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張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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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呼喚的籠中兔發出細弱哼聲,卻並沒有出來,反而溫馴地蹲在籠子裡,將頭深深垂下,耳朵耷拉,蜷成一團。

這是姬朝安立的規矩,做錯事,罰關籠子三日,且隻有蘿卜白菜吃。

姬朝安伸手,從籠子裡將他掏出來,低聲道:「你記得規矩,這很好,隻是我當初說的是:初犯可免罰,再犯關禁閉三日。」

灰兔柔軟腳爪順勢抱住姬朝安手腕,再順勢趴到他懷裡,嚶嚶地哼著,耳朵尾巴輕輕擺動。

姬朝安撫扌莫他柔軟溫暖皮毛,低聲道:「我……這次壓不住脾氣,朝你說了重話。」

他帶著兔子回屋,一時間竟不知如何繼續。

不堪回首,一心隻想翻篇。

他不說話,兔子也不催,埋頭在他懷裡趴著不動,唯有小尾巴顫抖不休。

姬朝安嘆道:「餓不餓?我給你做好吃的。」

灰兔道:「吱!」

姬朝安失笑,應道:「好,全要肉,不要胡蘿卜。」

小槐樹頓時兩眼發亮,將先前所受的委屈拋到九霄雲外,貼在姬朝安懷裡一通吱吱亂叫,竟似在點菜。

姬朝安將這慣會得寸進尺的小東西放在肩膀上,當真進廚房做了三菜一湯,全葷,連貝肉湯也不放胡蘿卜。

一人一兔風卷殘雲,吃得肚兒渾圓。

姬朝安還用筷子夾著肉餵他。

最後還打了熱水,擰了毛巾,將灰兔四個爪子、全身皮毛擦拭得乾乾淨淨,將他放在懷裡一起睡。

小槐樹享盡諸般寵愛,竟有些不知所措,戰戰兢兢抱住了姬朝安一並帶入被窩的胡蘿卜布偶,這才確定……是真的。

當身後小童勻長輕緩的呼吸聲傳來,小槐樹四肢鬆散地躺著,漸漸也墜入夢中,這次做的是美夢。臨睡時小槐樹想道:若是、若是每次都能換來這樣一頓美食與□□,偶爾任他發脾氣……倒也無妨。

隻可惜美夢果然短得很,第二日一早姬朝安就滿臉鬱色地提著兔子扔進西廂房,嫌棄他掉毛。

小槐樹吃得飽睡得足,養得膘肥體壯,比當初撿到時胖了好幾圈,再加之天氣轉暖,竟提前換毛了。

姬朝安歇息了兩日等消息,盯著小槐樹天天按著靈族修煉的法門吐納修行,又帶他念書,讀「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讀「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讀「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小槐樹耐著性子聽,聽著聽著,小腦袋一點一點,便靠在姬朝安懷裡,睡了過去。

到了第三日上午,姬朝安收到消息,去風波樓與崔復喝茶。

崔復特意出麵,是為了順帶給他送請柬,一副好事將近的模樣,胡子渣都刮乾淨了,並說道:「第一件事辦成了,嘖嘖,你小子,真夠狠。」

姬朝安道了謝,順帶收了請柬,板著臉說道:「他怎麼舉報我的,我就怎麼舉報他;他怎麼汙蔑我的,我就怎麼汙蔑他,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何錯之有?」

崔復嘆道:「隻怕這樣行事,旁人一看就知道是你做的。」

姬朝安笑道:「自然要叫他們知道是我做的,往後再有人要用什麼卑劣下作的手段,才會掂量掂量,受不受得住後果。」

崔復大笑,拍了拍他肩膀:「原來不是為意氣之爭,是震懾宵小。好、好。」遂又嘆道:「叔叔都沒什麼可教你了。」

姬朝安正垂目喝大棗茶,險些被崔復老氣橫秋一句話嗆到,他抹掉嘴角茶汁,不願陪崔復犯蠢,便轉而問道:「可查出來了?」

崔復便取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包裹,輕輕拍了拍,笑道:「幸不辱命。這種動了不乾淨手腳的書冊,肯做到無非那幾家,追本溯源,你猜我查到了那兩個人頭上?」

姬朝安著實吃了一驚:「什麼?兩個人?」

崔復嗬嗬笑,搖頭晃腦地嘆息:「小八郎啊小八郎,你小小年紀,仇家可真不少。」

姬朝安狠狠瞪他一眼:「莫亂叫人名字,一個是六王子,另一個是誰?」

崔復正色道:「我記得你爹提過,若在宗族裡,你排行老八,所以小名八郎,怎麼是亂叫?另一個人容我賣個關子,先說六王子,他隻怕沒幾日活路了。」

崔復喝了口茶,嘆道:「你說巧不巧?他也感染了惡疾,如今隔離在宮中,連陛下去探望都被擋回來。」

姬朝安愈發震驚:「究竟什麼事,竟連他也要被滅口?」

他略略將前因後果一捋,脫口道:「拐騙案?」

與此同時,崔復亦道:「拜鬼母。」

姬朝安兩世加起來也未曾聽聞過這等典故,便虛心請教。

崔復總算滿足了好為人師之心,洋洋得意為他講解:「送至少十個適齡少女供鬼母挑選,若有相不中的,當場殺之,作為血祭。」

姬朝安道:「若是相中又如何?」

崔復麵上得色消失,轉為凝重,「若有被相中的……比死還慘。要令其受孕,待胎兒成型,以藥物催產,將其供奉鬼母,如是循環,直至鬼母厭棄,再換新人。」

姬朝安臉色鐵青,一拳捶在桌上,怒道:「荒唐!草菅人命、令人發指……她、她這是所為何來?」

拜鬼母也好,造禁|書也罷,雖然線索都指向六王子,但明眼人誰不知道一切皆是範王後指示的。

恐怕連指示也算不上,而是借著六王子名號肆意妄為罷了。

崔復嘆道:「哪有什麼鬼母?實則是妖魔域流傳過來的邪術,傳聞可剝奪他人孕育子嗣的機遇為己用。那一位……十四年無所出,心急如焚,本就不是良善之輩,如今愈發喪心病狂了。」

他往椅背上懶洋洋靠著,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麵,一副閒散文士的模樣,眼中光芒卻格外明亮,「這消息能賣大價錢,隻是,該從哪裡著手?」

姬朝安皺眉道:「還有一點,六王子絕不能死。那女人跋扈慣了,做事難免疏漏,六王子手裡,必定還有其它證據。」

崔復嘆道:「那是株參天大樹,根深葉茂、盤根錯節,咱們這點子力氣,比蚍蜉撼樹好不了多少。」

姬朝安道:「不用撼樹,砍下第一斧即可。萬事開頭難,砍得多了,自然就倒了。」他頓了頓,瞥了崔復一眼,「崔先生,你對個十歲小孩用激將法,未免太不地道。」

崔復打著哈哈,給姬朝安添上熱茶,「誰把你當十歲小孩,是要吃大虧的。咱們小八郎驚才絕艷、運籌帷幄、滿腹經綸、學富五車……」他毫無誠意吹捧一番,才問道:「她險些迫得拙荊出家,與我自然不死不休,你做這些,又為什麼?」

還有兩個月成親,這就連拙荊都喊上了……

姬朝安也不揭穿他,斂目道:「我要問問她,為什麼非要跟我家一個小小書鋪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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