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遠古記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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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落在昏睡中恍惚間回到了一個她覺得很陌生卻又令她有些熟悉的地方。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碧綠蒼翠的竹海,在她的前方不遠處,有一抹纖細窈窕的白影手持一柄長劍正在專心致誌的練劍。

她覺得這個女子的身形看起來很熟悉,遂靠近了一些想要看清她的臉。

當她走到女子身後時,女子突然轉身,淩厲的劍氣襲來,帝落卻沒有躲開,她的眼睛定格在了女子的臉上,忘了移開。

那是一張與她一般無二的臉,隻不過女子的額間多了一抹金色的花鈿,花朵的樣子卻是帝落從未見過的,可那形狀卻像極了她們藥師家族每一個陣法裡麵的那朵花。

青絲浮動間,那白衣女子身影猶如一隻蝴蝶一般輕盈,隻見她旋身而起,足尖輕點旁邊的青竹,剎那間那抹清麗的白影在漫天碧綠的竹海中翩然離去。

帝落站在原地,心裡久久不能平靜,如果說之前的那個夢讓她猜測到是前世記憶的回溯,那麼現在的這個畫麵有可能就是前世的她經歷過的,包括以前夢到過的那些記憶片段。

畫麵一轉,帝落來到了一座竹屋前,這座竹屋跟她第一個夢境裡麵的是一模一樣。

她抬腳剛想走進去,身後卻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男子的聲線清冽慵懶,尾調中帶著些溫柔的韻味。

「小落兒,我回來了,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蜜桃酥。」

夢裡的帝落穿著一身藍色衣裙,她這身裙子的顏色深淺不一,最外層披著一件如煙似霧的月籠紗,行走間衣服上的銀色暗紋流光溢彩,她快步從竹屋內走出,笑語盈盈的向說話的青衣男子走去。

「青龍,你怎麼這麼慢啊,我等你好久了。」帝落的聲音似嬌似嗔,聽的人心裡仿佛被羽毛撓過一樣,癢癢的。

被喚做青龍的青衣男子輕笑著將人摟進懷裡,青色的衣衫和藍色裙擺被風吹著交織在一起。

「原來,他叫青龍。」帝落怔怔的看著將夢裡的自己輕輕摟住,無限柔情的青龍,心裡有些異樣的觸動。

他的五官長的清雋俊美,說話間帶著一種慵懶隨性的感覺,就算把白黎那種長相精致妖冶的美人拉過來做對比,青衣男子也絲毫不輸他半分。

若說白黎是長相精致漂亮的美少年,那青衣男子則是瀟灑不羈,玉樹臨風的世家公子。

他的皮膚很白,透著玉質的光澤,薄薄的嘴唇被襯得更加紅潤。往上看,高而挺的鼻子上方,一雙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內泛著淺淡的青藍色光芒,為他平添了幾分清冷的氣質,一頭及月要墨發被一頂銀龍銜珠發冠束起一部分,其餘散在身後,看起來隨意慵懶。

他似乎總愛穿著一身青色衣衫,或許是因為他是青龍吧,所以更加偏愛青色係的衣服,此刻他正笑意吟吟的攬著懷裡的帝落往竹屋裡走,邊走邊說:「我回來的途中,恰巧路過梵音山,看見山腳下長著一大片桃林,桃花開的特別好看,不僅能觀賞還可以做糕點、釀酒喝,怎麼樣小丫頭,陪我一起去吧?」

帝落眉眼彎彎,嫣然一笑,「好啊,那先說好了,我幫你采摘花瓣,你給我做桃花酪,釀的桃花酒也得有我的一份。」

青龍寵溺的聲音傳來:「好好好,都依你,真是個小饞貓。」

兩個人的歡聲笑語逐漸被竹屋隔絕開來,帝落站在竹屋門前,捂著自己劇烈跳動的月匈腔處有些不知所措。

她可以共情到這段記憶裡自己對青龍的感情,她能感應到自己是喜歡這個名叫青龍的青衣男子的,也能在這些記憶片段裡看出來,他們兩人曾有一段幸福時光。

沉睡中的帝落小臉上沁出了一顆顆冷汗,白黎纖長的手指溫柔的為她拂去汗水,並將她摟進懷裡,大手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像是誘哄小孩子睡覺那樣的哄著帝落。

此時此刻陷入夢境的帝落眼前一花又陷入了另外一段記憶裡。

這次的夢境來得較為慘烈,帝落心裡泛起強烈的痛感,一時間她竟分不清自己是在現實還是在夢裡。

天地變色,飛沙走石,原本如世外桃源般的仙境淪落為可怖的修羅煉獄。

數不盡的生靈死亡,廣闊的大地被鮮血染紅,無數白骨被掩埋在風沙之下。

在這個夢境裡,帝落看到了夢曜。

那顆人頭高高在上的漂浮在半空中,它微微垂下的眼眸中充斥著譏諷和不屑。

它身後的天空被撕開了一條巨大的裂縫,一團團黑色的霧氣彌漫開來,頃刻間將那原本生機勃勃的竹林和桃園化為一片灰燼。

死亡的氣息漸漸籠罩在這片土地上,哭喊聲、哀嚎聲不絕於耳。

那團黑霧在吞噬了這片土地的生命能量後逐漸顯現出它的另一個形態,那是一條形狀像大蛇一樣的東西,它通體烏黑染著劇毒,一身堅硬的鱗片足以為它抵擋任何攻擊,那張血盆大口一開一合間就會有無數的黑氣透過那尖銳的獠牙湧出,它那雙狀若銅鈴的大眼裡是一望無際的黑色。

它的體型非常巨大,大到那山川湖海在它的麵前都顯得無比渺小。

這,就是遠古神話中從一片混沌中誕生的魂淵。

帝落看著夢曜咧出一個怪異的笑,說出的話卻讓人覺得它仿佛是能掌控這個世界的神明一樣的存在。

「這世間誕生於黑暗,最終也是要歸還於黑暗的,隻有黑暗才是它最終的歸宿。」

夢曜啊,是這世間的萬惡之源,是黑暗的統治者,也是異世界的神。

一片青色衣角在帝落身旁翩然劃過,提著一把玄青長劍的青龍此刻收斂了平日裡慵懶隨和的性子,周身騰起無形的戾氣,一張俊美的臉龐上泛著森森冷意。

帝落注意到他沒拿劍的那隻手上握著一隻精致的簪子,那支簪子通體翠綠泛著幽幽的光芒,是一塊不可多得的靈玉,尾端雕刻著一朵朵栩栩如生的桃花,看著很是漂亮。

她腦海裡突然閃過一段對話。

帝落:「青龍,過幾日就是我的生辰了,你送我什麼禮物呀?」

青龍:「小丫頭喜歡什麼呀?」

帝落:「喜歡桃花,喜歡首飾,還喜歡好吃的!」

青龍無奈的笑笑:「好,我記住了。」

帝落愕然,桃花簪子,莫非這是他送給她的生辰禮?

此時,夢曜似乎發現了青龍的存在,它突然來了興趣。

「啊呀呀,竟然是龍神的血脈啊,可真是讓我好找。唔~看起來不是很弱嘛,有點意思。」

說罷,它操縱幾縷黑霧化為利劍朝青龍攻去。

青龍輕嗤一聲,青色衣衫被風吹的獵獵作響,他提劍而上,數道劍光劃過,黑色霧氣被他輕鬆斬斷。

夢曜見狀詭異一笑:「不愧是龍神的後裔,實力的確不能小覷。」

語落,它突然哼出了一首怪異調子的曲子,一旁的那條興風作浪的大黑蛇聞聲趕來。

青龍看著那條奇怪的大黑蛇眉頭一挑,卻也沒在怕的,龍族天性對蛇族就有壓製力,所以這條大黑蛇無論長得多可怕在他眼裡都是小蟲子。

青龍搖身一變,幻化成本體的樣子,青黑色的巨龍長嘯一聲,朝著那條大黑蛇沖去。

一青一黑兩道光芒強勢的碰撞在一起,發出劇烈的碰撞聲,那一瞬間飛沙走石,山崩地裂。

身為天之四靈之首的青龍戰鬥力自然是頂級的,可他沒想到幾招下來,那條大黑蛇居然毫發無傷,甚至根本不怕他的攻擊。

青龍狠狠沉下眼眸,此刻他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本以為這兩個怪物隻是魔化後的妖物,卻沒想到他們身上竟帶著異世界的氣息,這下麻煩了。

他側過頭,遙遙望了一眼星落山莊的方向,那是他和帝落的家,帝落還在等他回去問他要生辰禮呢,他不能輸!

漂浮在一旁的帝落看著漸漸落於下風的青龍,內心萬分焦急,可她卻不能做什麼,畢竟這隻是她記憶裡的片段,她眼睜睜看著青龍被那條大黑蛇死死纏住然後被它一口咬住脖頸。

青龍嘶吼著奮力掙脫開它的束縛,用盡最後的力氣將魂淵的七寸一口咬斷,隨後脫力從空中墜落。

「青龍!」帝落呼吸一滯,隨即鋪天蓋地的疼痛向她襲來,她用盡全力的飛奔到他身邊,想要救他,卻隻能看著他從自己的手邊滑落,重重砸在地上。

她哭著撲到已經化成人形的青龍的身邊,試圖抱起他,卻見另一個道含著哭腔的聲音傳來:「青龍!」

帝落看著記憶裡和青龍穿著一樣的青色衣衫的自己飛撲過來,她聲嘶力竭的將青龍抱進懷裡,眼裡滿是淚水與絕望。

青龍安靜地躺在她懷裡,一身青色衣衫已經被血徹底染紅,身上皮肉外翻已經沒有一塊好肉,魂淵保留在他體內的黑色霧氣正在侵蝕他的身體,帝落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很弱,生命力在逐漸流失。

一支翠玉桃花簪從他垂下的袖口處滑落,帝落顫抖著手拾起那支發簪緊緊攥在手裡,她埋頭於青龍脖領處發出小獸般的悲鳴,可是這次不管她哭得多麼傷心,都沒有人會扌莫著她的頭為她拭去淚水了。

青龍重傷瀕死,帝落咬緊牙關逼自己冷靜下來,她將自己的半數修為靈力全部渡給他,又逼出兩滴心頭血餵給他用來保命,接著她強行撕開空間裂縫,將青龍送往人間。

等她忙完這些,抬頭卻和天空中的詭異人頭對上了眼,奇怪的是,那個人頭看著她的時候,眼神裡不再是輕蔑,而是疑惑中夾雜著惱怒。

她從地上緩緩起身,虛空一握召出本命劍——琉光劍,琉光劍感應到主人的憤怒,劍身泛起凜凜寒光,帝落腳尖一點飛身上前,琉光劍直指夢曜。

此刻的夢曜腦袋裡不停的重疊著兩張相似的臉,並沒有防備帝落,當它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帝落捅了一劍,緊接著帝落又飛快的補了三劍。

雖然這對它並不能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對它來說也是莫大的侮辱,想它堂堂異世界的天道,居然讓一個普通的小仙子給鑽了空子,而且在她身上,除了古神的氣息外竟然還夾雜著一絲類似白矖身上的氣味,不過白矖已死,這應該是它遺留下來的崽子身上的吧,可真是令人不爽。

它冷笑幾聲,猛的發力震開帝落,聲音像淬了毒一般一字一句道:「我能讓你死一次,就能讓你死第二次!今天,就是你跟那條臭白蛇的死期!」

帝落被它震到一旁,身後的天帝趁機攻向夢曜,給了帝落喘息的時間。

一邊觀看的帝落聽到白矖兩個字後,腦海裡靈光一閃。

白矖是當年女媧大神身邊的四大護法之一,與螣蛇一樣歸屬於神蛇一脈。

可她的身邊明明沒有所謂的白矖,這個夢曜口中的白矖指的是誰?

一道白衣身影翩然而至,麵容精致的少年手持白玉折扇站在她身邊,看似溫潤如玉實則殺意凜然,而他看著夢曜的時候,眼裡噬骨的恨意幾乎要溢出來,帝落看著他,心裡漸漸想明白了什麼。

帝落看到這的時候,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突然閃現了出來。

當年魂淵之亂,是一場惡戰。天空被它生生撕裂,一時間生靈塗炭,昔日的世外桃源變成了人間煉獄。

女媧大神為了天下蒼生以身補天將魂淵封印在了另一個時空,而她也因此隕落,隻留下神蛇一脈奉命鎮守人間,為她守護她親手創造出來的人類。

再後來,魂淵突破封印席卷人間,女媧座下四大護法的前兩位,白矖和螣蛇率領神蛇一脈首先迎戰魂淵。

一時間雷電交加雲霧翻湧,神蛇大軍全部由人形狀態變成了原本的樣子,黑色和白色的蛇裹挾著絲絲電光和滾滾霧氣團團包圍住魂淵,一襲白色戰袍的白矖和一襲黑色戰袍的螣蛇皆是一臉冷冽,她們雙手結印打出陣法將魂淵和她們籠罩在其中,隨後幻化成原型沖向魂淵,那一刻連天邊刮來的風都是血色的。

那一戰,神蛇一族幾乎全部命喪魂淵之口,白矖和螣蛇也受傷慘重,兩條蛇尾幾乎被咬去大半,露出了裡麵玉質的骨頭。

白矖一隻蛇眼被魂淵挖出來吃掉了,隻留一隻空洞的血淋淋的眼眶,而螣蛇則被折斷了一隻翅膀,此刻正艱難的用一隻翅膀維持著身體的平衡。

地上躺著一片殘肢斷骸,地上的血色將天空倒映成了一片紅色,那些跟隨白矖螣蛇經歷過無數次大戰的神蛇大軍全部隕落。

反觀被他們圍攻的魂淵卻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傷口,它的身體堅固非常,任白矖螣蛇雙雙夾擊也沒能傷到它半分!

夢曜高高在上的看著白矖和螣蛇的慘狀,它嗤笑一聲:「你們這些所謂正直光明的神族也不過如此,到頭來你們還不是如同螻蟻一般在我們的威壓下苟延殘喘!」

螣蛇揚起蛇頭,一雙銳利的蛇眸迸發出一道寒芒,「爾等一眾醃臢之物,也膽敢在吾麵前放肆!」

夢曜聞言不怒反笑,「哈哈哈!螣蛇啊螣蛇,連女媧那種古神封印我們都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你又算個什麼東西,說話之前先掂量掂量,惹怒了我們你恐怕都沒有時間去跟你的後代們交代遺言哦~」

「哼!」白矖冷哼一聲,泛著血色的眸子逐漸變得幽深,「誰勝誰負還不一定,你想讓我們死,那我們也不會讓你好過!」

她話音剛落,對麵的魂淵猛的朝她們發動攻擊,螣蛇白矖對視一眼,隨後她們默契配合著對魂淵前後夾擊,試圖找出它的破綻。

可就在這時,魂淵突然放棄了與她們纏鬥,它那一雙大眼死死的盯著地麵上那三道白色的身影,隨後身軀一動從白矖螣蛇的包圍圈中竄了出來,直接飛向了那裡。

白矖回過神來定晴一看直接怒了,這魂淵竟是想要吞食掉她的孩兒!

螣蛇嘶吼一聲飛了過去擋在了魂淵的麵前,她一邊與魂淵纏鬥著一邊沖白矖大喊:「阿姐先把他們帶走,這裡我頂著!」

白矖重重點了下頭,然後飛身而來化成人形將地上的三小隻摟在懷裡,還沒等她安置好自己的孩子便聽到一陣劇烈的聲響。

她動作僵硬的回過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她熟悉的味道,抬眼望去漫天血色飛舞,一截殘破的羽翼從空中落下,掉落在白矖的麵前。

螣蛇……死了。

「阿妹——!」

白矖痛苦的嘶吼著,她將懷裡的三小隻放在地上,騰身而起化成蛇身,那瑩白如玉的蛇身裹挾著滾滾紫電,她這是想要與魂淵同歸於盡!

白矖與魂淵隻差百米之差的時候,她緩慢的回過頭,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個孩子,那一眼包含著歉意、愛意以及她視死如歸的決心!

此時,地上的白寧、白畫和小白都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毅然決然的撞向了那條巨大無比的黑蛇……

「媽媽!」三小隻無助的哭喊著。

一陣巨響過後,白矖的身體在空中碎裂成無數片,那些血肉碎片化作瑩瑩星光灑落在他們三個身上,溫暖的屬於白矖的氣息圍繞在他們身邊,那是白矖給她的三個孩子留下的最後的溫柔。

「阿矖——!」

三小隻聞聲望去,卻見在他們不遠處閃過兩道強烈的白光,兩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緩緩走出,這是從遠古秘境中剛回來的麒麟和白澤。

「嗚嗚……麒麟叔叔,白澤叔叔!」

三小隻在看到他們後不由得哽咽出聲,小姨死了,阿娘也死了,如今他們就隻能依靠著麒麟和白澤了。

白澤和麒麟兩三步就到了他們麵前,看著無助又恐慌的三小隻,麒麟隻好先安撫他們。

「阿寧乖,照顧好弟弟們,叔叔這就去給你們的娘親報仇好不好?」

此時,一旁的白澤眼尖的看到了孩子們旁邊的一截斷翅,那是螣蛇的翅膀。

「阿螣!」白澤悲憤出聲,一旁的麒麟也是怒火中燒,二人幾乎同時看向前方那條巨大的黑蛇,眼睛逐漸變紅。

麒麟和白澤看到昔日的好友死得如此慘烈直接怒了,他們引動了天雷地火,將自己的原型身軀變大了數倍,與它展開了激烈的肉搏。

那一戰,是天地間最大的一場浩劫,慘烈程度不亞於遠古時代的那一次諸神之戰,那個時候天界幾乎隕落了大半的神仙和神獸。

天界掌管四季之神全部戰死,花神水神風神以元神助戰直接灰飛煙滅,三隻護世青鸞隻剩下最後一隻,天之四靈元氣大傷沉睡地下數萬年,鳳凰族七位長老以及護族聖女隕落,龍族隻剩下了金龍一族還有一些幸存者,白龍和黑龍一族全部犧牲……

而麒麟、白澤也幾乎去了半條命,那魂淵似乎不屑再與它們較量,直接把目光放在了白矖殘破的鱗片和血跡旁邊已經傻掉的三條小白蛇身上,魂淵的表情逐漸變得貪婪。

神蛇的血肉對於它來說是上好的滋補品,更何況是血肉細嫩的幼蛇呢。

要不是這兩個礙眼的家夥,它早就已經將這三條小蛇吞吃入腹了!

思及至此,它伸出暗紅的信子舔了舔嘴巴,然後一點一點逼近那三條小白蛇。

那三條小白蛇中個頭最大的白寧最先發現了朝它們逼近的大黑蛇,它知道這條蛇是壞蛇,它殺死了阿娘和小姨,現在又要來殺死他們了!

它急忙引著風將自己和兩個弟弟送往安全的地方去。

可現在這個時候,哪裡又是安全的呢?

眼見著魂淵的獠牙離它們越來越近,老大白寧咬咬牙,努力用自己與生俱來的禦風之力將年幼的小白和白畫往白澤和麒麟那邊送去,它還來不及說句話就被一張血盆大口嚼碎了。

鋪天蓋地的血霧蒙了白黎的眼睛,他隻知道自己的小姨被這個大家夥給吃了,阿娘也被它殺死了,而就在剛才自己的大哥哥又被這個大家夥給吃了。

壞東西!這個大家夥是個壞東西!

小白瑩潤的黑眸中泛起淚光,年幼的它隻知道用哭來宣泄自己的悲傷,一旁的老二白畫用身子緊緊將它纏住,努力往白澤他們的方向移動,它知道大哥已經死了,現在隻有它能保護小弟了。

那邊重傷倒地的白澤和麒麟在看到白寧被魂淵吃了之後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吼叫,他們努力的站起身子,朝著不遠處的兩道小小的白影跑去。

卻不想,魂淵的反應速度極快,隻不過是瞬息間它便出現在了白畫和小白的身後,不遠處的白澤瞳孔緊縮,他提起一口氣直接飛身而起一腳將魂淵踢到了一旁,而魂淵卻是很輕巧的就飛了回來,張口朝白澤咬去,白澤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一把抱住他然後朝一旁滾去。

麒麟將兩條小蛇摟進懷裡,當他再次抬眼的時候卻看到白澤已經被魂淵緊緊纏住被它一口咬穿了喉嚨。

「阿澤!」麒麟悲憤大喊,卻見白澤用盡最後的力氣沖它大喊:「走!帶著它們走!快走!」

隨後白澤直接引爆了體內的靈核,那一瞬間,神獸白澤身死魂消,女媧大神座下四大護法如今隻剩下了一個麒麟。

看到這,帝落的眼眶已經紅了,她死死的咬住牙齒不讓自己哭出來,可心裡的悲傷卻怎麼也止不住。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一段那樣古老卻又慘烈的記憶,這段記憶到底是別人的還是她自己的?如果是她的那麼她在這場毀滅性的戰役中又充當的什麼角色呢?

白黎感受到帝落身體的輕顫覺得不對勁,卻見帝落的眼角滾落出一串晶瑩的淚珠,他以為她是做噩夢了,便輕輕地晃了晃她,試圖把它從噩夢中喚醒。

帝落又回到了他們兩個人與夢曜、魂淵對峙的場景。

她看到夢曜被天帝纏住,自己和白黎則一起對付魂淵,她看到記憶裡的自己不要命的與魂淵纏鬥在一起,不一會兒身上便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可她渾然不覺,兩眼間的恨意化為熊熊烈火,此刻的她在想,就算是死,也要給青龍報仇。

再往後,她看到自己被魂淵打得奄奄一息,一旁的白黎也傷的不輕,眼看魂淵朝白黎咬去,帝落一把推開白黎,自己則被它一口咬住。

鋒利的毒牙貫穿身體的瞬間,帝落心髒瞬間驟停,魂淵將她咬在嘴裡肆意玩虐,將她全身的經脈連同金丹一起盡數咬碎。

不過片刻,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迅速墜落,可她連凝聚一絲靈力都做不到,毒液侵蝕五髒六腑,全身經脈被魂淵的獠牙咬碎,帝落明白,自己怕是不行了。

可是,真的好不甘心啊。

她還是太弱了,連給青龍報仇,手刃敵人都做不到。

耳邊一片混亂,似有人在哭。

她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白黎。

她吃力的拂去他眼角的淚水,別哭啊,師傅要走了,你要替我好好活啊。

她的手漸漸滑落下去,昔日明亮的雙眸也失了色彩黯淡下去。

她想跟白黎說,如果可以的話,請替我去人間尋找青龍,然後照顧好他。

告訴他,我永遠愛他。

守在一旁以旁觀者視角看到這裡的帝落共情到了另一個自己的所有心聲,她看著自己逐漸消散的身體有些悵然若失,也有些疑惑,她記得被魂淵殺掉的所有人都沒有再生的可能,那現在的她又是怎麼回事?

還沒等她多想,腳下的土地突然一陣劇烈的抖動,一道巨大的裂縫將帝落吞噬進去,她一個激靈從夢境裡醒了過來。

在她睜眼的同時,一串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她瑩白如玉的臉龐滾落下來,然後在肩膀處砸出一朵朵淚花。

她失神的看著天花板,夢裡那份刻骨銘心的痛楚還殘留在心尖,那慘烈的一幕仿佛就像昨天剛發生一樣,讓她始終揮之不去。

愣神間,白黎細長冰涼的手指輕輕撫上了她的眼角,為她抹去殘留的淚痕,溫柔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落姐姐可是做噩夢了?」

帝落輕輕點頭,然後坐起身,白黎貼心的拿過一個靠枕墊在她的身後讓她看著舒服些。

待帝落稍微平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抬起頭看向白黎,一雙桃花眼內滿是凝重和探究。

她定定的看了白黎半晌後,幽幽的吐出一句:「你身上的這些傷怎麼來的?」

白黎聞言眸光閃了閃,他垂下眼睫,語氣平淡:「遇到了一位故人,與他切磋了一番。」

「嗬。」帝落偏過臉冷笑一聲,「到底是故人還是敵人你心裡比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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