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回 明月莫叫劍心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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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因此廢了這一身武功,葬送了自家性命,也無怨無悔?」

「無怨無悔」

「那如果因此葬送你這些朋友的性命呢?」

「我」

「看來你的心,並不堅定。」

「曾幾何時,我以為仇恨是我唯一剩下的東西。可事實並非如此,我有這些肯為我赴湯蹈火的摯友,我又怎舍得用他們的性命,來為我的私利付出代價?」

「嗬嗬。仁慈未必是壞事,希望你日後也能像如今這般。記住,善惡不難分辨,卻難堅持自己。一線之隔,一念之間。既然如此,去罷,去罷,放手去做罷」

「等等,前輩!你還沒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三魂七魄仿佛在此刻重新回到那具壞死的軀殼之中。不知為何,沈墨魚的損傷的經絡血脈竟在一點點的恢復著,體內源源不絕的內力與真氣散發著幽藍與碧綠的光芒,滋潤著乾涸的丹田,湧入周身每一處穴道,就連心髒也開始恢復跳動。沈墨魚在金劍距離自己心髒不過一尺處猛然睜開雙眼,驚的金玄女仿佛見了鬼一般連連後退。

沈墨魚不敢怠慢,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凝神聚氣,大喝一聲,將金劍震退,金玄女也被那澎湃而出,有如驚濤駭浪般的內力震退,慌忙閃躲。重獲新生的沈墨魚仿佛變了一個人,雙掌合十,又徐徐分開,微微閉上雙眼,念動心法,恪守心神,凝神聚氣,內力如狂狼怒江,傾瀉而出,幽藍碧綠的激浪將赤紅滾燙的烈焰澆熄,就連那巨大的火鳳在巨浪前都顯得極為渺小。

「哪怕仇恨之火燒盡吾身,也絕不後退半步!」

沈墨魚一聲怒喝,身後騰起千層巨浪,狂風呼嘯,震顫天地,驚濤駭浪,席卷乾坤,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那隻疲於奔命的火鳳吞噬,待潮水散去,又顯現出一尊巨大的碧玉佛像,那橫眉怒目的玉佛攤開雙掌,千萬道幽藍的劍氣凝聚在周邊,隨著沈墨魚一聲令下,萬劍齊出。

沙卷寒石狂浪怒,怒風嘯得霜雪回。乾坤崩裂飛萬劍,金剛怒目玉佛催!神鬼俱驚天地變,扯斷金蓮碎鳳尾。縱使業火三千丈,不叫善惡混是非。

鋪天蓋地,好似飛雪一般的劍氣破空而來,金玄女史無前例的感受到了恐懼與慌張,後退不及,急忙抬手,以內力凝結出一朵朵金蓮抵擋在身前。可那淩冽的劍氣輕而易舉的將金蓮扯碎刺破,毫不留情的將金玄女紮成篩子。鮮紅的衣袍看不出究竟有多少傷口,躺倒在地的白星淚三人隻覺從天而降一場血雨,淋在臉上還有些溫熱與血腥氣。

峰回路轉,絕處逢生,這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沒有料想到的。白星淚等人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切,無言以對。

而金玄女的身軀卻墜落在低,已然是奄奄一息。沈墨魚則是平穩落地,手中鬆止劍寒光大作,眼眸中閃過一絲碧玉色,緩步朝金玄女走來,宛若先前模樣,隻是兩個人的位置與處境卻既然不同。「你還有甚麼遺言?」沈墨魚的語氣有如萬載寒冰,不帶有任何情感,平淡的問道。

金玄女支撐著殘破的身軀,垂下眉眼,冷笑著說道:「沈墨魚,你當真以為,殺了我,你就能成為大俠麼」「我從來沒有想過做甚麼大俠,我不過是想殺你報仇而已。更何況,留你這等人在世上,豈不是有更多人喪命。」沈墨魚從容不迫的回答道,鬆止劍卻從未有離開金玄女的要害處半寸,準備隨時取她性命。

誰知那金玄女竟然仰天大笑,又噴出一口鮮血,對沈墨魚說道:「那你可知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你爹沈疏劍一手造成的」沈墨魚聞言身軀一震,如遭雷擊,慌忙問道:「你說甚麼?」金玄女望著他那副狼狽的模樣,便覺已無遺憾:「當年他與金羽辟邪宮結怨,又覬覦我門中武功,盜竊無果後,竟編造謊言,四處散播《雪中遺卷》就藏在我宮中的謠言致使各大派聯手攻我金羽辟邪宮才有了今日的我如今我為了拿回《雪中遺卷》殺了他,又何嘗不是報仇?」

沈墨魚眼神閃躲,不敢再看金玄女,腦中混亂一片,他不斷的說服自己,不要相信金玄女的一麵之詞,這大有可能是她急於脫身編造出的謊言,為的便是欺騙自己,擾亂心神。可他不由得想起這一路行來,不少江湖前輩在他提起自己父親之時的態度與反應,竟然開始相信金玄女所說的一切。

「莫非你真以為他是甚麼大俠嗬嗬,不過是他的一場表演罷了他在江湖上的名聲,比起我,好不到哪去沈墨魚,難道隻有你的報仇才是伸張正義,而我,就是作惡多端麼?」金玄女見沈墨魚已然開始動搖,便在一旁煽風點火,推波助瀾。沈墨魚卻奮力搖頭,鬆懈的右手又緊了緊手中寶劍,抵住金玄女的咽喉,怒斥道:「你休要再胡言亂語!你已然必死無疑,休要再動心思!」

金玄女雙目含淚,合上雙眼,輕笑著說道:「我從來沒想過逃我甚至不後悔,我隻是可憐你,可憐你這個自始至終被蒙在鼓裡的可憐蟲,任人驅使擺布,還沉浸其中,自以為是,可笑,可笑」沈墨魚見她臨危不亂,到死還是一副慷慨從容的神情,不由得開始相信金玄女說的話。

「我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那個安寧兒,你知道她未完成的心願是甚麼麼?」金玄女扯著嘴角從容的問道。沈墨魚停頓片刻,還是開口問道:「甚麼?」「她不過是想找到養育她長大成人後,又將她拋棄了的師父罷了。她到死都不明白,她最為敬愛的師父為何要拋下她不管不問。她到死也不知道,她的師父,便是她的親生父親,也是你的父親,沈疏劍!」

沈墨魚聞聽此言,有如晴天霹靂,驚的目瞪口呆,舌橋不下,手中鬆止劍驀然落在腳邊,驚推數步,無言以對。金玄女卻苦笑著指著安寧兒的屍首說道:「這丫頭以為自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為了找到曾養育自己的師父不惜被卷入這場爭奪《雪中遺卷》的腥風血雨之中,企圖找到一點線索。確不知她那喪盡天良的師父,就是她的父親。而那安寧兒,就是你那個自稱大俠的爹,闖盪江湖在外胡搞,與別的女人生下的野種,你同父異母的親姐姐!」

「不是的,不是的」沈墨魚欲哭無淚,心中最後一絲理智與尊嚴也徹底崩塌,腳底一軟,便仰天倒下,眼角毫無知覺的流下兩行血淚,口中還在不斷的重復著:「這一切不是真的」

金玄女大限已至,揚起雪白的脖頸長嘯一聲,又苦笑著望著沈墨魚,自言自語道:「沈墨魚,你沒有贏,我也沒有勝。江湖這場遊戲,從來沒有真正贏家」說罷,金玄女身下竟綻放出一朵絢爛的火蓮花,將她包裹其間,沈墨魚慌忙跳起身來,不知是害怕金玄女趁機逃走,還是想抓住她將事實真相問個清楚,不想那熾熱的火蓮花實在難以靠近。

四人隻得望著那金玄女搖曳的身影一點點的消散在跳動的火焰之中,淒厲苦澀的笑聲,卻還回盪在耳畔。金玄女並沒有逃走,她的身軀隨著那烈焰一點點化為灰燼,飄散在風中。

金玄女已死,周圍那些虛幻的花紅柳綠,與那三座高樓的幻象也被撕破,消散殆盡。沈墨魚這才回過神來,取出那顆安寧兒親手交給他的七星回魂丹,掰成三小塊,分別餵白星淚三人服下,四人相互攙扶著逃出了這片由金玄女親手締造,又終究破滅的海市蜃樓,恍然發現,周圍竟是杳無人煙,一片荒蕪。

金蓮繞鳳樓在四人逃脫的一瞬間徹底崩塌,化為一片廢墟,不復存在。四人這才放下心來,席地而坐,各自調息療傷,直至夜幕降臨。幸賴沈墨魚深厚的內力與安寧兒留下的救命丹藥,四人終究無有大礙,很快便恢復了精力,行動自如。

岑昏,安寧兒,金玄女,以及過往的那些恩怨,皆已隨著那金蓮繞鳳樓消逝在熊熊大火之中。沈墨魚大仇已報,他當要履行諾言,回到氤氳山莊指掌門派。自然是不能再繼續漂泊羈旅,浪跡江湖。而白星淚早有心意,回到安淮府,回到她爹身邊。明覺也再沒理由留下,該是回白馬寺之時。至於那裴鏡年,三人皆有去向,唯獨她無處可去,便思忖著去承天府謀一份差事。

四人各有道路,再難同行,隻得就此分別。

當夜,四人便露宿荒野,棲身一夜。遙望明月當空,該是分別之時,卻無甚話說,顯得氣氛有些尷尬。沈墨魚與白星淚相互依偎,抱膝而坐,這似乎是兩個人的身子最為接近之時,以至於能感受到彼此身體的溫熱。可兩顆心卻漸行漸遠。

「今後的路,你打算如何走?」

「回家去。回到我爹身邊去。」

「不闖盪江湖了?」

「不闖了,累了,看透了。」

「為何?」

「小時候,隻當是江湖是天邊的明月,可望而不可及,皎潔純白,掛在心頭,揮之不去。日夜想著,有朝一日能行俠仗義,快意恩仇,做一個瀟灑的女俠。那時,是何等的向往。可如今身在這江湖之中,經歷了如此多的事。想逃,卻再也逃不掉了。高處不勝寒。你說,那身在蟾宮中的嫦娥,是不是一邊承受著世人羨慕的眼光,一邊卻獨自忍受那瓊樓玉宇的淒寒與孤寂?」

「或許罷,隻是這人間,隻怕比那廣寒宮還要淒冷三分。」

「那你呢,你日後的路,又該如何走?」

「我沒有家,自然繼續走下去。」

「路在何方?」

「心往何方,路邊在何方。天下之大,四海為家。」

「那從今以後,我們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

「至少,我們還記得彼此,這就夠了。」

「你有甚麼話要對我說麼?」

「沒有」

「這把劍,送給你,留個紀念。」

「江湖兒女,趁手的兵器堪比性命般重要。你將此劍贈予我,你日後又該如何?」

「反正我再不用闖盪江湖,也再用不到它了,與其讓它永遠隨我藏在那深閣之中,不如交給一個能善用它的人,或許,它還有出鞘的機會。我相信你。」

「可我卻沒有甚麼能送給你的。」

「不,你送給了我最為珍貴的東西。那一輪明月,便是你給我最好的禮物。即便相隔千裡,再不相見,抬頭望著那明月,便能記起彼此。」

「我該走了」

「好,後會有期」

「後會無期」

銀鈴已毀,且白星淚與沈墨魚各懷心願未了,此一時恐難以繼續同行。白星淚既然決意回歸平靜,沈墨魚既無理由,亦怎好開口邀她留在身旁。二人互相辜負,也互相成全。或許這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但至少,這一段江湖往事,終生難忘,對於他們來說,這便夠了。

氤氳山莊不是歸途,更不是家,隻是沈墨魚的一個諾言,一個使命。他仍會背負著沉重的擔子繼續走下去,那顆瀟灑不羈的心,也在漂泊之中日漸老去。氤氳山莊非是家,四海八荒亦可為家。

這一夜,兩人默契的再未說話。隻剩下眼角那一顆晶瑩的淚珠,刻下了那晚明月的模樣。明覺與裴鏡年,更是並未多言,隻是互相道別,各自轉身。第二日一早,四人先後離開,並未告別,也不敢告別。偌大天下,豈有不散之宴席?豈有不毀之長亭?

待沈墨魚醒來時,隻見手腕下壓了一張紙條。白星淚等人早已沒了蹤跡,許久以來,沈墨魚第一次有了強烈的孤獨感,占據心間,苦澀難言,無話可說。隻得顫顫巍巍的舉起那張字條,正是白星淚的字跡,寫的乃是「清風難如明月美,卻比明月更有情。赤心滾燙,請君珍藏,天涯相隔,莫敢相忘。」

癡狂大夢醒,瀟灑往日休。數不盡的酸楚當月匈藏,卻再無人能訴說。

沈墨魚雙唇顫動,欲說還休,最終落得一聲苦笑,自言自語,輕聲道:「若再難相見珍重」說罷,便抹去殘淚,翻身上馬,朝南奔去,一襲白衣,隱沒在塵土飛揚之中,漸行漸遠。

且說數月之後,白星淚回到家中。已是隆冬時節。臨近除夕,滿城皆是張紅掛彩,喜氣洋洋,唯獨這白家門庭清冷,甚是幽靜。白星淚推門而進,竟不見一人,心中慌亂無比,趕忙朝著前廳奔去,卻見那白羽生更顯憔悴,獨坐堂上,仿佛蒼老了十歲。

父女重逢,相顧無言,宛若夢境。無語凝噎,白羽生老淚縱橫,白星淚則是上前行大禮參拜,父女二人抱頭痛哭,互訴衷腸、日後相安無事,親情更甚,倒也和睦。隻是白星淚一生未嫁,待父親去世後便獨守空門,孑然一身。不知為何,似乎是二人冥冥之中的感應,那遠在氤氳山莊的沈墨魚亦一世未娶,更無子嗣。

該是使盡了全身氣力,卻未能護住那一份情誼後。二人疲憊的心再難容下他人。

而那明覺回到白馬寺之時,其恩施空玄禪師早已圓寂多時。明覺於金身前大禮參拜,泣不成聲,又將那空玄親賜的掛珠還回。被告知空玄早有吩咐,坐化前留下一封書信等明覺歸來後親自打開。明覺急忙拆信細讀,原是空玄命他指掌白馬寺,領住持之位。眾僧皆從命,為其披袈裟,掛佛珠,遞禪杖。

明覺又親自主持法師,超度恩施亡魂。此時明覺已然明白師父的本意,信中已然說明,欲渡世人,先渡自己。而窩在小小的白馬寺中,豈能知世間疾苦?故而明知此事不可逆,卻毅然吩咐明覺入世,叫他體味紅塵,擁有常人的七情六欲,方可真正渡人渡己。明覺便用自己的後半生,去參悟自己那一段江湖生活的得失,卻始終難以領會真諦,隻當是自己有負師父重托,故而一直愧疚在心。

至於那裴鏡年,則仍懷有一顆報效國家之赤膽忠心,走馬承天府,欲謀個差事,行長遠之計。不想卻因皇帝選妃,被上級有意送入宮中,做了深宮金雀,不見天日,更不談長遠抱負,鬱鬱寡歡,再無笑顏。時常自嘲前半生癡心妄想,異想天開,卻又偏偏難忘那些江湖往事

數十年後,四人早已沒了各自的消息,即便是想修書詢問,也無處去尋。白星淚早已離開安淮府,不知往何處去。不久後京城大亂,傳出消息,不知是哪一位嬪妃竟然自毀容貌,懸梁自盡。隻因此事關係到皇家顏麵,故而不得聲張,屍首被連夜送出皇宮,草草掩埋,就連塊像樣的墓碑的不曾留下。

百姓們議論紛紛,不知其為何如此。更有甚至,嘲笑那嬪妃不知好歹,坐享榮華富貴尚不知滿足,實在可笑。

消息傳至安淮府白馬寺中,一老僧身披袈裟與月色,盤腿獨坐院中一棵海棠樹下。海棠花紛紛揚揚的落下,落在那老僧花白的胡須與滿臉的皺紋之中,老僧也不將其撥開,任由那花落了滿懷。眾僧遠遠的望著,不敢上前。老僧紋絲不動,雙眼微閉,長嘆一口氣,苦笑著自言自語道:「師父,紅塵難忘,徒弟有負你的重托,至今亦未能渡己」

「若能再來一次,小僧」欲說還休,兩行清淚徐徐落下。老僧的頭緩緩耷拉下來,雙手也落在膝蓋之上,不多時,整個身軀都被海棠花覆蓋。眾僧慌忙上前將海棠花撣落,試其鼻息,驚呼住持圓寂,整個白馬寺都亂成了一鍋粥。

二人之死相隔七天,誰也不會將一位深宮嬪妃與一位老和尚聯係在一起。世上更無幾人知曉他們之間究竟有甚麼瓜葛。不知是否是上天注定,明覺圓寂之日,竟與當年離開白馬寺的日子一般。

而遠在千裡之外的氤氳山莊外,兩匹白馬一前一後從山莊大門奔出,飛馬揚塵,白衣拂風,馬躍銀溪,在山林外扯住韁繩。撥馬回轉,眯著眼望那落後者,露出慈祥的微笑。他的月要間懸著兩把寶劍,伴隨他行俠仗義,闖盪一生。趁著這個空當,落後青衣者這才吃力地趕上前來,於馬背上低頭抱拳,慚愧苦笑道:「莊主馬術超群,弟子實難企及。」

眼角的皺紋與臉頰的傷疤並沒有改變沈墨魚的容貌,反倒使他更為成熟可靠。此時的沈墨魚已然年近五旬,膝下無子,隻將這青衣少年視作繼承人培養,好在他百年後指掌氤氳山莊這偌大的家業。

「這就更說明你需要勤加練習,否則日後如何能坐穩這大莊主一位?」沈墨魚用極為溫和的口口勿笑著說道。卓一平早已故去多年,刀雪客也一直沒有消息,想來多半已然辭世。但這麼多年來,沈墨魚勤練武功,多行善事,俠名遠播,威震江湖,不僅叫氤氳山莊聲勢壯大,重回巔峰,更是不曾辜負刀雪客的重托。

但沈墨魚的眼中卻閃過一絲惆悵與苦澀,縱然他如今身居高位,武功蓋世,名震天下,江湖中無人不敬仰三分,但他依舊有自己心中永遠無法彌補的缺憾。他如今的馬術與武功都遠超當年的白星淚三人,但他卻垂下眉眼,苦笑一聲,似是自嘲,又好似是感嘆:「老夫當初,卻不甚會騎馬」

「您說甚麼?」青衣少年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錯漏了任何一句教誨。「小子,休要多問,快快跟上!」沈墨魚卻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而去,策馬揚鞭,不再多言。半生沉浮,滿懷苦楚,心在江南,身老孤山,皆一笑而過,不再提起。

兩匹白馬,依舊一前一後,馬蹄聲乘風飄上雲端,二人的身影卻消失在山林茂盛處,再難尋覓(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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