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貳 惦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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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律的勸對於朱夏來說不是挽留。

她冒著雨,慌張地沖出了小廟。

她的腳步匆忙,心慌意亂,雙手毫無用處地擋在眉間,妄想遮擋這滂沱大雨。

剛一轉角,看見了曉曉和孫哥,他倆共撐一傘。

「劉盈還等著你娶她呢。」曉曉嬌俏地埋怨道,像是愛人的嬌嗔,又像是勝利者的嘲笑。

孫維歆道:「等消息再傳兩日。」

朱夏茫然地望著眼前關係親密的兩人,她完全不知道他們倆是這樣的關係。

「啊,劉盈。」曉曉發現了駐足的朱夏,臉上驚恐,「你怎麼出來了?」

「你……和孫哥……」朱夏的嘴唇顫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她好像知道了真相卻又不敢去細想。

朱夏恍然若失地放下手,任由雨水沖刷煞白小臉。

曉曉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朱夏給的鬥笠也被背在後背上,顯然她並不需要朱夏給予的幫助。

曉曉一驚,像是發現了什麼,慌張地指著她:「你,你的臉!」

朱夏想起自己畫上去的青黑,她恍然抬手去遮那散開的墨水,仿佛那就是她原本對待朋友的一片赤忱熱血,隨著雨水沖刷一同消散。

青黑墨跡在她臉上蜿蜒,宛若黑色毒蛇四散而逃,她現在的模樣一定恐怖極了。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握住,一把拉進寬大的懷抱中。

謝律廣袖抬起,遮住朱夏身子,像是害怕旁人覬覦自己的寶物,將她整個藏在懷中。

他比孫維歆還高一個頭,居高臨下的眼神自帶威壓,雨水拍在他的猶如鐫刻般的俊臉上,砸在他的眼睫上,他卻不眨一下眼,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兩人。

冷冽的眼神凍結了四周,仿佛下的不是雨,而是刺骨冰錐。

他一句話未說卻又仿佛說了。

——滾。

孫維歆一驚,壓下傘沿,連忙拉著曉曉離開了。這人不好惹,服飾打扮也不似普通的士大夫,更像是世家貴族。

朱夏靠在謝律的懷中,聽著匆匆離開的兩人的腳步聲,終是哭了出來。

哭聲夾雜著雨聲,隱隱約約,戚戚婉婉。

謝律抬手遮住她的頭頂,用廣袖替她遮擋滂沱雨滴。

雨水砸在鳳楚客棧脆弱的瓦片上,大姐有些憂心地聽著仿佛打在自己身上的雨聲。

這時,她聽見了進入大堂的腳步聲。

她麵帶職業笑意,問道:「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來人直挺挺站立,像是在觀察周圍,一身黑衣,肅殺氣息滿溢而出,冰冷無情的雙眸射出寒光。

大姐呼吸一窒,心漏跳了一拍,然後開始猛地瘋狂跳動起來,讓她戰栗的熟悉感撲麵而來。

「原來你躲到這兒了,玉荊羅。」來人緩緩開口,有氣無力的語氣夾雜著些許激動,「謝大人找你很久了。」

……

兩人從小廟回到鳳楚客棧。

朱夏洗漱完換了身乾淨衣服,按照大姐以往的藥方,煎了兩副去風寒的藥。

她端著熬好的藥來到謝律的房間。

「客官,藥熬好了。」

謝律換了一身衣服,穿上了朱夏常見的束袖,乾練的模樣拉近了身份的距離,但他冷峻的氣質卻依舊疏離,讓人不敢冒犯。

聽見她細小的聲音,謝律從書中抬起頭,一雙鳳眼夾雜著讓人琢磨不透的情感。

朱夏不再塗墨假扮醜婦,原本是為了隱藏容貌帶來的傷害,可現在她依舊躲不過別人的傷害,那扮醜還有何意義,庸人自擾罷了。

「放著吧。」謝律低聲說道。

她低眉順眼的動作,唯唯諾諾的神情,又讓謝律忍不住說教:「孫維歆不過就是借著你貌醜心善來宣揚他不圖外貌的高尚名氣而已,李佑更是李曉曉的後手,最終醜女劉盈會答應和傻子李佑結親。」

朱夏秀眉微皺,冷冰冰的事實就仿佛朱夏心裡最不想讓人看見的角落,被謝律翻了個底朝天。

他是在嘲笑她吧。

事實如此,她待人全心全意,不求回報,也不願用骯髒的心思去揣測他人,她真心地對待每一個待她好的人,可以說她天真,可以說她蠢笨,但她並不覺得自己做的是錯。

「是我騙人在先,我會以真麵貌和曉曉談一次。」朱夏將托盤緊握在手中,言語懇切。

「他們敢動你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謝律抬眼,冷冷地望她,就像在看一個冥頑不靈的稚童。

「她……是我第一個朋友。」朱夏低垂著腦袋,卻仍不肯贊同他的說辭。

謝律眼底劃過一抹心疼,嚴厲態度似冰針紮進滾熱赤忱化為一灘溫水。他心軟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朱夏的一顰一笑都能牽動他的心。

「若是友誼至此止步,我也希望有一個結尾。」

朱夏的聲音雖然細小,卻是有著堅定的力量。

謝律愰神間想起了小時候的她,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謝安任命為太傅,為太子傳道授業解惑,與朱青年紀相仿的謝律便有幸成為了太子伴讀。

有時,謝太傅會單獨為太子授課,而謝律則整理著需要為太子注解的書籍,準備離開。

「誒?你是誰呀?」一聲奶聲奶氣的童聲自門口傳來。

謝律淡然抬眼,審視門口的垂髫稚童,他身穿華麗錦緞,顯然是出來玩耍的小皇子。

他踩著輕快的步伐,噠噠噠跑到謝律的案幾前。

「青哥呢?」他有一雙大而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謝律,毫不避諱。

「太子殿下由太傅單獨授業。」

小皇子沒聽懂,但他仍睜著烏黑水靈的眼睛瞅著謝律,似乎對他很感興趣。

謝律不想理會一個小孩,木然地拿起書本,起身要走。

「我叫朱夏,你叫什麼?」小朱夏拉住他的衣袖,為了不讓他離開還將藏起來的飴糖從月要帶裡拿出來。

「謝律。」謝律眉頭一皺,有些嫌棄地看了一眼他黏糊糊的小手,但又在意他的身份,不敢得罪小皇子,隻是後退了兩步,手縮進寬大的衣袖裡。

朱夏笑得更加燦爛,不顧他嫌棄的表情,將自己珍視的糖往他衣袖裡塞:「青哥的朋友就是朱夏的朋友,我喊你律哥,好不?」

翌日,同一地點,稍晚了半個時辰。

朱夏探出了半個腦袋,朝學堂裡望去,奶聲奶氣地喊道:「律哥,你在呀。」

謝律抬眸,停下手中的毛筆,淡淡道:「太子殿下不在。」

朱夏不以為意,噠噠噠跑到謝律的案幾旁,無辜的大眼瞅著他:「哦,那你在乾什麼呀?」

謝律眼眸黯然,隻是望了朱夏一眼,並未說話,太子一時興起出宮遊玩,他替太子攬下主責,被父親勒令罰抄«晉律»。

他昨天打聽了關於朱夏的事,這個稚童是皇後誕下的皇子,也是太子朱青的胞弟,卻是養在深宮,鮮少見人,甚至太子朱青也不甚了解,不願多說。朱青三歲已經學起了禮儀,他卻是一副邋遢模樣,無人管教。

朱夏見他眉頭微蹙,眼神深沉,連忙拿出藏著的飴糖,放在他的案幾上。沒想到這個舉動讓謝律怒意更甚,放在案幾上的手驟然握緊,瞥了一眼黏糊糊的髒飴糖,眼底散發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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