腺體有損的和親太子(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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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顫聲問道:「究竟出了何事?」

然而,裴玉質並未理會於他。

他這才發現裴玉質已然人事不省,他伸手探了探裴玉質的鼻息,指尖不受自控地打著顫。

萬一……

萬一裴玉質……

幸而裴玉質的鼻息即刻拂上了他的指尖,雖然微弱得近似於無。

「裴玉質……」他堪堪出聲,忽聞不遠處有足音傳來。

未多久,一太醫進得房中,麻利地剝去了裴玉質的下裳。

由於這下裳已與皮肉粘於一處了,太醫直如剝去了裴玉質的一層肌膚一般。

失去了下裳的遮掩後,雙臀暴露無遺,其上竟是一塊好肉也無。

裴玉質生生地被疼醒,一掀開眼簾,便看見了素和熙。

「師……」對了,師兄為了保護而被肢解了,眼前身著女裝之人固然是他的師兄,但他卻不可喚其為師兄,不然,他定會招來師兄的懷疑。

「子熙。」他喚了一聲,方才認識到自己目前的狀況。

是了,他不久前因私自帶師兄出宮而被慶平帝打了十大板。

疼得鑽心蝕骨,他從未這般疼過。

素和熙見裴玉質恢復了神誌,一把握住了裴玉質的左手,急聲道:「夫君,你定要撐住。」

裴玉質不知為何素和熙會如此言語,縱然疼得厲害,但區區十大板自然要不了他的性命。

他又險些忘了他在這個世界並非修仙者,足足十大板完全能要了一名地坤的性命。

地坤不勝嬌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僅能被關於後院,一個接著一個地產子。

但地坤既然嬌弱至此,為何能負擔得起繁衍的重任?

據聞,懷孕甚為煎熬,產子更是無異於去鬼門關走一遭。

這個世界實在矛盾。

他微微闔上了雙目,左手被素和熙握得更緊了些,緊接著,又聞得素和熙道:「夫君,撐住,不許丟下臣妾。」

他努力地睜開了雙目,望住素和熙,啟唇道:「孤……」

唇瓣乾裂,嗓子發澀,不過是被打了十大板而已,一時間,他竟然說不出話來了。

於是,他勉力沖著素和熙勾了勾唇角。

他並不擅長微笑,直覺得自己的唇角極是僵硬。

素和熙乍然見得裴玉質露出慘笑,心懷忐忑,萬一……

裴玉質緩緩地闔上了雙目,他並未就此昏睡過去,他僅僅是無力睜開雙目罷了。

他又聞得素和熙道:「夫君,你且睜開雙目。」

師兄為何突然這麼關心他?

是出於憐憫麼?

他拚命地睜開了雙目,凝視著師兄,艱難地道:「孤……孤……無事……」

陡然間,他感知到了一股子溫熱,回首望去,才知是太醫在為他處理傷口。

或許師兄並不憐憫他,而是鑒於有太醫在場,不得不做出一副關心他的模樣吧?畢竟師兄乃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太醫將帕子浸入溫水,絞乾後,輕手為裴玉質拭去了血汙。

表麵上的血汙被拭去後,又有新鮮的血液爭先恐後地流淌了出來。

裴玉質膚白如玉,襯著這猩紅,散發出孱弱的美感。

素和熙收回視線,與裴玉質四目相接。

裴玉質目色平靜,仿若身受重傷者並非己身。

但裴玉質確實麵無血色,且身體正因痛楚而戰栗著,指尖甚至已嵌入了他的掌心。

地坤大多嬌弱,裴玉質這身皮囊確如尋常的地坤般嬌弱,意誌力明顯遠勝於尋常的地坤。

若非親眼目睹,僅從裴玉質的神情判斷,他定會以為裴玉質是在做戲。

太醫費了好一番功夫,方才成功地為傷口止血。

止血後,裴玉質皮開肉綻的傷口更顯紮眼。

素和熙鬼使神差地心口發疼,於他而言,裴玉質乃是慶平帝的幫凶,雖是他名義上的夫君,卻並非他心悅之人,他心疼裴玉質做什麼?

裴玉質覺察到素和熙的視線,頓覺羞恥。

可素和熙連他赤/身/裸/體的模樣都見過了,事到如今,他有何可羞恥的?

且他總有一日會與素和熙行雲雨之事。

太醫為裴玉質上過藥,並將傷口包紮妥當,才道:「可有乾淨的下裳?」

素和熙正欲去取一條褻褲來,裴玉質卻並不鬆開他的手,他隻得示意裴玉質鬆開他的手。

裴玉質低首一瞧,自己的指尖竟已嵌入了素和熙的掌心,遂猛地收回了手。

由於過度用力,傷口被牽動了,原就被疼痛浸透了的神經再遭重創,使得他又出了一身薄汗。

待疼痛稍緩,他赫然瞧見自己的指甲蓋中藏著些許血液。

顯然他適才傷了素和熙。

「對不住。」他又沖著素和熙笑了笑。

素和熙再度見識到了裴玉質的慘笑,甚覺不解。

裴玉質為何尚有餘力向他致歉?

難不成這一切乃是裴玉質的苦肉計?

若真如此,裴玉質到底懷揣著什麼目的,需要對己身下這等狠手?

素和熙從頂箱櫃中取出了褻褲,遞予太醫,未待太醫接過,他改了主意:「由本宮來吧。」

「老臣這便熬藥去了,勞煩大皇子妃好生照顧大皇子。」太醫言罷,立即退了出去。

房門被闔上後,素和熙小心翼翼地為裴玉質穿下裳。

裴玉質一身的肌骨無一絲瑕疵,雙足猶如名家精雕細琢而成,每一寸的弧度皆無可挑剔。

素和熙不懷任何邪/念,為裴玉質將下裳穿妥了。

下裳一遮掩住層層包紮,他發疼的心髒稍稍舒服了些。

裴玉質不知自己該當說些什麼,兀自睜著雙目。

素和熙欲要為裴玉質將身體蓋上,又生怕錦被壓迫傷口,想了想,問道:「冷麼?」

——這白玉宮燒了地龍,足以對抗春寒,但傷者體虛,不耐寒。

「冷?」裴玉質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寒冷,遂頷了頷首。

素和熙心生一計,取了一玉枕來,將玉枕直立,為裴玉質撐著錦被。

師兄太過體貼了。

「多謝。」裴玉質又歉然地道,「疼麼?」

素和熙意識到裴玉質是問他被其弄破的掌心疼不疼,遂答道:「不疼。」

「對不住。」裴玉質抿了抿唇瓣,「孤不該弄傷你。」

素和熙搖首道:「無妨,卻是你,孤方才還以為……」

「還以……」裴玉質輕咳一聲,身體旋即蜷縮了起來,「還……還以為……以為孤……孤死……死了麼?」

他才不會死,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死,倘使死於這個世界,他便須得回到原來的世界,承受澹台鈺、方見明以及樊紹的輪番折磨。

與此相較,他寧願再被慶平帝打十大板。

「孤……孤絕對……絕對不能……不能死……」他凝視著素和熙,正色道,「孤若是死了,子熙會如何?」

他覺得自己很是陰險狡詐,他趁機對素和熙用了苦肉計,要素和熙為他所感動。

素和熙情不自禁地向裴玉質承諾道:「從今往後,孤會好好地對待你。」

「多謝。」他的苦肉計似乎達成了。

裴玉質以視線描摹著素和熙的眉眼,他若是死了,素和熙便須得在這個世界滿腹仇恨地活下去,直至魂飛魄散。

一念及此,他著實撐不住了,以齒尖咬著自己的口腔黏膜,讓自己振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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