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標記你(1 / 2)
暉月:「走吧,去蒲州。」
曇曜:「隻有這些信息嗎?」
暉月手一揮,往城郊的方向走:「時間太久了,她隻記得恨,已經不記得具體在恨什麼,問也是白搭。去就是了,到了蒲州我自然能辨認出來。」
曇曜不再提問,算是默認,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墳塋。可剛走不久,途經一處山林時,曇曜卻停了下來。
他將那袋核桃遞給暉月:「我上山一趟,你在這裡等我。」
暉月不接,非常好奇:「你去做什麼?不怕我跑了?」
曇曜將核桃放在她腳邊,沒有嘲諷但嘲諷意味十足:「你若能跑,需要等到現在?」
「告訴你,我記仇了!」暉月不再理他,拿過核桃背過身去,靠在一棵樹底下剝核桃,可核桃皮堅硬不好剝,破碎的尖角還總能紮到她。
暉月的耐心轉眼就告罄,握實了拳頭:「好的不學,盡學申屠曇曜!」話畢,拳頭狠狠砸下,核桃們應聲碎成渣滓,暉月無聊,開始慢吞吞挑揀碎肉。
申屠曇曜上山後不久,從城裡來的方向傳來一陣馬蹄聲,張揚的長鞭在風中發出長鳴,一如那群人的個性。
他們原本會疾馳而過,可暉月壓根沒有隱藏自己的意思,就那麼大喇喇地坐在樹下,孤山、深林、美人獨坐,三者結合很難不讓人動心思。
因此跑在馬隊之首的戴禹一眼就看見了她,並立刻勒緊了韁繩,他警惕地巡視四周,沒有說話,身後的人莫名其妙,但不敢開口。
身旁一名較小的男子顯然也看見了暉月,湊近他道:「二哥,曇曜尊者好像不在這裡,那羅剎鳥不會是自己逃出來了吧。」
「管她是不是,昨日放她一馬,今日遇到我們就是她的死期。」戴禹冷笑一聲,「戴晟,送上門來的肉一定要趕緊吃掉,斬殺了這隻妖怪,你我二人功力精進不提,以後在山莊至少可以不用再仰人鼻息。」
他翻身下馬,拔出寶劍:「布陣。」
眾人這才看見暉月,紛紛翻身下馬,拔劍相迎。暉月一動不動,冷眼看著一群人跑跑跳跳向她逼近——又是那天晚上的陣法。
這陣法不見得多精妙,但勝在有個叫清明的寶物,狀似博山爐,周圍一圈鈴鐺叮鈴作響,流淌出的煙霧能令暉月暫時神誌不清。
雖然他們中最厲害的那個已經死了,但暉月上次的傷還未痊愈,硬扛是贏不了的。
戴禹以為暉月害怕,臉上愈發興奮,手上也更加賣力。
可戴晟追上他:「二哥,可這隻羅剎鳥是曇曜尊者說了要渡化的,我們這樣,豈不是在動他的人。」
戴禹聞言停住,看了戴晟一眼,又說:「那晚隻有我們的人在,隻要我們不說,誰知道她現在歸曇曜尊者管,反正現在尊者不在,悄悄殺掉也沒關係。」
「二哥……」
「切勿畏首畏尾!」
戴禹帶著眾人往前沖去,陣法已起,清明裡彌散出滾滾濃霧,暉月被嗆得咳了一下,隨即扯著嗓子大喊:「申!屠!曇!曜!」
這個名字顯然讓眾人暫停了動作,可當他們停下來後才發現曇曜並未出現。
趁著這個空檔,暉月化而為鳥,身量暴漲,利爪尖喙向戴禹刺去,心髒處又開始鑽心地發疼並往四肢蔓延,可力量匯聚就必需發出,此一擊已不能回頭。
眼見著尖喙就要紮進戴禹的眼睛,忽然憑空出現一陣強大的力量,越過她的翅膀,攬住她的肩背,將她帶向自己。
他仿佛知道這一刺不能避開,任由那尖喙啄進他的肩窩。是痛的,他繃緊肌肉,另一隻手拂向戴禹,打翻了清明。
陣已破,但曇曜收著力道,眾人隻是被陣破迸發的風浪掀倒在地。
暉月在嘗到血的同時已變回人形,這一擊已到她的極限,隻能借曇曜的力站穩。她垂著頭,曇曜的傷口就在眼前,她知道他這一接化走了她噴發的力量。
她抬眼,瞧見曇曜咬緊了牙根,臉上卻還是一副疏離表情,頭一次沒打趣他,沒想到曇曜卻問:「乾嘛這麼拚?」
暉月:「不拚我就死啦!」
曇曜:「這樣拚,拚完也是死。」
暉月:「那也得拚啊。」
曇曜沒接話,暉月繼續道:「早知道喊你名字有用,我還費那勁自己動手乾嘛?我等著你來不就好了?」
曇曜:「下次。」
見她無事,曇曜放開她,站在她身前麵朝眾人。
眾人自知理虧,一時也不敢說什麼,可戴禹卻昂首挺月匈:「尊者,是羅剎鳥先動的手。」
身旁戴晟心虛地低下了頭。
戴禹不知,繼續道:「您剛才也見識了她露出真麵目的樣子,當知留下她必然後患無窮啊。」
暉月冷笑一聲,上前一步準備開罵,但曇曜拍了拍她的手臂,沖戴禹道:「你從碧雲山莊出來的時候沒人攔著點嗎?」
戴晟率先反應過來,趕緊去拉戴禹,但是沒拉住,戴禹問:「尊者是什麼意思?」
暉月:「說你討人厭。」
戴禹臉色一僵,漲得通紅,暉月繼續道:「想教博羅山尊首做事,不怕他教你做人嗎?」
戴禹握緊了拳頭,臉皮由紅轉黑,卻還是道:「尊者處處維護這妖女,您明明受她迷惑卻還堵我們的嘴,不是心虛嗎?」
這話委實冒犯,暉月看向曇曜,卻見他並不生氣,語氣也無變化,隻是看起來愈發疏離:「你覺得自己很勇敢嗎?碧雲山莊都不敢對我這樣說話,而你卻這樣輕易說了出來。」
戴禹被點破心思,眉心一跳,卻突然底氣不足:「碧雲山莊以降妖除魔為己任,我隻是做該做的事。」
曇曜:「你想殺她,是真的怕她為禍世間,還是隻為了殺她之後漲自己的功力?」
戴禹一時沉默,曇曜又問:「這個問題也不能答嗎?」
戴禹道:「自然是怕她為禍世間。」
曇曜:「既然如此,剛才我來時你大可坦然地說你就是要殺她除害,何必撒謊。」
戴禹爭辯:「那還不是因為……」
「因為什麼?」
「您是大人物,她是您要保的妖怪,若說是我起的頭……我可打不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