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我……我怎麼了。」蘇媽媽萬萬沒想到，自己吃了一肚子的癟，女兒最後居然還把箭頭指向了自己。
「俗不可耐的村婦！」蘇茜挖苦道。
「蘇茜！你怎麼能這樣和你媽說話？」蘇爸爸一聲斥喝，原本鐵青的臉色，變得越發陰沉。
蘇琅也覺得姐姐今天有點過分。就算爸爸不該擅作主張，幫她辭職，她也不該對媽說出這麼刻薄和勢利的話。
誰知，蘇茜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理虧，她深吸了幾口氣，惱羞成怒的瞪著父親，「還有你，乾嘛要在許先生麵前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你懂什麼？我這是為了你好！」蘇父額角的青筋，也開始突突直跳。
眼見一場大戰一觸即發，蘇琅及時扯住了父親的衣袖，「爸，算了。有什麼事回家再說，這在大街上……」
「是呀，這天寒地凍的，小琅又剛出院，你不能老讓她站在風口上啊！」蘇媽媽連忙附合，趁機拉起蘇茜，走進陰暗潮濕的樓道。
盯著大女兒不甘心的背影，蘇父憂心忡忡的嘆了口氣，「小琅，你有機會一定要勸勸你姐姐。」
「怎麼了？」蘇琅問。
「我看她是想麻雀變鳳凰攀高枝，鬼迷心竅了。那男人對她可壓根就沒那個意思，所以，沒事你一定要提醒她，千萬不要讓她陷得太深。」
連爸爸都看出姐姐的心思了嗎？蘇琅這個時候才明白。父親之所以對許軒哲態度惡劣，不是因為他把姐姐一個人丟在公司，更不是因為他的傲慢無禮，而是擔心姐姐在這樣一場懸殊太大的愛情追逐戰裡，最後會輸得一敗塗地。
可惜……蘇琅在心裡喟嘆一聲，現在的姐姐，隻怕已經泥足深陷，無法自拔了。
蘇家，住在冬寒夏暑的頂樓。
所以，蘇琅在父親的攙扶下，開始往樓上爬時。蘇茜和母親已經站在自家的大門外。
蘇媽媽一邊掏出鑰匙開門，一邊自言自語的嘀咕道：「哎，說起這個許先生，挺眼熟的，我好像以前在哪兒見過！」
「算了吧！你就少扯了。」蘇茜憑空翻了個白眼，活像全世界都欠著她的錢。
「不，是真的。」蘇媽媽擰開大門，如夢初醒似的拍了下額頭，「我想起來了！不就是我給你妹妹送薑醋的那天晚上，我剛從電梯裡走出來，正好和兩個男人擦肩而過。對，沒錯，打頭的那個就是他！」
「是你眼拙，看錯了吧！」蘇茜狐疑的問。
「沒有。」蘇媽媽一口咬定，「那天是大年初一，醫院裡冷冷清清的，迎麵突然這麼走來兩個高高大大的男人，其中一個手上還打著繃帶，我怎麼會看錯。」
「大年初一？」蘇茜聽到這幾個字，頓時愣住了。這不正是許軒哲召她去公司的那一天嗎？
「你自己說，他的手是不是受過傷。他該不會是去醫院看病的吧！可當時都那麼晚了，而且那一層明明是婦產科呀！」蘇媽媽搖了搖頭，百思不得其解。
休說她百思不解，就是蘇茜心裡也疑竇重重。她想起把自己留在公司裡的那一大摞文件，想起那天晚上神秘失蹤的許軒哲，尤其是想到剛才許軒哲凝視著妹妹的眼神，仿佛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和滿足……
回到闊別了幾個月的家，蘇琅內心有種覺得說不出的溫暖和慰藉。
狹小的空間裡，依舊充斥著一股陳舊和厚重的味道。從窗外吹進來的微風，帶著雪後的清新和花草的芬芳，令人心曠神怡。
蘇琅鬆開父親的手，駕輕就熟的走進自己和姐姐的臥室，卻差點被靠在門邊上的一個東西拌倒。
姐妹倆的房間，實在小得可憐。除了緊貼窗台的牆角，擠著一隻共用的大衣櫃，屋內就隻剩一張木製的高低床。僅管這樣，但蘇琅過往的磕磕碰碰，不在少數。
「這是什麼？」她一邊揉著撞疼的膝蓋，一邊用手扌莫了扌莫，四四方方，好像是個拉杆行李箱。
蘇茜站在衣櫃前，回頭睨了她一眼，愛理不理地說，「是幾個月前你離開時帶走的行李箱。前幾天早上，被那個變態老頭的手下又給送回來了。」
一聽到「變態老頭」幾個字，蘇琅心裡，頓時像吞下了一隻蒼蠅似的難受。她抬起兩隻手，團在月匈前，不著痕跡的揉了揉。
「怎麼了？」蘇茜留意到她這個小動作，從衣櫃裡抱出一摞衣服，帶著幾分嘲弄的口口勿問，「我聽媽說，你不是早就打了退奶針嗎，難道還覺得難受？」
「不。」蘇琅晦澀地搖了搖頭。
她總不至於把那天晚上，在醫院裡發生的事告訴姐姐吧！她小心翼翼的繞過行李箱，在床腳邊坐下。
蘇茜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看著這個臉上永遠沉澱的淡定和溫婉的妹妹。
母親先前在家門口提到的事，讓她一直如鯁在喉，不吐不快。她乾脆放下衣服，在妹妹的身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蘇琅，」她藏頭露尾地問，「你告訴我，那個雇用你的有錢人，真的是個七老八十的男人嗎？」
「不。」蘇琅不明白姐姐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但她脫口而出的這一聲，讓蘇茜的心一懸。幸好，她語氣一轉，接著說，「但我知道，他肯定不年輕了。」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蘇茜質疑。
「因為……他有胡子。而且。我還見過他的太太和孩子。」蘇琅沒有提除夕下午發生在酒店的一幕，因為她不想再回憶，也不想說出來讓家裡人難受。
「他都有孩子了，乾嘛還花錢找你？」蘇茜一驚一乍的。
誰知道呢？蘇琅悻悻的搖了搖頭。這問題，她曾問過自己千百回，沒有人知道那魔鬼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如果隻是單純的想玩弄她，為什麼又要奪走她的孩子。如果隻是想要個孩子，為什麼事後又沒臉沒皮的要來糾纏她？
蘇茜不放心的又問，「那你就真的一點不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嗎？」
蘇琅後悔的點點頭。一直以來，她都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生完孩子就能馬上和魔鬼劃清界限的思想，從沒刻意留心或探聽過老魔鬼的事。可事到如今，她卻比任何人都那魔鬼的真麵目。
「嗬！」蘇茜在一旁，發出一聲自嘲的輕笑。
許軒哲和妹妹，這兩個猶如雲泥，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兒的人，她怎麼能聯係得起來呢。她懷疑，不是許軒哲那天有事湊巧出現在醫院，八成就是母親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