紀又接到聖旨,叫他告老還鄉,西涼紀失意地去宮門前謝恩,結果回家路上被疾馳的馬車撞傷。
險些一命嗚呼,好在救回來了。
卻斷了條腿。
大宅那邊定然沒什麼過年的心情,死氣沉沉,鼓樂聲消,聽不見歡聲笑語。
不想,小韓氏竟又氣病了。
兩人洗漱之後,略用了些早飯,便跟著甜兒往大宅去了。
來到小韓氏的萱暉堂,非晚心中感嘆,不由高高仰起臉來。
聽說這道金晃晃的匾額是大伯父親自題寫,兩邊柱子還貼著一副大紅對聯,是秀麗簡淨的歐體行書:
寸草春暉慈恩深
庭萱晚景福澤長
總之,處處彰顯小韓氏的身份,還散發著濃濃的母慈子孝。
萱暉堂不失高昂軒麗,門前還掛著兩個大大的羊角明燈,可這大年初一的清晨,高闊的院門半掩,卻透著一股沉鬱的暮氣與壓抑。
「四房的人怎麼還沒到嗎?」
一個抱怨的聲音亢奮地在門口響起,小人得誌一般。
非晚收回視線,隻見從院內走出來一名少女,十七八歲,身材高挑豐滿,膚色十分白皙,可臉上點點雀斑,相貌平平。
是二房的三堂姐,西涼嬋!
西涼嬋撞見非晚的視線,也是愕然了下,連忙變出一張笑臉:「五妹妹,七妹妹,怎麼才來?」
非晚無辜地表達歉意:「姐姐身上也不好,來遲了一步,叫三堂姐著急了。」
西涼嬋飛快睨了眼西涼嫻,臉上表情疑神疑鬼,竟露出令人發毛的古怪笑意,西涼嫻被看得身子瑟縮了下,非晚心中登時升起一股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