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謝歸淵黑沉沉的眼睛看過來,滲人得慌。
他並未發火,卻比發火更加可怕,淡淡問:「不想與皇後一派為敵?」
薑恬一怔,否認道:「並非如此。上次賞菊花會上,她構陷我母妃時,我們便注定不能兩立了。」
和其他人比起來,都是她的小命更重要,隻是這些她不能和謝歸淵說。
她隻解釋道:「我是擔心我昨天剛遇襲,今天就好好地去擊鼓鳴冤,在旁人看來太蹊蹺了。而且我在宮裡地位尷尬,人微言輕,恐怕無法將他扳倒,到時惹火上自己的身不算,還會連累掌印你。」
謝歸淵靜靜地看著她,也不知是信了她這一片冠冕堂皇的話沒有。
薑恬心裡突突直跳,怕他逼迫自己必須站出來,那樣的話,自己真的是一點退路都沒有了。
片刻後,謝歸淵的目光上移,落在她的眉尾之上。
歪掉的那一筆延伸出來,成一條黑色的線。
他的眼窩深邃,從瞳孔到眉峰,無一不精致。
這樣專注地看著一樣東西時,莫名顯得深情。
若不是薑恬看過原著,怕是不知道被蠱惑多少次了。
「咱家幫殿下清理乾淨。」他高深莫測地轉了話鋒。
沒有下人伺候,他就自己取了乾淨的錦帕來,沾了溫水,要幫她擦拭。
薑恬小聲拒絕:「要不我還是自己來吧……」
「畢竟是咱家的過錯。」謝歸淵淡淡地說。
他已經傾身而下,薑恬隻好僵著脊背,任由他擦著。
眉毛碰了水,除了濕,還略微有些癢。
「昨日咱家的人也驚到殿下了吧。」
薑恬暗暗叫苦。他提起這事,不就是在告訴她,他還救過她一命麼?
她若是敬酒不吃,可就隻能吃罰酒了。
「是有一點……」她輕聲回答,「但我知道那也是為了我好。」
謝歸淵沒再講話,耐心細致地為她清理著。
煎熬了許久後,他終於擦乾淨,她的肌膚過於嬌嫩,哪怕他沒用力,還是留下了淺粉色的痕跡。
早在不知什麼時候,兩個人的呼吸完全交織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咱家為殿下畫眉。」說罷,他重新拿了眉筆,描繪起來。
這次薑恬不敢動了,她甚至閉上了眼睛。
心口像是安置了一頂時鍾,正滴滴答答地走著,帶著她的心搖搖晃晃。
終於,兩邊的眉毛都畫好,謝歸淵淡定地站直了身體,同薑恬說:「可以出門了。」
薑恬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看向銅鏡裡自己的。
出乎她的預料,他的眉毛竟然畫得比春蘭還要好,讓她本來就漂亮的麵孔更為增色。
年方十六的美人,麵若桃花,明眸皓睞。隻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晃動著掙紮,掩藏著愁緒。
她暗暗嘆了口氣,也起了身。
謝歸淵命人備了馬車,這輛車比她在宮中常坐的那輛還要寬敞,跟小房間似的,常用的擺設齊全。
馬車裡麵墊了厚實的毯子,踩在上麵,絲毫聲音都發不出來。
謝歸淵不喜其他人在車內伺候,因此春蘭和其他下人坐另外的小馬車。
薑恬坐在車中,心神不寧地瞥了謝歸淵一眼。
他麵色淡漠,冷白的掌心中,捧了一盞做工精巧的小小香爐,幾縷白色的細煙,縹緲而出。
馬車吱呀吱呀,她的心同樣無法平靜,想著自己一會兒去擊鼓,應該說怎樣的話。
結果車子坐了很久很久,都沒停。
她打開窗戶往外看,入目竟然是大片枯黃的樹林,房屋和村舍,被甩了很遠。
「掌印,咱們這是出城了?」薑恬驚訝地問。
「嗯。」
「去什麼地方啊?」
「一會兒殿下就知道了。」
薑恬心裡頓時浮現了不好的預感。他不會是想把自己毀屍滅跡吧?
瞧瞧那冷漠的眼神,還有之前在府中說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話……他肯定是覺得自己沒有利用價值了!
薑恬臉猛地一白,顧不上別的,起身朝謝歸淵走去。
城外的路崎嶇,剛好車子晃了下,她沒站穩,栽倒在他的方向。
「砰!」慌亂之下,她撐住了旁邊的茶幾,才堪堪沒有碰到謝歸淵。
「殿下總是如此不小心。」話是這樣講,他可一丁點來扶她的意思都沒有。
薑恬:完了完了。
咬咬牙,她直接緊挨著他坐下,看向他狹長幽深的眼,咽了口口水。
「掌印,之前你在府中說的事,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