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屬於他的序幕（1 / 2）
等著顧棲處把小花花治好，東方尓也算是盡了最後的良心給它準備軟軟的墊子和豐盛的術後餐。
雖然在給它準備吃食的時候，東方尓一直往那盆血淋淋的死胎看，缺德的想要不要把死胎攪和進去。但在良知的譴責下，他還是覺得與自己的初戀好好告別比較好。
即使被騙的衣褲都不剩，冒著被東方家趕出來的危險跑來要跟它私奔，他也不在乎了。
「好好生活吧，小花花。」他扌莫扌莫小花花的頭。
「嗚嗚……」小花花最後看了他一眼。
【謝謝……】
與顧棲處在街頭走路，顧棲處忍不住開口：「明日就是武軒門之宴，公子有何打算？」
「那事與我無乾，我不想牽扯。」牽扯在人與人的糾葛之中。後半句東方尓沒說出來。
「公子，你是東方家的希望。」顧棲處勸說道，「在下打算與公子同行，做公子的保障，一同去往武軒門參加遠征軍選拔。」
「不必，世間戰亂紛紛，不是你我就能平定的，不如自在點，你做你的遊醫，我做我的快意少年。」東方尓還是沒有那個意思，婉拒道，「馬上到東方府了，不用送了。」
顧棲處停住腳步，眼神閃爍，那少年的身影越來越遠，她說出最後想說的話：「在下明白我單薄一言勸不住公子，但常言道勝敗兵家事不期，包羞忍恥是男兒，世間如此兵連禍結，公子沒有想要保護的人或物嗎，倘若有一天國門被鐵騎踐踏，兵荒馬亂，四麵楚歌，到那時再想守護都不能了。」
「常年不安的人，或是孤寂的某某，不論是誰一旦感受過愛，就忘不掉，會永遠記得。大雍國之所以崇尚武力，就是因為每個人都能靠武來保護愛，保護自己想要的生活。」
前方的身影沒有停頓，直直沒入東方府的陰影中。
「明日我會如期到訪，公子好夢。」不知道東方尓有沒有聽見，顧棲處轉身往反方向走去。
她身為不會武的女子，生逢亂世之中隻能扮成男子遊歷大雍，然後學醫討生活。
她握住手腕間的一條骨頭，踏著淒白的月光離開。
她犯下血孽，必須用血和命償還。與其一輩子漂泊不定積攢功德，不如直接為國而戰，獻出自己的心髒。
……
東方尓躺在這個本不屬於自己的寢居裡，床墊柔軟，燃著的香燭劈啪作響。
這本來是屬於自己身體裡那個「東方尓」的，不知怎的就成自己的，而真的他被困在體內連呼救都做不到。
武軒門之宴，遠征軍選拔嗎？
作為狗的時候這些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雖然生活淒苦，但一直都是貪生怕死的躲躲藏藏，根本沒想可以上戰場殺敵。
他也不是不想戰，而是害怕，害怕失去如今可以享受的優越生活。
如果東方懿沒有陽亢，那麼上戰場的就是他，如果東方尓好好活著，那麼他也會為國獻軀。
腦海總是回響顧棲處臨走時的那通話：倘若有一天國門被鐵騎踐踏，兵荒馬亂，四麵楚歌，到那時再想守護都不能了。
眼前浮現出那個老婦人，他有且隻有一次的家。
那老婦人一生都沒有停止過尋找女兒，有空便帶著自己和柳葉去各處打聽消息，偏執成了瘋癲，所有人看到她都繞著走。因為大家都明白，落在戰亂不斷的時代，丟了就是找不回來了，一定會死在外麵。
老婦人固執地覺得女兒肯定在哪裡活著，也經常夜裡對著女兒的衣服落淚，然後就是對著他和柳葉絮叨往事。盡管柳葉和他都聽不懂，可是老婦人的憂傷仿佛滲進身體裡，讓他們兩無法無視。
若是沒有戰亂，沒有丟掉女兒，柳葉和他還會被收養嗎？
他不敢確定，但要是老婦人很幸福和女兒生活在一起，他也會感到幸福的。
即使不被她們收養，也會被其他心善的人類帶回家。
和平年代，一定是人人幸福，貓狗也會被善待吧。就像東方府內，無人擔心生或死。
顧棲處或許說的沒錯，是應該為了那個虛無縹緲的信念努力一把，為了守住現在的家人，不讓悲劇發生，不讓好好的家支離破碎。
黎明百姓也是吧，不會再冷眼旁觀不顧他人，會滿臉笑容的迎接到來的每個人。
想著想著，東方尓慢慢瞌眼入睡。
他又做夢了，但不是他希望見到的仙女，而是很碎片化的畫麵，一段段，根本銜接不起來。
裡麵有些東方尓靈魂看到的畫麵，年幼的東方懿和坐在輪椅上的自己，至於說什麼是一點都聽不見，跟看默劇一般。
畫麵再閃，是一片白茫茫的地方，雲霧繚繞，仙氣飄逸，每個從眼前經過的人都是一襲白衣，素淨不已，自身泛光，看起來就不是常人。或許是那文曲仙女所在的天庭吧，她曾說自己是武曲轉世，是那時候的記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