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西南有岱山(2 / 2)
你在暗自揣測什麼?
非晚緊緊地攜起西涼嫻冰涼的手,對西涼嬋微笑:「三堂姐,外麵風大,小心得了沙眼。」
「你什麼意思?」西涼嬋臉上那抹笑意凍住了。
非晚卻仰著人畜無害的小臉,露出妹妹般關切的眼神:「聽說二伯母突然就麵癱了,我不過勸你也小心防著些。」
不等西涼嬋反應過來,她就拉著西涼嫻往裡走去。
心中不屑。
隨著嫡出的大房與三房勢頹,沒想到二房的氣焰開始高漲了。
這一回,二房與三房幾乎都到齊了,除了大房那倒黴的一家子,還有被西涼媚氣病的三伯不在場。
外間坐著二伯西涼絡,二堂兄與三堂兄。
裡間是二伯母陳氏,三伯母花如靜,而西涼媚正坐在床頭給小韓氏餵藥呢。
屋裡屋外,下人們站得滿滿當當。
見這陣勢,非晚不由嘴角冷笑,小韓氏總是要人記得,她是這大宅獨一無二,倍受尊崇,人人趨奉的老太君。
那張豪闊的黑色填漆嵌寶大床上,小韓氏有氣無力地歪著,背後墊著彈墨大引枕,額頭圍著寬寬的抹額,一臉病容。
嘴裡不停哼哼唧唧。
隻眼皮微微一抬,小韓氏便招了招手,叫她們上前。
「這下你們可滿意了吧?」
她拿凶惡的目光瞪過來,帶著罵人的氣勢。
西涼嫻撇開臉不理會,非晚卻答:「祖母,氣大傷身,量大福大。」
「你!」小韓氏被噎得不輕,目光在床上到處搜尋著,似要拿什麼打她。
前世花如雪經常拿這句話來敷衍她,每每在大宅受了氣,花如雪就這樣讓她憋著,她向韓氏告狀,小韓氏就讓她聽花如雪的。
今生,她不過都還給她們罷了。
花如靜連忙上前解勸:「老太太何必與她們小的動氣?」
又遞眼色,小韓氏這才平靜下來,方正色起來。
「聽說你姊妹倆請了位教書先生?」
非晚猛然抬眼,狐疑地盯著小韓氏瞅了一會兒,口中淡淡回答:「並不是,那是爹爹的學生,因無處落腳,暫住而已。」
小韓氏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你們請了西席,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還怕人不知道?既如此,你四姐姐、六姐姐,還有三姐姐的書也都一並讓他教了吧!」
「二伯父就在國子監任教職,有的是經驗學識……」非晚笑著婉拒,可話沒說完便被打斷。
「隻是現如今外頭人人都在誇你們。」
竟是少言寡語的二伯母陳氏開口了,可那左側半邊麵癱的臉一動不動,瞧著有些奇怪。
非晚與西涼嫻麵麵相覷,這又是怎麼回事?
陳氏麵無表情:「說什麼善良本分,知書識禮,竟還聘請西席專門教導,書香門第果然出色,因此引得整個京城人人效仿。」
「好了!扯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就按我說的去做。」小韓氏頤指氣使地壓下命令。
那不服氣的目光冰冷陰暗,在非晚與西涼嫻的身上如同刀子般一一刮過。
近來,京城上流的審美突然大變,居然改為風行白幼瘦了。
據說源頭就是四房這姊妹倆!
這簡直讓她氣歪了鼻子。
非晚站在床邊,對小韓氏復雜的目光並不理解,她隻是靜靜地瞅著小韓氏,發現那張皺巴巴的臉發黑,映得身上金線閃閃的藍綠狐皮褂子竟顯得發髒。
兩個時辰後,當非晚與西涼嫻疲憊地回到自家府裡頭時,隻聽西涼嫻忍不住牢騷:「憑什麼?她讓師兄教誰就教誰?」
非晚見左右無人,於是附和:「小家子氣,對吧!」
「可不是?全不像正經大戶人家的老太太。」西涼嫻不滿地議論。
「姐姐,千萬別嚷嚷。」非晚連忙將西涼嫻一把拉住,拿手指抵著櫻唇。
西涼嫻眯了眯細長的瑞鳳眼,表情疑惑。
「大伯三伯都是繼祖母親生,可在繼祖母之前,祖父有個元配,聽說過麼?」
非晚神秘地眨了眨眼。
西涼嫻忙湊過腦袋來,壓低了聲音:「我仿佛聽誰說過,先祖母出身比繼祖母強多了,可大宅從不準提起。」
「我知道,先祖母出身濟雲侯府,曾經鎮守雲南的大將軍李家。」非晚用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