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獻禮(1 / 2)
「唔唔唔……」掌心緊緊壓著她的唇角,他的手生得極好,骨節白皙有力,根根修長。
做她的元夫,他是想都沒有想過的。
心中一團亂麻,收拾起了紛亂的心緒,擺出一臉嚴厲之色,姚盼以為他又要端出世俗倫常那一套來教訓她,卻見他一屈膝,跪在了地上:
「宗願請殿下莫再有這樣的心思。」
「……」姚盼默了默。
「我真的不懂先生。」
她轉身坐下,剛翹起腿便覺得渾身不舒服,好像下一刻就有人抄著戒尺抽她似的,大概是那幾年,宗長殊對她的約束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姚盼又將腿放了下來,支著下巴煩躁地問,「先生為什麼總是拒絕我?」
宗長殊霍然抬頭,清絕瀲灩的一雙眼,直視著她:
「殿下,你當真明白,什麼是元夫麼?」
「不就是梨梨的夫君麼。」
在他雙眼發出吃人的光芒,如影隨形的逼視之下,姚盼不得不硬著頭皮好好地想了想:「與我同吃,同住,同睡。是梨梨身邊最親近之人。」
不明白為什麼他就連跪著都有這麼足的底氣,明明她才是掌握主動權的人啊。
「元夫隻有一個,獨一無二,先生不想成為梨梨身邊獨一無二的人?」
姚盼的手指從他的顴骨,滑到下頜之上,這是有些輕薄的姿勢,她的表情卻極為困惑純真,一時也沒讓宗長殊發覺不對。
「是,元夫隻有一個。」
宗長殊麵無表情,語氣淡漠,「可是,殿下將來會有三宮六院,四俊九郎官。七十二禦夫,三千郞侍,若是淪為這三千人中的一個,臣不願意。」
不願做她枕邊人,隻願做那……
廷下臣?
「哥哥是覺得,我會變心麼?」她的心中湧現濃烈的違和感,和一絲詫異。
「弱水三千,豈知我不取一瓢飲?」
宗長殊靜靜地看著她,「我不是不相信殿下對臣的情意,隻是這分情意,殿下捫心自問,是依賴信重,還是真正的男女之情?宗願個性孤僻,並非良人。且殿下年紀尚小,還未見識過更廣闊的天地,也不知曉這世上情愛如同彩雲易散,並不明白相守一生意味著什麼。」
「你喜愛臣的才學,容貌,然而世上才華橫溢之人豈知千萬,終有一天都會被更好的取代。容顏,也會隨著光陰逝去。」
「何況,你真的了解臣麼?」
稀奇,宗大人常以寡言少語著稱,何時對她說過這麼多話?
姚盼詫異地看著他,原來,她對他表過的心跡,他都能察覺到不過是浮於表麵罷了,多麼七竅玲瓏,她沒想到宗長殊有一顆這麼敏感細膩的心。
他問她是不是真的了解他,那他,又可曾真的了解她?
姚盼冷笑,相處十餘年,光是那般追隨庇佑,她自己都要對喜歡宗長殊這件事堅信不疑了,他怎麼還會說出這番話!
原來還是這樣鐵石心腸,姚盼可算明白了,這個人就是吃硬不吃軟!
徐徐圖之,她不能逼得太急,否則就顯得太假了,姚盼蹲下身,「難道先生是想,成為梨梨的唯一麼?」
宗長殊猛地與她對視,漆黑的瞳孔中光圈縮小,隱隱震顫。姚盼深深看進他的眼底,從中挖出了隱藏的不安。
他對她的感情十分懷疑,好像從始至終,都認定她是個花心大蘿卜?
是,姚盼承認,她上一世是很花,見一個愛一個,但是這一世,她算是為他守身如玉了啊,他為何會有這一層顧忌?
除非,姚盼的腦中浮現一個極為可怕的念頭,他像自己一樣,擁有前世的記憶。
姚盼心裡一涼,細細看了眼宗長殊,
這……不太可能吧?
如果他有前世的記憶,還會這麼待她嗎,不是應該早早把她弄死了事?
畢竟前世的宗長殊,對她可是非常厭惡的。
而且,姚盼光是想想就毛骨悚然,對著一個厭惡的人戴了十幾年的麵具,這樣的人,所謀為何?
太恐怖了……
姚盼猛地退開,心跳劇烈:「哥哥……你讓我好好想想,我好好想一想。」
「不必。」
宗長殊似乎下定了決心,麵上閃過一絲近乎無情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