腺體有損的和親太子(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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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和熙乃是一介武夫,雖粗通六藝,但他並不知曉要如何念話本,方能引人入勝,原本算得上跌宕起伏的話本被他念得索然無味。

——六藝即禮、樂、射、禦、書、數。

他稍稍頓了頓,抬首向裴玉質望去,裴玉質亦正望著他。

裴玉質纏綿病榻半月,白皙如玉的肌膚滿是病容,不知為何,一雙唇瓣卻恍若上了唇脂,惹人遐思。

裴玉質乃是他的夫君,大可一嘗這唇瓣的滋味。

但裴玉質無心於他,且不喜被他親口勿,他不該褻瀆裴玉質。

兩相矛盾之下,他猛地垂下首去,繼續念道:「卻道那書生自打見過林家小姐後,便念念不忘,夜不成寐。一日,聽聞林家小姐已與相國長公子定親,書生竟起了殺害林家小姐,再與其殉情的念頭。入夜後,書生順利地潛入了林府,偏巧那林家小姐正在沐浴,香腮粉肩一覽無餘,書生起了色/心,欲要先將林家小姐奸/汙,再將其殺害。

「他偷偷地推開門,到了林家小姐身後,伸手捂住了林家小姐的唇瓣,附耳威脅道:『小姐若敢不從,莫要怪小生對小姐無禮了。』豈料,那林家小姐卻道:『郎君盛情,小女子怎敢不從?郎君不若褪盡衣衫,與小女子共浴,待你我潔身後,再一同上那床榻,共享魚水之歡。』

「書生心下大喜:『小姐所言,小生莫敢不從。』是以,書生當著林家小姐的麵褪盡衣衫,卻未想,這林家小姐居然道:『你這書生想必長年尋花問柳,才致陽氣不足。』書生未及問林家小姐這是何意,心口已被皂角洞穿了。一低首,他便瞧見了自己猩紅的心髒。

「他尚未反應過來,林家小姐一勾連接著心髒的筋脈,大好的心髒旋即落入了林家小姐掌中。林家小姐一麵啃食著書生的心髒,一麵嫌棄地道:『食之無味。』近些日子,城中,有妖怪喜食人心一事鬧得滿城風雨,人人自危。卻原來,這林家小姐便是那喜食人心的妖怪,而自己色膽包天,送上了門來,正巧省了這妖怪獵食的功夫。

「林家小姐吃下一小塊書生的心髒,便不願再碰半點,一手捧著心髒,一手用丹蔻戳刺著心髒玩耍,直至浴水變作猩紅,她方才將心髒往書生身上一擲。書生尚有氣息,慌忙將心髒按入自己空空盪盪的月匈腔。然而,即便這心髒進入了月匈腔亦不能如同先前般跳動。

「此舉引得林家小姐嗤笑道:『你心思歹毒,與鬼無異,你要這心髒有何用?今日我實乃為民除害。』書生聞言,哭著哀求道:『小姐便饒過小生一命吧,小生定當竭盡全力,為小姐效犬馬之勞。』林家小姐笑道:『區區一色/欲熏心的凡人,我要你效何犬馬之勞?』書生不及再言,已被家丁拖了出去。」

他闔上話本,直覺得自己較那書生好不了多少,自己亦想糟蹋裴玉質,不過是及時回頭是岸了而已。

裴玉質右手托腮,思忖著道:「著者應當是為了警戒世人勿要見色起意,心生歹念,才寫下了這話本。」

素和熙問道:「你若是那林家小姐,會如何對待那書生?」

裴玉質答道:「林家小姐道那書生長年尋花問柳,恐怕已糟蹋了旁的女子,孤若是林家小姐,不會啃食那書生的心髒,而會直接取了那書生的性命。」

一如他想取了澹台鈺、方見明以及樊紹的性命一般,即便他們尚未得逞。

但素和熙為何會有此問?

他仰首凝視著素和熙:「子熙若是那林家小姐,又會如何對待那書生?」

素和熙不假思索地道:「與夫君一般。」

裴玉質又問道:「子熙為何又開始喚我為『夫君』,自稱為『臣妾』了?」

素和熙理所當然地道:「臣妾奉旨和親,已與夫君拜堂成親,自該喚殿下為『夫君』,自稱為『臣妾』。」

「可二皇弟來之前,子熙分明自稱為『孤』,喚孤為『你』。」裴玉質顰眉道,「二皇弟究竟對子熙說了什麼?」

「二皇子並未對臣妾說什麼,夫君切莫多想。」素和熙換了話茬,「夫君還要臣妾為夫君念話本麼?」

見裴玉質沉默不語,他了然地道:「聽臣妾念話本很是無趣吧?」

裴玉質搖首道:「並不無趣,孤喜歡子熙為孤念話本。」

「夫君毋庸安慰臣妾,臣妾素有自知之明。」素和熙放下話本,安靜地陪伴著裴玉質。

裴玉質不解地道:「為何子熙認為自己念話本很是無趣?」

素和熙反問道:「這話本一波三折,卻被臣妾念得平淡無波,不無趣麼?」

「不無趣,誠如子熙所言,子熙這話本念得遠非聲情並茂,但子熙又非說書先生,且並無這方麵的長材,孤知曉子熙已盡力了。」裴玉質腦中靈光一現,「子熙適才之所以問我,我若是林家小姐,會如何對待那書生,莫不是將自己與那書生相較了?」

素和熙麵色微變,故作鎮靜地道:「臣妾曾想強/暴夫君,自然與那書生乃是同類,為何不可與其相較?」

「孤已答應與子熙交/歡了,子熙何必如此貶低自己?」裴玉質嘆了口氣,定是他百般不情願的緣故,以致於素和熙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夫君並非心甘情願,純粹是因為臣妾與夫君成親了,迫不得已,才答應與臣妾交/歡。」素和熙原本僅想糟蹋裴玉質,最好令裴玉質痛不欲生,而今卻舍不得勉強裴玉質分毫。

或許……或許……他……他已對裴玉質動了情?

絕無可能,裴玉質乃是慶平帝的庶長子,他的母國因慶平帝而生靈塗炭;他的阿兄因慶平帝而難產身亡;他的侄子因慶平帝而未見過一日人世的繁華;他的阿兄與侄子甚至還因慶平帝被懸於城上,供人觀賞;他自己亦因慶平帝被迫來了這吟月和親,更是被慶平帝逼著身穿鳳冠霞帔,扮作女子,當著諸人之麵覲見、拜堂,連素日都不得不身穿女裝。他想必已然成了這吟月,乃至這天下的笑柄。

他怎可對罪魁禍首之子動情?

裴玉質眼見素和熙的神態從柔軟變得冷硬,一把握住了素和熙的右手,緊張地道:「子熙莫要不快,你若想與孤交/歡,孤定不會拒絕你。」

素和熙一寸又一寸地抽出了自己的右手,麵無表情地道:「不必了,你不必勉強自己。」

「孤……」來到這個世界前,裴玉質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會心悅於任何人,自是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會與師兄交/歡,他其實並非心甘情願,他確實在勉強自己。

「孤……」他咬了咬唇瓣,「孤……」

他連向師兄許諾自己終有一日會心甘情願都不能。

他滿心想的俱是快些拯救師兄,快些回到原本的世界,快些將澹台鈺、方見明以及樊紹斬於劍下,快些回到問情山頂,拚命修煉,以期早日羽化成仙。

「孤……」他頓覺自己乃是個啞子,僅能吐出「孤」這一字。

「罷了。」素和熙瞧著裴玉質道,「無須解釋,臣妾已領會夫君的意思了。」

「孤……」裴玉質並不想傷了素和熙的心,可惜,他過於笨嘴拙舌了,全然不知該當如何安慰素和熙。

他急得雙目含淚,陡生一計,努力坐起身來,抬手解開了褻衣的係帶。

係帶一鬆,大片大片的肌理旋即暴露了出來,泛著瑩潤的光澤,宛若美玉。

見素和熙無動於衷,他深深地吐息了一番,將褻衣剝去後,怯生生地扣住了素和熙的右手手腕子,將其放於自己的月匈膛之上。

素和熙的右手滾燙,溫度似乎較他發熱的那些日子更為滾燙,逼得他的心髒不得安寧。

他尚且記得被樊紹觸碰的感受,仿若被毒蛇舌信舔舐似的,既惡心且恐懼。

但師兄與樊紹是截然不同的,雖然他並不覺得歡喜,但亦不覺得惡心,更不覺得恐懼。

「子熙……」他低低地喚了一聲,不過師兄並未回應他。

他望了師兄一眼,師兄眉眼冷淡。

於是,他仰起首來,口勿上了師兄的眉心。

與此同時,他抬手覆上了師兄的衣襟。

師兄身著鵝黃色的女裝,師兄的輪廓並不柔和,一身女裝很是怪異。

但師兄容貌出眾,即使怪異,亦不會予人奇裝異服,嘩眾取寵之感。

一撩開鵝黃色軟紗,裡頭同色的錦緞即刻展露了出來。

他的唇瓣蜿蜒而下,下意識地避開了師兄的唇瓣,從師兄的唇角劃過,磨蹭師兄的側頸。

麵對裴玉質生澀的引誘,素和熙心弦大動,急欲占有裴玉質。

被裴玉質避開唇瓣之際,他驟然冷靜了下來。

他輕輕地推開裴玉質,語重心長地道:「夫君,莫要勉強自己,你師兄不是曾道僅能與心悅之人接口勿麼?連接口勿都不能,當然亦不能歡/好。」

「可是……」裴玉質抬指描摹著素和熙的眉眼道,「孤讓子熙不悅了吧?」

素和熙苦笑道:「夫君想用自己的身體來取悅臣妾麼?」

裴玉質剝去了褻褲,繼而頷首道:「孤與子熙已是夫夫,孤讓子熙不悅了,用自己的身體取悅子熙有何不可?」

「自然不可,因為夫君在勉強自己。」素和熙為裴玉質將褻衣與褻褲穿上,「夫君切莫糟蹋自己,夫君切莫縱容臣妾糟蹋夫君。」

「算不得糟蹋。」裴玉質注視著素和熙,一字一頓地道,「當真算不得糟蹋。」

「既非兩情相悅便是糟蹋。」素和熙整理罷自己的衣襟,朝著裴玉質道,「夫君並不願意與臣妾成親吧?臣妾可配合夫君,於外人麵前,假扮恩愛夫妻。夫君若有旁事,需要臣妾配合,臣妾亦不會推辭。」

眼前的師兄溫柔至極,好似未曾傷著腺體,好似未曾從雲端墜落至泥沼,好似未曾被母國拋棄,好似未曾被慶平帝所迫,當作一樣稀奇的,可供炫耀的物件,奉旨和親。

若非師兄身著女裝,他當真要以為先前所發生之事乃是一場噩夢了。

澹台鈺依舊是萬人恐懼,但不曾與他謀麵的鬼王,方見明依舊是德高望重的望江閣閣主,樊紹依舊是關愛後生,神出鬼沒的師叔。

澹台鈺、方見明以及樊紹從未覬覦過他,更從未企圖輪番侵犯、調/教他。

師兄安然無恙,四體健全,並未被澹台鈺、方見明以及樊紹折磨、肢解。

原本的世界亦未因師兄的怨念而搖搖欲墜。

從未有過什麼係統001。

他不是吟月國的皇長子,師兄亦不是雲麓國的太子。

所有的一切都未發生過。

他可心無旁騖地修煉,偶爾與師兄品茗論道。

可是,一切確實已發生了。

他險些被澹台鈺、方見明以及樊紹侵/犯,而師兄為了保護他,被他們折磨了整整三日,甚至被活生生地肢解了。

師兄的屍身在何處?

他該當在來這個世界前,為師兄收殮屍身才是。

不對,隻消他能成功地拯救師兄,集齊師兄的魂魄,師兄便能死而復生。

其實,這一切並非徹頭徹尾的噩夢,至少師兄待他溫柔如昨。

「孤會努力讓自己變得願意與子熙歡/愛。」至於心悅於師兄,他怕是做不到。

素和熙並不認為自己值得裴玉質為之努力,笑了笑:「夫君毋庸勉強自己,再過些時日,倘若父皇允許,夫君可向父皇要求與臣妾和離,之後,臣妾可留於京中當質子,亦可改嫁。」

「孤……」師兄分明不喜被父皇當作女子羞辱,為何要口稱「改嫁」?

師兄倘使與他人成親了,他如何才能拯救師兄?且他再也無法享用師兄的溫柔了。

師兄會溫柔地對待他人,如同溫柔地對待其他的師兄弟一般。

他向素和熙申明道:「子熙,孤未嘗想過與子熙和離。」

素和熙頷了頷首,表示自己知曉了,又道:「待夫君覓得合意的天乾,可將其納入這白玉宮做平妃。」

「孤不會有合意的天乾。」裴玉質的話音尚未落地,卻聞得素和熙道:「望夫君早日覓得合意的天乾,夫君乃是地坤,且夫君早已及冠,每逢雨露期,便會渴求天乾,雖可用抑香湯控製,終歸不是長久之計,據聞抑香湯的效用會隨著地坤服用次數的增多而減弱,一旦抑香湯失去效用,夫君該當如何是好?」

裴玉質尚未經歷過雨露期,不知何時是自己的雨露期,被素和熙一提醒,當即喚醒了腦中的係統001:請問我的雨露期是何時?

係統001回道:抱歉,我不能將雨露期相關的事情透露給宿主。

裴玉質又問道:假使抑香湯失效,我是否能自行渡過雨露期?

係統001警告道:縱然宿主意誌力堅強,勉力渡過了雨露期,身體亦會因此留下後遺症,譬如雨露期從每年一回,變作每月一回,甚至每半月、每十日、每五日、每三日一回。我認為宿主還是與天乾共度雨露期為好。

多謝。係統001的一席話令裴玉質心驚膽寒,雨露期如若變作每三日一回,便意味著他幾乎日日皆在發/情,隻知肉/欲,不知其它,連飛禽走獸都及不上。

他的確需要天乾與他共度雨露期,但一想到自己須得與根本不識得的天乾行那最為親密之事,他登時毛骨悚然。

正如師兄所言,他必須覓得一合意的天乾。

要如何做,他方能覓得合意的天乾?

假設他順利地覓得了合意的天乾,可他身為地坤,極易受孕,萬一受孕了該如何處理?

流掉胎兒麼?胎兒是無辜的,且流掉胎兒亦存在風險。

產下胎兒麼?他不可能長留於這個世界,如何能產下胎兒?

倘若產下胎兒,之後呢?他該將胎兒如何?將其拋棄麼?他狠不下心。

他自己年僅四歲,便隨師尊上了問情山,與雙親鮮有聯絡,猶如孤兒。

他決不容許自己的孩子變成孤兒。

除非他能於雨露期到來前,或者抑香湯失效前,成功地拯救師兄,不然,他便必須與天乾歡/好。

左思右想之下,他對素和熙道:「孤的雨露期便勞煩子熙了。」

一則,素和熙便是天乾;二則,素和熙腺體有損,無法使他懷上身孕。

一念及此,他不由覺得自己卑鄙無恥,於素和熙而言,腺體有損乃是殘疾,他卻為此感到慶幸,委實不應該。

「夫君的師兄是否天乾?」素和熙麵色平靜,藏於衣袂當中的雙手卻攥緊了,「夫君的師兄倘使是天乾,夫君不如與師兄一道渡過雨露期吧。相較於臣妾,夫君應該更願意與師兄行床笫之歡吧?」

可你便是我師兄。

裴玉質困惑地道:「子熙之前不是不願孤與師兄雲雨麼?還威脅孤若是與師兄偷/情,便當著孤的麵,殺了師兄。」

「夫君與師兄感情深厚,非臣妾能及,臣妾已想通了,臣妾僅僅一敗軍之將,何德何能獨占夫君?」素和熙闔了闔雙目,滿心酸澀,「祝夫君與師兄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裴玉質苦思著措辭,須臾才道:「孤無意與師兄,相較於師兄,孤更願意與子熙行床笫之歡。」

素和熙愕然地道:「夫君此言當真?」

裴玉質肅然地道:「自是當真,孤欺騙子熙做什麼?」

素和熙滿心的酸澀化作了甜蜜,隨即應下了:「臣妾願意與夫君一道渡過雨露期。」

裴玉質鬆了口氣,心下想的卻是:望雨露期能慢些來,望抑香湯的效用能久些。

素和熙不知裴玉質所想,隻知裴玉質於自己與師兄之間,選擇了自己。

他心下大悅,忍不住玩笑道:「夫君勿要再勾引臣妾了,不然,恐怕尚未到夫君的雨露期,臣妾便已將夫君徹底占有了。」

「無妨。」裴玉質知曉素和熙是在與自己玩笑,卻認真地道,「子熙若要占有孤,孤定不會拒絕子熙。」

不會拒絕而已,並非心甘情願。

素和熙嘆息著道:「望夫君的雨露期能晚些來,最好待夫君覓得合意天乾再來。」

如此,裴玉質便不必勉強自己與他肌膚相親了。

他不曾與地坤共度過雨露期,根據阿兄所言,天乾若與地坤共度雨露期,雙方皆能體驗到銷魂蝕骨的滋味。

裴玉質仙姿玉貌,貴不可言,理當體驗那銷魂蝕骨的滋味,而非將就於他。

裴玉質一驚:難不成我之所想被師兄覺察了?

他心虛不已,隻字難言。

素和熙從裴玉質的神情判斷,裴玉質果然是迫不得已,才邀請他共度雨露期的,頓時大失所望,可他有何資格覺得失望?

「夜幕已降,由臣妾為夫君擦身吧。」他站起身,命內侍端了一盆溫水來,絞乾了錦帕,細細地為裴玉質擦拭。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裴玉質並不屬於他,他與裴玉質僅有夫妻虛名。

為裴玉質擦過身後,他又為裴玉質上藥。

待得這些血痂子全數剝落,恐會留下傷痕,不知太醫是否有法子消痕生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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