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要讓老子復述（1 / 2）
顧棲處坐的筆直，抓著韁繩的手心發汗。
天微微發烏，東方尓和顧棲處並排相坐，姿勢卻是東方尓靠在顧棲處的肩膀上，閉著眼小憩。
其實開始他是靠在車廂上睡著的，但是城外路麵崎嶇，顛簸不斷，身子搖搖晃晃就斜了，半個人都在外麵，差點就掉下車，是顧棲處用全力才把他拽回來。
結果東方尓順勢就躺在自己的肩膀上了，迷迷茫茫地睜眼道了聲謝謝，就又睡過去了。她也不好把人家弄醒，於是就板著身子用一隻手小幅度的駕車。
顧棲處都快暈過去了。
假裝這麼多年男人，很少有人是知道自己真實性別而與之發生肢體接觸的。外人看來她是個極為灑脫的逍遙遊醫，麵容清雋，除了身形不太相符，她都跟外人說自己是幼時營養不良導致矮小。
不少俠士都與自己稱兄道弟，肢體接觸是有一些，不過都僅限於握手和禮貌擁抱等等，不會再多了。畢竟自己還是名女子，清白還是很在乎的。
可這東方尓公子……好像完全不在乎什麼是男女有別，說投餵就投餵，說靠肩就靠肩，說……說話也沒在乎過邊界。
不想了不想了。顧棲處搖搖頭，專心駕車。
遠處的地平線上逐漸露出武軒城的城門，還有一些別家氏族的車馬，一起朝著武軒城城門行駛。
顧棲處動了動肩膀，小聲呼喊：「公子，公子，醒醒，武軒城到了。」
「唔……」東方尓不自覺地蹭了蹭顧棲處的肩膀，「等會醒……」
「不能等會醒了，城內不得行駛車馬，等下就要在驛站停下了。」顧棲處沒法，隻能強行用手把他的腦袋立起來，「別睡了，醒醒。」
東方尓不情願地睜眼，揉揉眼睛：「真煩，休息還休息不好，淩晨還做噩夢，還有刺客。」
「夜裡府內有刺客？」
「刺客無妨，我給他揍服了，就是沒睡飽。」
其實顧棲處更想問的是做噩夢的事，因為她也常年遭受夢魘纏身的困擾，想切實問問做的什麼夢，需不需要她幫忙。
但她沒問出口，始終有一道坎在中間，她還沒有與他親近到可以共享隱私的地步。她明白，噩夢倒映的是在心中最害怕的往事，提不能，說不得。
「公子真是非凡人物呢，像是神仙轉世一般厲害，才控製好身體心智就能空手將刺客壓製，一般來說患有腿疾的人會因為肌肉萎縮無法自由動彈。」
那肯定，因為自己就不是東方尓，還有受那什麼武曲星轉世，確實不會受太大的影響。
不過他不敢再多說了，這個顧棲處太敏銳了，再說幾句說不定給自己本體挖出來。
「說到底，你為什麼會成為遊醫啊。」他生硬地找著話題，不想讓顧棲處再過度思考自己有關的事情。
「倘若日後有緣，在下定會告知。」顧棲處淺淺笑著，回避了這個問題，轉口又提起東方尓，「若在下悉數告知，也請公子告訴在下，你的夢魘是什麼吧。」
還是敵不過人腦，這兩三言又把火苗子扔自己身上著了。
東方尓不敢再自找沒趣地問話了，與顧棲處一同來到了武軒城門下。
武軒城門下有許多華貴的馬車和汗血寶馬，但所有人到門前都棄馬丟車，一個一個擁著往前擠。
「搶我位置作甚，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誰，天子來了我都是這個位置的，可別拖我時間。」
「吾乃嶧城城主之子，其餘人速速退去！」
還沒停車就聽見前方一片混亂，一個個的氣血方剛，誰也不讓誰，有幾個甚至在門口就刀劍相向，鬧得不可開交。
而守門的門衛似乎是習慣了這場麵，沒管，伸手就要他們的通行符篆。
「乖乖，這裡還沒進城就這麼亂了？」東方尓沒見過這種場麵，張著嘴嘖嘖嘆道，「都是世家公子，怪不得那麼莽撞。」
「不止，還有有名的刺客俠客什麼的，門閥和將門算是少數的，有些都是占地為王的土霸王，更不可能說禮節。」顧棲處停住車，「公子先去吧，在下有符篆，但還要停馬車需要費點時間。」
符篆啊。容他想想。
東方月耀給自己準備不少包袱，又是新衣新鞋又是武器的，他還得翻翻。
「找到了。」他把包袱係好扛在肩上，美滋滋地舉著自己的通行符篆，「那我先進去了，記得早點來找我。」
顧棲處點點頭，看著那個意氣少年背著大包小包朝前走去，自己則去往側門進入，放置馬車。
東方尓在外圍看戲，看著兩個將門出身的公子來回對決，其中有一個月要帶被另一處打架的人手持的尖刀劃破，褲子直接說再見掉在地上，丟盡了臉。
他忍不住笑，但笑的有點大聲，惹的前麵人滿臉疑惑地看著他，就差臉上寫三字：神經病。
東方尓拍拍嘴把笑憋回去，但旁又有個人不敵對麵摔了，腦袋上的黑色假發「簌」地飛出去了，掉在他腳邊。
「哈哈哈哈哈哈，假發飛好遠，都掉我腳邊了。」憋不住，根本憋不住，瞧那人還扌莫著自己光溜溜的腦袋四處找假發，東方尓好心地撿起來拋回去，「給你，帶結實點！」
但他一回首，就有人開始嘀咕：「這是誰啊，怎麼還背著包袱呢，都不給隨從的嗎？」
「說不定是什麼落魄遊俠，小點聲，人看著咱呢。」
……
東方尓很想說就算你們小點聲自己也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