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邪-趕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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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給死人住的地方,那活人自然不要再碰。就算這方圓幾裡已經沒有了其他休息之地,也斷斷不會睡在這裡。

岑吟碰了下蕭無常的肩膀,示意他同自己離開。枕寒星打著燈籠走在後麵,燭光剛剛好照亮前麵一段路程。

「男女授受不親!」蕭無常忽然故做驚訝,仿佛如臨大敵,「你怎麼能碰我!」

「……你真的是個男人?」岑吟猶豫了半晌,小心問道,「你真的不是……」

「……不然眼見為實?」蕭無常將手伸到領口前,做拉開狀。

「少郎君是站著出恭的。」枕寒星在後麵道。

「你看過?」蕭無常當即轉頭,「我幾百年沒去過那五穀輪回之地了,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站著還是坐著?」

「果然。」枕寒星嘆道,「仙君都是不去茅房的。」

岑吟硬憋著笑,肚子都開始疼了。蕭無常那張臉一陣青一陣白,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這書童性格怪異,岑吟早有領教。枕寒星生了一張不苟言笑的臉,麵無表情的時候,整個人冷若冰霜,又是血紅色的眼睛,外人看來如凶煞厲鬼一般。可這一開口,完全兩幅模樣。

也不知他這個書童到底是吃什麼養大的。

幾個人前後走著,離開了這處客店。走遠時,岑吟還回頭看了看,隱約能見那窗戶上人影綽綽,陰氣沉沉。

她的眼珠動了動,默不作聲地回過了頭去。

*********

寒夜深深,草葉上凝著水氣,即將化作天明時的露珠。三個人無處可去,盤坐在一棵大樹底下燃起了篝火。蕭無常將自己那件藏藍色的袍子鋪在了地上,讓岑吟坐在上麵休息。

「俗話說冬不坐石,夏不坐木。女孩子家的,別直接坐在地上。」他對岑吟道,「若是受了涼,著了寒,傷到根本就不好了。」

「我修行這些年,什麼石頭木頭都坐過,自有方法,不礙事。」

「我家姊曾說,睡覺莫睡巷,最毒穿堂風。少年時我同友人夜飲,宿醉了就睡在巷子裡,險些睡出病。這外麵太涼——」

「我知道,知道。聽你的就是。」岑吟盤膝坐在他的袍子上嘆氣,「你這人好生囉嗦,養生也不是這樣養的。」

「女人啊,自己不心疼自己,指望男人更無用。」蕭無常感嘆道,「有幾人如我一般心細如發。」

「你頭發絲不細,粗得很。」

「你不要學枕寒星!」

他生著氣,一下子站了起來。火光映著他的側臉,高高的馬尾辮甩將起來,倒有幾分飄逸。

岑吟忽然覺得他比初見時順眼多了。

但眼下,她卻有些困了。

「我累了,先睡了。」她打著嗬欠道,「有什麼話,明早再說。」

蕭無常點頭。他也坐下來,挨著岑吟,望著篝火看。

岑吟早已閉上了眼睛,調息休息。蕭無常則讓枕寒星撤掉幾根木頭,把篝火弄暗些,莫打擾了她。

三人坐得地方離古道不遠。蕭無常無事做,又不怎麼困,就拿了一本酉陽雜俎翻看。那書是線裝的,頗有些年頭,想來已是看過了許多次。

「原來白麵郎君……是個讀書人啊……」隱約地,他聽見岑吟睡眼惺忪道。

枕寒星側身倒在篝火邊,枕著自己的手臂已經睡著了。

「昔時我未曾收留這小人參時,孤寂百年,總要找些事做。」蕭無常輕聲道,「讀書好啊,博古通今,與前人隔紙相對,可使人褪去浮躁之心。」

「佛國護法……這差事可好?」

「還好。」

「你做護法前……是什麼樣子?」

蕭無常沒有回答。他轉頭看著岑吟,於沉默中等待她沉沉睡去。那女坤道皓齒蛾眉,熟睡時少了許多殺氣,隻是不變眉間的清冷之意。

「我做護法前,惡貫滿盈。」他忽然喃喃道,「你可還記得薄命郎君的傳聞?」

傳聞他慘死山澗,怨氣不散,七日後回魂索命,殺盡了一眾家人。

「這不是妄言。」

蕭無常說著,繼續低下頭來看書。卷十三屍穸言,昔秦時陳倉人,獵得獸若彘而不知名。道逢二童子,曰:「此名弗述,常在地中食死人腦。欲殺之,當以柏插其首。」

他覺得有趣,繼續向下翻去。夜深人靜,四下無聲,唯有篝火嗶嗶啵啵地響著,不時炸開一小叢火花。

正翻著時,他忽然聽到不遠處的官道上似乎傳來了一陣鑼聲。有什麼東西由遠及近而來,隱隱約約像是一隊人。

那隊人很奇怪,約有三四個,好像都穿著粗布短打,戴著一方鬥笠。為首一人則穿著袍子,戴著高帽,手持一麵鑼一路走一路敲。他敲一下,身後那隊人便跳一下,手臂都平伸著搭在前人肩膀上。

蕭無常側頭看著,忽然抓起一把土來,蓋在了篝火上。火光滅後不久,那隊人就漸漸走得近了些,沿著官道向前,又漸漸遠去。

他們經過時,漫天的陰氣鋪天蓋地,連周圍草木也冰冷起來。他心知這些東西不是人,而是客死異鄉的屍體,被那趕屍匠帶回家鄉,入土為安。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在那些東西路過時用一方帕子掩住了岑吟的口鼻。待那些人走遠,才徐徐放下手來。

官道上又恢復了寂靜。蕭無常放下心來,將書收起,也靠在了樹乾上。他像是有些困了,合上眼瞼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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