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6章 那群墨水不管事的嗎？（1 / 2）
我，誕生自虛無，是被一群不明所以的生命所製造出來的個體，不知道該如何定義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個巨大無垠的世界，至於他們對自己給出的定義……他也不清楚是不是該將其當成真諦——像是一葉障目時被畫下的倉促定義，由他人貼在自己身上的標簽，至於自己該如何看待……不知道，剛也說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定義自己，也就無法分辨這些事物。
他的誕生地是被包裹在「氣泡」裡的一塊小小區域，它的範圍很大，足夠當時的他在裡麵不停晃悠，到處都是新鮮的區域，但它的範圍也很小，是被撞在「氣泡」中的「展覽品」，離開了氣泡的外部，才是真正的無垠的世界——他們在氣泡的邊緣築起了一座巨大的房子，他們每天都會站在房子的邊緣或是氣泡的邊緣，居高臨下觀察他的容身之地，嘗試觀察他的情況。
氣泡外的區域，那無盡的黑暗中，潛藏著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事物？該管那些東西叫「事物」嗎？似是存在卻又像是不存在的一些不明之物，他每次觸碰它們所得到的唯一感覺就是危險與混亂，混亂無序的黑暗中，似乎潛藏著能把他給撕成碎片的惡意，盡管他無數次凝視黑暗也沒有從中看到任何事物也不妨礙他有這種想法。
逃離，生存的本能告訴自己應該逃離此方被黑暗籠罩的地域。
那片沉悶的黑暗之地……離開，需要有所準備——需要提前讓自己做好準備，需要逮住他們放鬆警惕的時間，需要利用好自己與生俱來的力量——至於離開之後要去哪裡，要做什麼，他並不清楚，沒有計劃也沒有想法，但總之，就是先跑再說，然後，找個安靜的、不會被人打擾的地方，徹底將自己給「弄出來」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其實也有想過在誕生地裡將自己「弄出來」之後再跑路，但，那群天天捯飭來捯飭去的家夥實在是謹慎小心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他在未完全誕生的時候還能將自己「散開」與整體相融而分散屬於「自己」的一切信息，但若是徹底爬出來了，匯聚在一起的信息與能量就沒辦法再掩藏下去，屆時，他就會暴露在他們的視線中。所以，他決定在即將誕生的時候開溜——這是一個他精心挑選的，恰到好處的時間。
每過一段時間，外部那方名為混沌虛空的黑暗之地就會出現一些他說不清是什麼的波動——他們沒有灌輸這部分信息給他——而每當時間來到這個時候，那群圍著他的搖籃轉個不停的家夥就會調開一部分人手去「不知道什麼地方」做一些說不好的事情，這就是他們防守力量最弱的時候，也是他執行計劃的關鍵時間。
他將早已留在搖籃各個角落的能量激活，製造出一個「自己還正常存在、還在正常活動」的影子，隨後按照他們灌輸給他的信息裡提到的方法，帶著與自己相連的那數十萬個世界脫離了搖籃，隱匿在虛空中，順著虛空的活動一直往「那個方向」快速移動——虛空是最大的背景，也是他最大的「保護色」，將自己完全分散融入其中，將自己當做虛空活動的一部分，以此來掩蓋自己的一切聲息，就像它一直在搖籃裡做的事一樣。不過一開始嘗試的時候還有些紕漏，他沒法將自己完全偽裝成虛空的活動，虛空的活動沒有規律，也沒有預兆，尤其是當下的時刻，有一種不明的「事物」持續不斷影響著虛空，讓它每時每刻都發生著變化，在自己進行偽裝·相融的時候，他更能感覺到那種不明活動的動靜，那種「活動」的情況，也許就是讓他們每過一段時間都要焦頭爛額一次的罪魁禍首。
他在艱難嘗試了幾次之後才完善了這部分漏洞，潛伏在虛空裡一口氣走出去非常遠一段距離才停下來恢復力氣，而此時，他忽然察覺到，雖然一樣處在一片黑咕隆咚的虛空裡，他卻覺得，此處地域的氛圍與感覺要比誕生地所在的地域好很多。
通過尋找他們灌輸給他的信息，他了解到他是跑到了一片名為秩序虛空的地域裡，這裡是敵人的領地，對他們、對他而言是禁地。不過，據他了解，現階段的敵人並沒有什麼心思巡視領地，而他們，此刻也不敢隨便踏入敵人的領地裡，因此他覺得，自己應該能在此危險的地方找個空曠的角落暫時停留，然後完成自己預定好的最後一步。
事情到這裡為止一切都還算順利，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他們似乎還沒察覺到他已經脫離，也沒有派人前來尋找，他也就繼續保持著與虛空相融的偽裝狀態，在繼續轉移的同時快速處理自己的狀態。
然而……當他醒來的時候他卻見到了，有三個不速之客蹲在「他家」的大門前不斷上下打量他的情況，那仨人的麵容……他好像見過，他知道其中兩個，是他們的敵人。也是在見到她們的時候，他心裡就冒出了一種莫名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他突兀地誕生出了一股敵意，讓他下意識要沖出去殺死她們……不過，他稍稍衡量了一下現狀就壓住了這股無名的敵意——這部分突然誕生的敵意，大概也是他們灌輸給他的東西，是他們將他製造出來的目的。
花了一些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重新審視現狀，他覺得還是溜之大吉會比較好——既然他們想讓他與她們戰鬥，那就以此為目的進行順勢而為的試探，與此同時轉移她們的注意力，自己則小心翼翼開溜，就像前幾天逃出來時的狀況一樣。
他都跑了那麼遠了，拚上全力甚至跑到了敵人的領地裡，一路上都順順利利，這次，憑借自己的力量一樣能順利開溜，沒錯！
然後……然後他現在就變成了一個冰疙瘩，連著自己的「蛋殼」一塊被凍結實了，冰塊的表麵還被層層疊疊的鎖鏈給裹成了一個繭——他絕對沒有輕視被他們標記了一百個「危險」標記的敵人，他已經盡最大的可能掩飾、跑路，讓自己製造的影子全力而為，但最終還是……他覺得自己可能沒了，接下來不是嚴刑拷打就是屈打成招，再要麼就是……惹，不敢想下去了，越想越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回想一下自己誕生的這大半年時間，區區半年的歲月就走到頭了，還沒一個蟲子耐活。他此刻所知所了解的一切都是他們灌輸給他的事物，虛無縹緲，遙不可及……他還沒弄明白自己到底為何而生，又要為了什麼而活，就這樣要結束了……多少是有些不甘，可壓在身上的封印與拘束實在是厚重到難以想象，完全無法活動……好想逃，卻逃不掉，他是不是，不跑出來可能更好一些？
算了，那已經是無法證實的事情了。
他現在隻能睜大著眼睛保持著滑稽的表情和姿勢，在內部看著自己開裂的「蛋殼」，無法行動，唯有思緒還能活動，現在，隻剩下胡思亂想，既然她們沒有當場把他給摧毀了，那應該還有活路可以走，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概率也要拚上全力嘗試一次。
拖著一個大冰塊一路連跑帶傳送，也就一會兒的功夫她們就回到了靠近眾神界的地方，小小意識在虛空中隨便丟出去一個空間，在裡麵隨意處理了一下將其快速製成一個關押與束縛用的空間，她們便將這個冰塊給拖了進去。
這片臨時的空間裡到處都是「空白」，隻有一方似是星域的黑暗，而且這片星域裡也一樣很多「空白」之處，沒有任何星點，她們可以隨心所欲將任何東西安置在這裡：比如一大堆法陣、更多的法陣、起源類物品、束縛封印壓製類用品，啥都行。
「你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處理俘虜了。」小小意識對她倆說了一聲，轉身進入了規則概念層裡，「我去規則概念層裡布置這片牢籠空間，確保他插翅難飛。」
目送小小意識遠去，源空擰過頭看向正緩緩解凍並用一層層能量封印取代了冰塊的小冰雕，隨後又望向了冰塊內部：「那家夥現在是什麼情況？」
「嗯……」霜霜抿著嘴耐心觀察了一陣，如此說道，「求生欲很強，但有一種走投無路的感覺。」
「大概是拚上了命在想能做什麼吧——求生欲嗎？我以為會是破壞欲之類的，比如，死前都想跳出來和我們打一架什麼的。」源空咧咧嘴，換了個話題，「他的狀態是怎樣的？算是一個什麼東西？」
「構造根源挺復雜的，」霜霜眯起眼睛，雙眼亮起冰藍色的光芒凝視著那個動彈不得的滑稽身影，「是一個被精心培育過的能量生命體，他的構造根源大部分是由這股未知的神滅之力組成，然後，其內部還摻雜著少量的混沌能量。從構造根源的情況上來看，他與當年所見到的雛鳥有異曲同工之處，不同的地方多體現在細節方麵，就比如，他的構造根源裡多了很多……很多的……」她打斷了自己的話，耐心多觀察了一會兒才繼續說，「像是用於『適應環境』的構造根源，這部分構造根源是用神滅之力與混沌能量混合構成。」
「呃，聽起來怪奇怪的。」源空撓著頭有些茫然不解，「適應環境用的構造根源，這些東西出現在為了適應環境而不斷更改自身結構的生命身上倒是正常的，可以理解，但，出現在他們的『產品』上我就不能理解了——精心培育的個體，用最細致的方法對構造根源進行調整，根本就不需要『適應』這個過程，應該是直接給出一個『無效』的結果才對。」
「呃，等一下小冰雕，你看到的『適應環境』的構造根源，是一個『準備進行的過程』，還是說，是『已經有成效的結果』？」
霜霜快速回應道：「是前者。」
「也就是說，是刻意給他安排了一個『需要適應的過程』，因此而……而……」源空滿臉苦惱使勁抓自己的頭發，苦惱沉思了好一陣子，好像有了一些思緒，「他們打算讓他適應混沌虛空的環境麼？為此需要用這些帶有『適應』效果的構造根源？但是聽起來感覺不大對，他們本就身負混沌能量，還需要適應混沌虛空的環境麼？」
霜霜低頭揪著鬢發思索，想到了一些可能性：「大概就像，秩序生命也不能在秩序虛空環境相對惡劣的地方生存一樣，也許混沌虛空那邊的環境，是『糟糕』的成分更多一些，如此的話，就需要這部分構造根源。」
「聽上去好像有點道理。」源空略一思索也暫時接受了這種說法，並順著這種說法繼續往下說，「然後，讓這個『新產品』去適應，他們再取得一個結果放在自己身上？」
「這……感覺有些多此一舉。」霜霜皺著柳眉搖搖頭，「就用我們自己打個比方，如果要適應某個極端惡劣的環境，當然是自己過去更恰當——如果那方環境惡劣到踏入就必死無疑，那不管丟多少『試驗品』進去也沒有用；如果是還能勉強支撐的狀態，那隻需要熬一陣子就能適應好了，無需丟其他東西去探路。」
「結合這兩個情況，唔……打掉了自己的猜測。」
源空：「……呃。」
她也幫著想了想：「萬一要的不是『自己適應』這個結果呢？——他們、我們，都是站在接近終點位置的生命，如果，他們要的是中間階段上的某個結果或是某種細節上的結果……」
「刻意培育出生命層級稍低一些的『試驗品』，然後進行微調調整出一個理想的狀態，去取得理想中的結果麼？」霜霜雙手環抱，不斷倒騰著想法去推翻此猜測，但，想了好一陣子暫時也沒有想到反駁的情況，便應了一聲，「倒是一個合理的猜測。」
「那，繼續說——是怎樣的目標和結果，需要他們做這樣的事情？」
「呃，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源空尬笑了一聲，吐著舌頭攤開雙手，「我又不是大笨蛋，聯想不到這類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是想到哪就往哪邊說去。」
「一步步深入稍加猜測就行了，沒想著一步到位。」霜霜聳聳肩，「以前和小星星他們談起有關冥界、『它們』以及混沌概念體的事情，也是一步接一步慢慢猜的，沒有一蹴而就的機會。」
源空聽著聽著敲了一下手：「總之，應該也是湊條件那類的事情嘛——也許目標就是這種通過神滅之力製成的『新·雛鳥』，隻是我們想多了；也許那種『適應』的構造根源確實有其存在的價值和用途；也許，這二者兼有，而且，統統都隻是一係列計劃中的一個個階段而已，而我們現在見到的這個，其實隻是一個半成品。」
「這類猜測說不完的、說不完，一直說下去就沒完沒了啦，在沒能獲取更多的信息和線索之前，就先擱置吧。」
霜霜想了會兒覺得也是：「也是，那就先到這兒吧。」
「呃，等會，我還有一個可能比較重要的猜測忘了說。」小冰雕的話音剛落下，源空就猛地一驚而回過神，麵對前者無語的表情不由得乾笑起來，撓著頭小聲道，「剛剛提到混沌虛空的環境……你說，這個『適應』會不會真的和混沌虛空有關？再加上，我們此前看到混沌虛空的邊界上布滿了防禦……他們好像在混沌虛空裡搗鼓什麼，咱們是不是應該過去看看？」
「有關『適應』的那部分，暫時得不出答案，所以就不細說了。」霜霜帶著遲疑的表情回應，「至於你提到的『過去看看』……我原本也是有這個計劃和想法，原本是打算等小星星醒來後，找他商量一下再做決策。」她說著轉過了視線，望向差不多被解凍出來的那個家夥，「這時候忽然見到一個『新產品』，而且是沾染著混沌氣息的新生命，再加上『適應』……如果真如你猜測的那樣，是為了應對混沌虛空的某種惡劣情況……唔……唔不好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