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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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珂初聞這話, 有些懷疑王憐花是在吃醋,待見到王憐花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還抓住自己的左手手腕, 似乎自己中了什麼暗算,不由奇道:「怎麼了?」

王憐花卻不理賈珂, 鬆開賈珂的左手,道:「右手給我。」

賈珂便依言將右手給他,王憐花握住賈珂的右手手腕, 又凝神搭脈,方鬆了口氣,改握住賈珂的手, 笑眯眯地道:「我就知道禍害要遺千年的。」

「禍害遺千年」是一句俗語,這句俗語的前半句是「好人不長命」。

王憐花為什麼忽然說這句話?

難道有人要死了?

賈珂臉色微變, 將王憐花抱在懷裡, 王憐花趴在賈珂的懷裡, 覺得這個姿勢實在不雅,不僅不雅,還很沒麵子, 便翻了個身,改成靠在賈珂的懷裡。

賈珂也沒在意, 向外望去, 就見薛姨媽斜坐在椅上, 她滿身滿臉大汗淋漓, 不住滴向自己身上, 本來潔白緊致的臉,竟然透著森森的綠氣,肌膚僵硬,嘴唇發青,右手拿著茶杯,左手手背高高腫起,手背的皮膚已經變成深綠色,她自己卻渾然不覺,還對薛蟠斥道:「還不坐下,好好和你珂二哥他們說幾句話,可別再給人家添麻煩了。」

賈珂大吃一驚,道:「姨媽,你這是在哪裡中的毒?」

薛寶釵本來因為賈珂和王憐花沒穿衣服,不敢看他們,隻得低下頭去,玩著衣角,這時聽到賈珂的話,側頭去瞧薛姨媽,不由得「啊喲」一聲叫了出來,大驚失色道:「媽,你這是怎麼了?」便拿出手帕,要去給薛姨媽擦額上臉上滾滾而下的汗珠。

賈珂忙道:「薛大妹妹,你別過去,小心自己也染上毒了。」

薛寶釵拿著手帕的手就定在了半空中。

薛姨媽不明所以,道:「我怎麼了?什麼毒?」說著眼角掃到一片綠色,她記得自己今天穿的不是綠色的衣裳,不由一呆,然後低頭一看,就見自己手背上一片深綠,登時嚇得六神無主,摔了杯子,大叫道:「這是什麼……我……我的手……我的手怎麼變成這樣……這樣啦!」

薛蟠也害怕得緊,他定了定神,走到薛寶釵前麵,道:「妹妹,你到一邊去,我來看著媽。」

薛寶釵畢竟年紀還小,一時心慌意亂,眼見薛蟠站在她麵前,遮住了薛姨媽,這才回過神來,緊咬嘴唇,問道:「珂二哥,你向來有本事,我媽這是怎麼了?」

賈珂並不回答,看向王憐花,壓低聲音道:「怎樣?」

王憐花道:「還得看看才知道。」

賈珂聽他這麼說,心裡雪亮,知道他願意救薛姨媽,便道:「姨媽十有八|九是中毒了,蟠兄弟,請你將門打開,將莫管家叫來。」

薛蟠正六神無主,聽到這話,連忙跑到門前,將門拉開,高聲叫莫管家過來。

賈珂待莫管家過來後,吩咐道:「你叫幾個人過來,先拿幾把椅子,搬到床邊,在椅子上鋪一匹白布,然後拿兩個銅盆,戴上手套,將姨媽點住睡穴,搬到椅上,再將憐花的醫藥箱子拿過來。」

莫管家一一照辦,不過須臾,薛姨媽已經一動不動地躺在床邊剛剛搭起的簡易的小床上。

薛蟠和薛寶釵對視一眼,心中都不放心。

薛寶釵一拽薛蟠的袖子,薛蟠會意道:「珂二哥,媽已經中毒了,還是去請個大夫比較妥當,這不去請大夫,不是要媽的命麼!」

王憐花展顏而笑,說道:「你們隻管帶她去醫館,我和賈珂絕不阻攔。」

賈珂嘆了口氣,道:「咱們好歹也是親戚,難道我會害姨媽不成?你們這位珂二嫂醫道高明之極——」王憐花聽到「珂二嫂」這三個字,一雙桃花眼,斜斜地睨了賈珂一眼,然後仗著兩人蓋著被子,旁人看不見,伸手去抓他。

賈珂眉毛一跳,麵不改色地繼續道:「天下沒幾個人能和他比,如果他救不了姨媽,那麼整個杭州城都沒有大夫能救活姨媽了。若是你們不放心他,那就盡快將姨媽帶走吧,現在姨媽生機猶存,假如能遇到一位醫術精湛的大夫,說不定還能多活幾日。」

薛寶釵心頭一震,暗想:「他說的不錯,我從前也見過別人中毒,但是像媽這模樣的,還是頭一回見,可見這毒藥多半是極為罕見的毒藥,我們在杭州城人生地不熟的,去哪裡找能解開媽中的毒的大夫?現在耽擱的時間越久,隻怕媽就越危險。何況我們連媽是怎麼中毒的都不知道,至於是誰對媽下此毒手,更是全然不知,現在帶媽離開這裡,說不定我們剛走出門,那人又來害媽了。將媽交給他們,若是媽真救不回來了,他們也總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生死之際,須得當機立斷,眼看薛蟠滿臉猶豫,不知如何是好,薛寶釵自薛蟠身後走出來,福了一福,說道:「珂二哥,珂二嫂,媽就全賴你們醫治了。」

王憐花上下打量,見她稚嫩的臉上一片沉靜,反倒比她虛長幾歲的薛蟠站在她身旁,抓耳撓腮,萬般不肯,心中不由生出幾分贊賞,如果薛寶釵不說「珂二嫂」三字,這份贊賞說不定還要增加幾分。當下微微一笑,說道:「薛兄呢,你可放心將你母親交給我?」

薛蟠仍然遲疑不決,薛寶釵又拽了拽他的衣袖,薛蟠嘆了口氣,說道:「在我媽心裡,我妹妹說的話向來比我說的話有分量多了,既然她這麼說,那我媽肯定也不會覺得有錯了。就照著我妹妹說的,我媽的性命就交給王公子了。」

王憐花微笑道:「我自當全力以赴,但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姨媽能不能救回來,我心裡也沒有十成把握。」說著看向莫管家,吩咐道:「去準備兩隻浴桶,浴桶裡都備上熱水。一會兒我會寫張藥方,到時候你拿著藥方,去藥鋪買好藥材。」

莫管家答應一聲,去找仆婦燒水。

王憐花又看向薛蟠和薛寶釵,微笑道:「還請兩位先出去,就在門口等著,不要離開,也不要和任何人接觸,說不定一會兒我就會叫你們進來。」

薛蟠怔了一怔,道:「出去,我們不能在屋裡嗎?」

王憐花正色道:「我醫治病人之時須得沉心靜氣,不能被人打擾,尤其是姨媽中了劇毒,想要將她體內的毒素逼出,更得小心對付,不然隻要我出手稍有不慎,就會使毒素流入五髒六腑,到時縱是大羅金仙,也沒法救回姨媽了。因此你們二位必須退出房間。」

薛蟠一聽見「不能別人打擾」六字,就去看賈珂,好不容易等王憐花說完話,說道:「珂二哥,那咱們快一起出去吧。」

賈珂眉毛一揚,笑道:「我出去做什麼?你叫大夫來家裡看病,大夫身邊是不是都跟著個小童?我就是跟在我家王神醫身邊的小童,他要醫治姨媽,可離不開我。」

薛寶釵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就在門口等著。」說著去拉薛蟠的手,拉著他走出屋去,薛蟠倒是戀戀不舍,一個勁兒地回頭看向賈珂。

待他二人走出房間,王憐花手上用力,看向賈珂,微微笑道:「珂二嫂?」聲音中透著幾分威脅。

賈珂伸臂將他抱住,嘴唇湊到他嘴邊,壓低聲音道:「我剛剛應該說,我們家王神醫給人看病的時候,非得一手抓著他最喜歡的東西,才能靜下心來給人看病,所以我想走也不敢走。」

王憐花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確實有這毛病,以後我給人看病,都得像這樣抓著你,才能給他們醫治。」

賈珂笑了笑,說道:「我倒無所謂,隻要你樂意別人看我。」

王憐花當然不願意,翻了個白眼,說道:「明天我就給你找本女戒,讓你好好讀讀應該怎麼當人娘子,省得你一天到晚到處沾花惹草,惹我心煩。」

賈珂哈哈一笑,走到抽屜前麵,拉開抽屜,取出一團金線,遞給王憐花,王憐花將金線拉平,一端係在薛姨媽的手腕上,一端拿在手中,說道:「刀。」

賈珂便打開放在一旁的木箱,從裡麵取出一柄閃閃發亮的小刀遞給他。然後走到衣櫃前麵,找了兩件長袍,一件披在王憐花身上,一件披在自己身上。

王憐花待賈珂給自己穿好衣服,便用小刀在薛姨媽的手背上劃了一道,頓時黑血自傷口處噴湧而出,盡數落進放在下麵的銅盆之中。

賈珂隻覺一陣惡臭撲麵而來,不由皺了皺眉,道:「要不要打開窗戶?」

王憐花點了點頭,拿出金針,刺入薛姨媽手背的傷口之中,然後拔出金針,針尖上沾著黑色的血,在燈光下透出淡淡的碧色,王憐花看了一會兒,放下金針,說道:「她中的是『綠波香露』。」

賈珂坐在他身後,用發帶束起他的頭發,聞言笑道:「這名字倒很好聽,隻可惜名不副實,應該叫『綠波臭露』才對。」

王憐花噗嗤一笑,說道:「這『綠波香露』本身是香的,顏色也近乎沒有,看上去就仿佛一塊近乎透明的香膏,但是假如這『綠波香露』沾到皮膚上,那麼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中毒者便會皮膚腫脹、渾身發汗,但是他自己卻無知無覺,之後腫脹的皮膚開始潰爛,隻要潰爛處達到銅錢大小,這人就已經毒入心脈,無藥可救了。」

賈珂看向薛姨媽的手背,她的手背還沒有出現潰爛,隻是給王憐花劃了一道口子,烏黑的毒血仍然一滴滴的順著傷口噴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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