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活就這麼得過且過的過著（1 / 2）
毫無意外的，韓強一家連夜逃離後，債主們找不上他們，便找到程兵。無論程兵怎麼跟他們解釋，都是無用。他們不擇一切手段要程兵還錢。一開始他們討債的方式還比較溫和，後來就越漸放肆粗暴，他們跑到程兵的公司打砸，跑到程兵妻子李玲上班的單位吵鬧，甚至跑到程遠睿的學校去拉橫幅。程兵多次報警，但警察也無能為力。
程兵是個老實人，和韓強合夥做生意也一直本本分分賺錢。現在眼看著最好的朋友突然背叛自己，將一身債務丟到公司身上，丟到他程兵身上。他想要推開，卻知道絕對推不開的。
他隻得把廠子以六十萬的價格轉讓給別人，又拿出家裡的存款，一共還了七十萬。在那個五十萬就能買上一套別墅的年代，這已經是他的全部家當。但債主們不依不饒，就是死揪著這個老實人不放，非讓他繼續把所有錢還清。
程兵無法，又把自家的房子以二十萬的低價賣了，把自己的車子也打折賣了，又湊了三十萬還債。自此，程兵徹底一無所有。
賣房那天是冬至。那天晚上寒風凜冽，他們一家三口頂著風雪遊盪在城市的街道中，沒有人知道他們多麼冤，多麼苦。看著別人都歡歡喜喜地吃餃子迎接冬至，他們一家三口卻隻能躲在偏僻的小旅館祈求不要被債主發現。
那些債主，有程兵認識的人，有的還是他下海經商前的同事，但在這樣的時刻，沒有人會再講情誼與信任，有的隻有自私和暴戾。
那個晚上，程遠睿永遠記得那個冬至的晚上，旅館的暖氣不熱，他冷颼颼的，坐在一旁看著垂頭喪氣的父親和母親。
母親那天格外的冷靜，坐在椅凳上望著窗外大雪紛飛一言不發。
自從韓強家逃走後，自從自己家橫遭厄運後，程兵和李玲就天天吵架。原本幸福的夫妻變得再也沒有安寧日子。李玲怪程兵不該跟韓強合夥做生意，怪他不該把房子賣了去替韓強還債，怪現在一無所有還要整天膽戰心驚。但冬至的那天晚上，李玲難得的沒有跟程兵吵架。她早早躺下睡去。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程兵和程遠睿卻沒有在房間見到李玲，他們以為她是出旅館買早餐去了，可是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她回來。程兵心慌起來，帶著程遠睿找尋，最後四處打聽，回到住了十幾年的房子裡。房子昨天才賣給別人，新主人還沒有住進來。鑰匙都沒有換。程兵打開房門，就看見李玲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斜躺著。程兵急忙沖了進去，程遠睿跟著在後麵喚「媽媽」，但李玲一動不動，她喝農藥自殺了。
生活的意外，有時候不是我們無法掌控它，而是它脫韁了。
李玲熬不住這驚恐的生活，想象著未來的苦楚，選擇了逃離。
程遠睿永遠記得這一幕——母親斜躺在家裡沙發上，一動不動，看上去像隻是睡著了。他的心髒在這一刻開始，便被捅進了一刀，再也沒有辦法愈合。
李玲走了，可是程兵還得繼續活下去，他還得帶著兒子繼續活下去。債主們也終於消停了一些，沒有在迫不及待地逼著程兵還錢，好像知道這個老實人一定會還錢後，他們也沒有再那麼急迫的逼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