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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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語嫣哭過一陣, 悲傷漸漸淡了,方拿手帕輕輕拭去頰上淚水。

她望著狹長的小道, 青色的院牆, 幾盆茉莉放在牆頭,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一時心亂如麻:自己母親死了,除了表哥,自己在世上再沒有一個親人了, 原以為張公子將自己從湖中救起來,不辭勞苦的連日照顧自己,定是一個好人, 哪想到自己母親居然死在了他的手上, 說不定他救自己,照顧自己, 也是早就盤算好了的。這世上究竟誰是好人?誰又是壞人?為什麼自己離家短短幾天, 遇見的每一個待自己好的人,幾乎都是別有所圖?就是賈珂, 他幫自己也未必就是一片好心了。

王語嫣想到這裡, 隻覺背上生出一股涼意, 看誰都覺麵目可憎, 天地之大,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忽聽得車轍聲響, 王語嫣身子一顫, 抬起頭來, 見一個賣木瓜糖水的小販推著車子向她走來,她退後一步,給這小販讓道,不料這小販走到她麵前,忽然停下腳步,說道:「姑娘可是王語嫣王姑娘?」

王語嫣目露警惕,沒有說話。

那小販也不在意,繼續道:「小的這裡有一封信,是令堂生前的朋友著小的帶給姑娘的。」

王語嫣聽到「令堂生前的朋友」這七字,不由心中一動,想起她在王夫人枕頭底下找到的那封請帖,問那小販道:「那人還說什麼了?」

那小販道:「嗯,他還說姑娘看過信後,就什麼都明白了。」說著從懷裡取出封信,遞給王語嫣。

王語嫣接過信來,問道:「小哥,不知那人是什麼模樣?」

那小販笑道:「姑娘買碗糖水不?買了我就跟姑娘說說。」

王語嫣一怔,澀聲道:「那就罷了,我身上沒帶錢。」

那小販的目光在王語嫣臉上一轉,笑嘻嘻道:「要不這樣,姑娘讓我在你這香噴噴的臉頰上親一口,那無論姑娘問我什麼事,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語嫣見他滿臉無恥,心下大為氣惱,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氣道:「餵,你放尊重點,我雖然沒錢,但也不會做這種事的!」她性情溫柔,雖然氣到了極點,說起話來仍然斯斯文文的。

那小販哈哈大笑,不屑道:「小姑娘……哦,不對,你姓王,王姑娘,你生了一張這麼好看的臉,偏偏身上一個銅子都沒有,不做這種事,又去做什麼事?我給你說,像你這樣的小妞,合該躺在床上,分開……」話未說完,忽聽得牆頭有人格格兩聲輕笑,隨即那小販騰空而起,一陣淒厲的慘叫聲中,兀自在半空中不斷搖晃。

王語嫣吃了一驚,順著那小販的去勢瞧去,見牆頭坐著個青衫少年,秀眉星目,膚色白淨,甚是俊美,約莫十五六歲年紀,手裡拿著釣竿,釣竿高高舉起,魚絲釣起的正是這小販。

這小販個頭雖矮,起碼也有六十公斤重,這看上去一陣風便能吹倒的少年卻輕而易舉的用釣竿將他釣了起來,釣竿也完好無損的被他握在手裡,王語嫣心裡雪亮,這少年一定是個武功好手,這釣竿多半也是特製的。

青衫少年笑道:「好一條胖頭魚,姊姊,你要不要?」他的聲音嬌嫩動聽,既有幾分像男子,又有幾分像女子,眼睛也是女孩子的眼睛,流波轉盼,靈活之極,仿佛隻這一雙眼睛便能說話。

王語嫣瞧瞧這青衫少年,又瞧瞧那被魚絲釣在半空中大哭求饒的小販,隻覺心中沉鬱之氣一掃而空,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我可不要他,多謝你出手幫我。」

青衫少年笑道:「姊姊長得這樣俊,我好喜歡你,這點小忙算得了什麼。」

王語嫣臉上一紅。那小販涕淚橫流,哭求道:「公子,您行行好,放過小的吧,小的以後再不敢了。姑娘,姑娘,是小的對不住你,求求你說幾句好話,讓這位公子放過小的!小的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六歲小兒,全家都靠我養,求求您二位了,小的如今知錯了,可不敢再說剛剛那些渾話了!」

王語嫣心想:「你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媽媽就八十歲啦,難不成她六十多歲才生了你嗎?」想到這裡,嘴角微露笑容,頗有鄙夷之態。

青衫少年似乎完全沒聽見這小販在說什麼,他打斷這小販的話,一本正經地道:「人有人道,魚有魚道,既然姊姊看不上你這胖頭魚,那我便將你放回水裡。」

小販聽到這話,以為這青衫少年要放過自己,不由心中大喜,就見這青衫少女隨手將釣竿往牆後麵的土中一刺,這小販隻覺月要上魚絲收緊,隨即就被這條魚絲向上提了幾寸,他心中又驚愕,又恐懼,見這青衫少年放開釣竿,自牆頭躍下,連忙叫道:「公子,公子,你……你先放開小的再走啊!公子,你可不能不管小的啊!」

那青衫少年拍手笑道:「我便不管你,你待怎麼?」目光在小販身上一轉,笑道:「是了,我竟然忘了件事。」

但見兩道白光閃過,卻是兩把飛刀急急向小販飛去,眼見飛刀將要飛遠,那青衫少年雙手一招,便把這兩把飛刀收入手中,他掌心之中,倒仿佛有股極強的吸力。

王語嫣在心中贊道:「這一招『雁字回時』,是昆侖山仙芙派的絕技,這位公子想來是仙芙派的高手了。」

這青衫少年哪知道王語嫣已經看穿了自己的來歷,他將兩柄飛刀收回袖中,便在同時,這小販身上的衣服已破成數片,洋洋灑灑地落了下來,身上的皮肉卻半點都沒有劃破。

這小販見自己身上的衣服沒了,赤條條地被這條魚絲掛在半空中,不由得又羞窘,又惱怒,不住口地大罵這青衫少年。

這青衫少年笑道:「你再罵一句,我可就喊人過來了。」

這小販聽了,滿臉漲得通紅,卻一句話也不敢罵了。

王語嫣見這小販的模樣,臉上一紅,挪開了眼,心中卻覺得很是痛快。

青衫少年走到王語嫣麵前,笑道:「姊姊,你長得這麼俊,以後保不準還會遇到他這樣的潑皮無賴,到時候你可別手軟,就算不殺他們,也得給他們點顏色瞧瞧,要不最後吃虧的總是你。」

王語嫣心想以我的武功,要製服他自然不難,可是要做這種事,那可難了。她臉上又是一紅,圓圓的眼睛裡滿是羞澀,說道:「我怕我做不來。」

青衫少年笑道:「這再容易不過了,隻要你多做幾次,一定做得來了。」說著握住王語嫣的手,王語嫣隻覺他的手柔膩無骨,正猶豫該不該甩開他的手,已經被他帶到巷口。

青衫少年向她一笑,眼中滿是頑皮狡黠之色,朗聲道:「哇,錢掌櫃撒錢了,每人一百兩銀子,見者有份,先到先得,大家快來搶錢啊!」他將這句話以內力送出,附近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不過須臾,便有數十人自四麵八方趕了過來。

青衫少年一見有人過來,便伸手攬住王語嫣的月要,雙足一點,陡地躍起,兩人飛到對麵的屋頂上。青衫少年放開王語嫣,先自己坐下,拍拍身旁的位置,笑道:「姊姊坐下吧,這裡正好看戲。」

王語嫣依言坐下,向那小販望去,就見剛剛那數十人將那小販團團圍住,指指點點,大肆嘲笑。

隻聽一人道:「這人光溜溜地掛在這裡,一定是和哪個女人偷情,被那女人家中的男人抓了個正著,才把他掛在這裡當烤全羊了!」

那小販一張臉紅得發紫,難堪道:「不……不是!」

另一人道:「哈哈,你們聽,他還說不是呢!那你是乾了什麼才被人掛在這裡的?」

那小販清楚這件事確實是自己有錯在先,兼之他沒什麼應變之才,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說,隻得羞憤道:「我……我……我是……」

又聽一人道:「我敢說他肯定不是偷情才被人吊在這裡的!」

小販聽到這話,立時感激看向這人,其餘人紛紛嗤笑道:「那是因為什麼?」「餵,你怎的這麼清楚,難道你當時就在這裡?」「哈哈,難道他偷的是你的女人,你怕丟臉所以才這麼說的吧!」

那人聽到這話,也滿臉漲得通紅,罵道:「去你的!我才和他沒關係呢!隻不過他那玩意兒就這麼一點兒,多沒見識的女人才會找他偷情啊!」

眾人聽到這話,不由大笑起來,隻有那小販恨不得一口咬掉那人的鼻子,忿忿道:「我不小!我不小!你才小呢!你全家都小!」

王語嫣聽到這話,登時滿臉通紅,眼睛卻忍不住去看那小販,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小,就聽青衫少年噗嗤一笑,輕輕地道:「剛剛我倒沒留意,他還真挺小的。」

王語嫣好奇道:「是麼?那正常來說是什麼樣的?」說完這話,才反應過來自己都說了什麼,臉頰熱蓬蓬的幾乎都要融化了。

青衫少年一怔,其實他也沒有見過,隻是隨口說說,但是瞥見王語嫣一副羞愧欲絕的模樣,不由玩心大起,很想逗她一逗,隨便比劃了三十厘米長,笑道:「大概這麼長吧。」

王語嫣心想:「我從前看過的書裡畫的可沒這麼長。」隨即想通:「嗯,畫裡的男人自然和真正的男人不一樣了。」

底下人又笑鬧一陣,終於將那小販放了下來,待眾人離開後,青衫少年笑道:「姊姊,你現在心裡舒服嗎?」

王語嫣看向青衫少年,輕輕地道:「你做這麼多事,都是為了幫我出氣?」

青衫少年笑道:「怎樣,你喜歡這樣出氣嗎?」

王語嫣點點頭,嫣然道:「這樣倒比直接殺了他還讓人痛快。」

青衫少年哈哈一笑,道:「是了,直接殺死他有什麼意思?他眼睛一閉,就什麼事情都不知道,這樣豈不便宜了他?姊姊,你下午有工夫麼,等我吃過午飯,再將那人捉來,剝光他的衣服,將他吊在哪個人來人往的地方,好好羞他一羞。你若是有空,我捉他之前,先去找你,然後咱們一起捉他看戲。」

王語嫣聽到這話,正想說好,忽然想起剛剛小販交給她的那封信,經過這番折騰,她險些將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她略一遲疑,說道:「我一會兒有件重要的事做,也不知道下午有沒有工夫,若是……若是有工夫,我該去哪裡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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