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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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個屁!」杜權嘶聲咆哮:「養他十幾年,就算是條狗也聽話了!今天敢得罪潘公公,明天是不是就要反了?!給我往死裡打!」

林管事一麵用眼神示意下人先別動手,一麵苦勸。

「是,是他一時糊塗,可您眼下就算把他打死了也沒用,而且潘公公那邊,您總要給個交代不是?他一條賤命死了不可惜,就怕到時候公公找不到撒氣的地方,出在您頭上就不好了。」

杜權兩眼赤紅地喘著粗氣,知道林管事說的沒錯,卻咽不下這口惡氣,他惡狠狠地盯著被吊起的曲沉舟,突然從一旁劈手奪過鞭子。

曲沉舟聽著風聲,條件反射地偏了偏頭,這一鞭從臉側走空,自鎖骨一直劃到了肋下。一鞭見血,他疼得喘不上氣,卻仍是咬牙一聲不吭。

杜權最恨的就是他這樣悶聲不響的樣子,恨恨丟下一句話,出門去了。

「用重鞭,給我狠狠打,要是潘公公那邊交代不了,誰也好不了!」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林管事才如釋重負鬆了口氣,看著眼前一滴滴的血順著鞭痕緩緩淌出來,有些心疼,更是恨鐵不成鋼。

「沉舟,你說你都多大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呢?以前的打都白挨了?怎麼辦這麼糊塗的事,想什麼呢?那潘公公是你惹得起的嗎?你……」

「林管事……」曲沉舟疼得臉色蒼白,嘴唇也在顫抖,仍強忍著開口:「我……我今年多大了?」

林管事有些詫異,他沒想到責怪了這麼多,聽到的會是這個問題:「你糊塗了?還是在消遣我?你十四了,不記得嗎?」

曲沉舟垂著頭不再說話。

的確是十四歲,他遇到潘赫的這一天。

可如今,因為他意外地回到了這個人生的轉折處,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為潘赫卜上一卦,之後的事……似乎也與從前變得不一樣了。

林管事搖搖頭,也不再跟他廢話,向一旁吩咐:「掌櫃的說了,用重鞭,好歹要讓潘公公麵子上過得去。」

他嘆了口氣:「先按老規矩,翻倍。」

老規矩……

曲沉舟恍惚了一下,這些規矩地說法恍如隔世一般,可那畢竟是他從孩童時就學起的東西,就算隔得時間再久,也一樣倒背如流。

他身後的打手理了理鞭子,抬手就是一鞭。

這種打法沒有宮中那些五花八門的說道,說是重鞭,就當真換了分量十足的鞭子來打。

曲沉舟的身體隨著鞭子起落盪了一下,冷汗瞬間涼透了額頭,火辣辣的疼痛這樣真實,也這樣難以忍耐。

他知道「老規矩翻倍」的意思。

兩鞭過後,他慢慢調整了月匈中的一口氣,才低聲答道:「第一,禁止外逃……」

「你還知道第一條就是禁止外逃?之前想什麼去了!」林管事又氣又急又心疼:「接著念。」

沉重的兩鞭又落在單薄的後背上,曲沉舟倒抽一口氣,哆嗦著嘴唇艱難念道:「第二,禁止說謊,第三,禁止私藏,第四,禁止拒答……」

他每念一句,那重鞭都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他的身上,即使他一時痛得說不出話來,經驗老到的打手也會等他緩過氣來,接著念下去。

隻念到第二十五條,硬挨了五十鞭,血將下褲浸紅了大半,人已經昏迷過去。

林管事吩咐也不用將他潑醒,直接扯著腳,打完了之後的數目,才招呼人擦了他身上的血跡。杜權必然是不舍得給人用藥,林管事每次都是自己偷偷準備。

塗藥的人手腳並不輕,觸碰到翻卷的皮肉時,曲沉舟又被疼得醒轉過來。

林管事看著大夫忙活,從旁人手裡接了汗巾,給他擦去臉上的汗珠和嘴角的血痕。

「沉舟啊,掌櫃的今天很生氣,沒發話,我也不敢擅自放你下來。而且你這前後都帶傷的,也沒法躺了。忍一忍吧,能過潘公公那一關的話,也許他很快氣兒就消了。」

「謝過……林管事。」曲沉舟已經氣若遊絲,強撐著回答。

有人去解了拴在一邊的繩索,慢慢將他放低下來,直到他的雙腳站到了地麵上,才又纏住了繩索。

「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你好自為之吧,明天是主人家大喜的日子,我會給你送飯過來。」

房門被關上,隻餘下曲沉舟被懸吊在屋梁上,昏沉沉地、久久地盯著透著月光的窗紙。

手腕上一直傳到肩膀的疼痛和麻痹一陣陣湧來,讓鞭痕牽扯每一寸皮膚的感覺更加清晰。有了疼痛,反倒讓他有了更真實的、活著的感覺。

他終於能有時間把所有的事情梳理一遍。

從前入宮為司天官的事必然不是在做夢,那每一日一夜的難熬都歷歷在目,那樣刻骨銘心。

可他如今也是真真切切活著了,不光回到了他的少年時期,而且像是走在了與從前不同的路上。

他沒有為潘赫卜卦,也不會被潘赫進獻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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