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2)
「似乎是沒有,聽灶上說昨兒中午起就沒傳膳。」
遊燼回府在正房和書房歇息的時候各占一半,有時還京城忙得根本沒時間回府,餘嬤嬤對此見怪不怪。
聞魚嗯了一聲,看著綿綿雨絲,心頭的不安遲遲揮散不去。
在雅寧閣用完午膳,雨總算停了。
聞魚回七支軒歇晌,剛躺下就聽見餘嬤嬤敲門:「公子!公子您快醒醒!」
聞魚合衣坐起,簡單係了下月要帶打開門,餘嬤嬤麵色慌張地拉住她:「公子,大人受傷了,剛被懷倉送回了正房!福叔拿著對牌去請大夫了,公子能否先去幫大人看看?」
「公子,小池公子昏過去了!碧珠姑娘讓我們來請您過去!」聞魚回屋披了外衫正要隨她去,雅寧閣伺候的小丫鬟從外麵匆匆跑進來。
聞魚腳步一頓:「昏過去?」
「是,吐了好些白沫。」
「帶路!」
餘嬤嬤看著空盪盪的手心,神色愣怔。
怎麼就走了?
那大人怎麼辦?
聞魚這會兒卻是全然顧不上遊燼。
左右這裡是他的府邸,福叔又已經去請大夫,有下人們看著總不會出事。
但聞池等不了。
他的癲癇之症若不及時施針,很可能就要了性命!
雅寧閣此時已經亂成一片,丫鬟小廝們遠遠地躲著,隻有一個小姑娘守在聞池身邊,即便被踢打到,也堅持抓著他的衣袖。
平日身手矯健的少年翻著白眼躺在地上,渾身沾滿泥水,口鼻全是穢物。手指扭曲成詭異的角度顫抖,腿腳不停地痙攣。
她眼神平靜地掃過那些對聞池避如蛇蠍的人,將阿雙拉起來:「阿雙,去端盆水來好不好?」
阿雙點頭,按著腿,一瘸一拐地朝後麵的水缸走。
聞魚抿唇,不顧聞池的踢打和他身上的髒汙,將人攬在懷裡,手中銀針又快又準地紮入幾處穴道。
待他逐漸安靜下來,聞魚直接拽過衣角,一點點替他擦拭。
阿雙端著木盆搖搖晃晃地過來,有醒過神的婢女瞧見了,忙伸手去接,被阿雙抿著嘴唇躲開了。
放下木盆,阿雙有折身進了屋,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塊乾淨的帕子。
聞魚眸光涼涼地環視周圍的下人,溫柔地扌莫了扌莫阿雙的腦袋,取了針,替聞池擦洗。
清理口中穢物的時候,阿雙半跪在旁邊,輕輕地幫著拍打聞池的後背。
一切安置妥當,聞魚替聞池掖好被角,交代阿雙:「阿雙在這看著哥哥好不好?」
小姑娘乖巧地點頭,往前湊了兩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聞池。
聞魚笑了下,緩步出去。
雅寧閣的丫鬟小廝跪了一地,他們可還記著灶房那群婆子丫鬟的下場。
但誰碰上這樣的事兒敢往前上啊?
那可是羊癲瘋!
互相看了一眼,一個上了年紀的丫鬟以額觸地:「公、公子,奴婢們隻是聽說那羊癲瘋會傳染,太害怕了,才……求公子責罰!」
聞魚緩步走下去,親手將這丫鬟扶起來,羞的丫鬟這種時候還能小臉兒俏紅。
接著她又將其他人一一扶起來,態度和善,舉止隨和。
可就在大家瞧瞧鬆口氣的時候,聞魚忽然問:「你們現在怕麼?」
「我方才剛照顧過小池,還親手挖出他口中穢物,如今還未及清洗便碰了你們,你們怕麼?」
在下人驚懼的目光中,聞魚旋身進屋:「你們都退下吧。」
有時候對人而言最嚴厲的懲罰不是一頓板子,幾月例錢,而是直麵心中的恐懼。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莫說癲癇不傳染,即便是真的有什麼他們身位雅寧閣的下人也不該退避三舍,若是她得晚些,小池喪了性命呢?
她不處置他們,因為沒身份。
但從雅寧閣被她逐出去的人,餘嬤嬤自然知道要怎麼安排。
聞魚時常覺得如今的自己變惡毒了許多,可這世上的愚昧的善良討好不了別人,也虧欠了自己不是?
她錯過,好在她改了。
守到聞池蘇醒,確認他眼神清明,神誌清楚,聞魚才徹底放下心。
碧珠腿腳不便沒過來,期間一直是阿雙在端水遞藥,讓她去休息都不肯。這會兒人醒了,再說讓她下去休息,便安靜地點頭退下來。
一指頭按在聞池的太陽穴上,聞魚戲謔:「你生病可都是阿雙在照顧你,你第一見麵踢人家,搡人家,第二次見麵就把人嚇哭,羞不羞?」
聞池很認真的考慮了一會兒:「羞的,對她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