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運籌帷幄（1 / 2）
話說龍嘯天三人快馬加鞭往那龍虎山而去，芷曦，寒煙兩人打馬在前，一路上談天說地，有說有笑。
唯獨龍嘯天騎在馬上，心中一時思緒萬千。在他的心中現在裝著的已經不隻是龍家血案的真相，還有揚州這幾日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縈繞在他的心頭久久的不能散去。
石家為何人用菜人煉丹製藥?
東島倭人為何突然禍亂一方?
竹下樓地底深處，那神秘的白猿朱厭是何來路？
水寒煙的護身玉佩，到底蘊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一樁樁一件件，看似毫無關聯。可他的心中總有一種隱隱的感覺，這一切似乎存在著某種聯係，甚至當年宇文漣漪的死，似乎也在冥冥中和這些事情存在著不好言明的關聯。
當年神武皇帝一統天下，為保帝業永祚，遂分封了四大王爺。而南陽是四大王爺中，唯一不是高姓的子孫。
神武皇帝將南方最富庶的三個州，揚州，湖州，蘇州並為南陽封地，賜給宇文勝世襲罔替，足見其對這位大舅哥的信任。
隻是世事無常，那位極人臣的宇文氏一族，最終也不免落得個兔死狗烹的悲慘下場。
話說當年南衙禁府軍殺入南陽王府，將府中無論老幼尊卑一概格殺。彼時已年過七旬的宇文勝，率領府兵和死士拚死抵抗。無奈數量實在是懸殊，宇文勝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走投無路之際，宇文勝下令將王府付之一炬。畢竟是沙場宿將，雖說已是年逾古稀，那份膽氣卻是絲毫不減，便是拚的玉石俱焚也不屈膝投降。
不過坊間也有傳說，宇文勝並未身死，而是在在豢養的死士的掩護下逃出生天，躲過了一劫。
大火連續燒了三天三夜，昔日繁華落盡的南陽王府，就這樣變成了一片焦土。焦土之下，數以百計的冤魂無處安生。每每到了子夜時分，總會有人莫名的聽到，悲悲切切的哭泣之聲。
久而久之，這裡便被百姓稱為了「鬼地」，近江朝廷幾次請來龍虎山的道士做了水陸大會，超度亡魂，卻均是無功而返，更有甚者，怪異的事情比起之前愈發頻繁。
朝廷無可奈何之下，隻能將方圓數十裡全部封鎖，將那占地近千畝的南陽王府變為亂葬崗，稱為「百鬼之地」。
如今，那金碧輝煌的南陽王府，重新矗立在「百鬼之地」南麵的不過百裡之處，似乎向世人彰顯著近江朝廷的鼎盛和強大。盡管這個王朝的內部早已經腐朽不堪，廣廈將傾。
書歸正文，龍嘯天的沉思，被水寒煙的一聲呼喊打破了。
「龍大哥，你怎麼了，怎麼一路上覺得你心事重重的？」寒煙放慢了速度，對著他問道。
「哦，沒什麼。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夫君，是不是這幾日揚州之行，讓你又想到了什麼？」芷曦也追著問道。
「沒什麼，我們趕路吧。」他也不等兩女的答話，便打馬飛奔而去。
望著他那疾馳而去的背影，兩女也是相視一笑，隨即打馬追逐而去。
並州，勾連北齊與近江朝廷的樞紐所在。每每朝廷禁軍與南衙禁府軍換防之際，幾十萬大軍浩浩盪盪，旌旗招展，隊列齊整，說不出的威武雄壯。
這可不隻是簡單的軍事換防，更是近江朝廷彰顯國力的舞台。
弱者往往需要借助外力，來展示自已的強大。
可近江朝廷估計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已用來耀武的換防，將會為這個王朝敲響滅亡的喪鍾。
並州地勢本就險要，山川隘口極多，根本不易於大軍行軍開拔。倘若有人扼守險要峽穀，僅需兩萬人馬，頃刻之間便能讓那幾十萬大軍死無葬身之地。
高羽身為太傅，之所以將府邸安排在並州，很大的原因便是基於此。
並州土地貧瘠，土地亂世叢生，糧食收成少之又少，百姓交完賦稅，還能裹腹都已是奢望。若是遇上飢荒年間，地裡顆粒無收，隻怕連活下去都是奢望了。
「易子而食」，這簡單的四個字，根本就是一部血淚史。
可那高羽身居太傅之位，位列三公之一，卻是絲毫不管民間疾苦。他簡簡單單的一餐宵夜，就要花去白銀上百兩，各種珍稀的飯食更是數不勝數，生活奢華早已到了極致。
如此鋪張的生活，卻不願施舍一分一毫給治下的窮苦百姓。真是應了杜工部那篇詩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你看今日，天降瑞雪，貧苦的百姓隻能是抱著稻草取暖，可太傅府內卻是溫暖如春。那些做工的下人，有的甚至已經穿上了夏日裡薄薄的絲衣。
一麵朱牆，隔絕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高羽坐在那院牆深處，兩名侍女送來清茶和荔枝。高羽端起茶碗，輕輕的品了一口青茶。一口茶水下肚，另一名侍女，將早已剝好的荔枝送到了他的嘴邊。
那荔枝晶瑩剔透，極為新鮮，正是解渴的良藥。在這天寒地凍的天氣中，荔枝隻能在溫暖的南方才能存活。
此刻能吃上如此新鮮的荔枝，實在是尋常人不敢想象的富貴。
「報告太傅，有人求見。」正在高羽享欣賞著紛紛瑞雪，詩興大發之際，門外的侍衛雙手遞上一枚朱符，稟報道。
「請他去二堂。」高羽看了一眼侍衛手中朱符，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可那眼神稍縱即逝，常人根本無法捕捉到。
少頃，高羽在二堂端坐，依舊自顧自的下著棋。
他不斷地擺弄著手中的棋子，看著棋盤上黑白雙方那焦灼的態勢，陷入了沉思。
「卑職見過恩相。」屏風後麵一個模糊的身影，向高羽施禮道。
「你怎麼來了？揚州出什麼事了？」高羽擺弄著手中棋子，目不斜視的盯著棋盤，緩緩的對那人說道。
「恩相明鑒，揚州近幾日來，事多且雜，屬下怕耽誤恩相的大事，特來稟報。」
「說來聽聽。」話到此處，高羽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背著雙手緩緩的走到屏風前麵說道。
屏風後的人得到命令，便將這幾日以來揚州發生的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龍嘯天去了揚州？果不出老夫之所料啊。」高羽得意洋洋的說道。
「他對宇文家那女子一往情深，不能自拔，既是恢復了自由身，怎能不回那情深之處？不過，他的突然到來倒也是難為你了。」
「卑職惶恐。」
「石家之人行事竟如此不密，漏了菜人的秘密。此事你做的也不算錯，把龍嘯天留在萬福寺，隻會讓萬福寺的秘密暴露的更快。」高羽的語氣中，透露出對石家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