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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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規矩, 一般出現了江湖公敵,勢必得廣發英雄帖,召集各派英雄。

聚在一起, 首先細數對方罪狀——比如之前的江家組織的討伐魔教。

除了讓自己站在道義高地,激發心有顧慮之人的同仇敵愾,將江湖門派全部綁上戰車, 成為命運共同體之外。

還得隱晦的進行扯皮,現在戰前拿捏好利益分配,然後再根據各門各派願意出的力敲定事後的利益分贓。

然後由誰統領, 坐收這可以延綿數年的威信,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有無門派競爭, 如果有競爭又該如何協商,都是有規矩的。

焚天門雖說是江湖人人喊打的存在,但說到底已經覆滅五十年。

五十年,在場絕大部分人當時都沒有出生, 對他們的威脅能夠感同身受的, 還不如魔教的威勢。

也就三年前裴涼甩出讓人瞠目結舌的內應事件, 讓人警惕異常。

可說到底數十年的時間過去了, 大夥兒對於焚天教不像當年那般,一提起來便能迅速組織好同盟。

畢竟當初所有門派都在其重壓之下,如今的門派沒有經歷過那般威脅,自然不可能突然就敢破釜沉舟。

需要付出不小戰力資源的,都不是一朝一夕能確定的事。

誰知道裴涼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眾人經她提醒竟然才恍然大悟——

對啊!焚天教又不光是江湖門派的眼中釘,朝廷對有過造反之心的□□, 自然是寧殺錯不放過。

江湖眾人通常習慣江湖事江湖了, 如若牽扯朝廷, 反倒遭人鄙視。

可這都是一般草莽蠢貨才會有的念頭,真正經營各大門派的,誰在乎的不是門派利益和長久延續?

如果找到足夠的證據,證明望秋派就是焚天門的餘孽,那麼他們這些人需要付出的人力和犧牲就大大減少了。

這才是節省成本之道。

所以眾人看向裴涼,此時她臉上的表情意思很明顯——

打你就打你,還非得廣而告之讓你做好準備嗎?

高!實在是高。

周圍人對於不用付出一兵一卒,便能坐看武林暗處最大威脅的焚天門餘孽覆滅,那也是非常樂見其成的。

但望秋派此時就再無法保持冷靜了。

即便他們的教徒都視死如歸,將為焚天門奉獻生命視為榮耀。

可此時視為信仰的門派遭受滅頂之災,即將覆滅,這便是讓他們立時去死,也死不瞑目。

於是被抓出來的奸細開始拚命的掙紮,有外麵的漏網之魚,也再顧不上這裡,掉頭就要往外跑。

恨不得身上插了翅膀,好一瞬便回到望秋派。

但潛藏在整個斬月山莊的人卻清晰的聽到裴涼裹挾著內力的聲音——

「別跑了,已經晚啦!不然為何我敢公之於眾?」

眾人一想是這個理,莫說望秋派離這裡的腳程,便是趕回去,也隻來得及給門人收屍而已。

若是裴掌門早已跟朝廷合作,敲定好包抄進攻的時機,這會兒恐怕望秋派的人已經盡數落網了。

畢竟這時候都快中午了,一般圍剿包抄,自是選擇防守最薄弱的時間,便是夜半三更之際。

整個江湖都知道裴家今日要處決裴掌門的弒父凶手,大大小小的門派均前往斬月山莊。

望秋派自以為身處暗處,且早些時日在裴家連連吃虧,必定全部精力都在慎重策劃營救之上。

那個時間恐怕負責營救任務的人才走了幾個時辰,所有人心力交瘁,筋疲力竭,又知道今日武林之中目光匯集之處是斬月門。

對自己的本營反倒是放鬆,正是疲困疏忽的時候。

朝廷的兵馬若是選擇半夜開始收網,那麼這會兒望秋派怕是已經涼了。

但顯然,裴家的準備和野心不止如此。

即便來到斬月山莊的人馬,他們也不會放過對方。

隻聽外麵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震得整個斬月山莊仿佛都在晃動。

接著外邊便響起振聾發聵的廝殺聲,聽動靜居然像是兩軍交戰一般。

有人想出去一看究竟,卻又想起裴掌門的警告。

對方若是早已布下天羅地網,他們倒是確實待在遠處最為妥帖。

可他們不動,旁邊的人卻動了。

隻見屋內外各處,一直麵無表情的斬月門小廝和子弟,很大一部分突然撕下自己身上,屬於斬月門的製服外袍。

裡麵露出的,竟然是六扇門捕快的製服。

這些人分別往不同的方向散開,看著紀律嚴明,對行動路線早有策劃。

而裴掌門,臉上的表情卻是坦然自如。

眾人便明白了:「怪到今日一來,便見斬月山莊的護衛有點多。」

「本以為是裴家為了防止出紕漏,加強守備罷了,原來竟是朝廷的人埋伏其中?」

現場這些還不止,內院的各家掌門與核心弟子看到的場麵,遠不如外麵的隨行弟子看到的來得震撼。

與當初在江家突然碰到的情況相同,仿佛有人也想利用毒藥和陣法,內外接應,強行突破。

可那陣法還沒有完全行效,多處便發生了爆炸,好幾隊分散各處隱蔽前行,闖到斬月門周圍的人馬,被所經之路突如其來的爆炸給炸得死傷慘重,七零八落。

這還沒完,爆炸之後,有無數朝廷兵馬從各個角落出現,瞬間以合圍之勢,將秘密發動襲擊的隊伍包了餃子。

整個過程持續時間不到三炷香,便是遇到武功高強負隅頑抗的,也有數位武藝精湛的高手將其拿下。

一時間,望秋派為今日不惜動員門中大半精英勢力,策劃許久的營救計劃,居然還沒有開始便破了產。

望秋派的人簡直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以他們今日的準備和人力,便是強攻魔教,也能將其撕下一塊肉了。

誰料裴家的人,竟然讓他們一身本事和謀劃,連用都沒用出來便被連根拔起。

不是這麼玩兒的!

望秋派的人差點沒憋屈死,而與之相對的,便是收獲頗豐的六扇門名捕。

外麵的動靜稍歇之後,眾人便看見一隊六扇門捕快抓了一串被卸掉四肢限製功力的望秋派高手進來。

這些人被捆成一串螞蚱,看著有些滑稽。

眾人甚至沒法把這些人與當初江湖聞風喪膽的傳說門派焚天門聯係在一起。

便有人忍不住唏噓:「怪到數十年起事不成,如今此所謂焚天門的後身,哪有當日的威勢?」

焚天門的人一聽,恨毒了似的盯著一眾門派的人,尤其是裴涼。

所謂士可殺不可辱,他們焚天門的死士,絕無畏懼死亡一說。

但這女人,將他們徹底變成了笑話,將他們數十年的隱忍和努力也變成了笑話。

裴涼臉上的表情甚至還是那副淡定的若無其事,看了眼這些人,開口道:「望秋派的掌門不在這裡。」

為首那個英俊的捕快與她仿佛很熟,笑了笑道:「不在,該是坐鎮老巢,涼姐姐便與我等稍待。」

「想必不多時,便能收到師兄們的飛鴿傳信。」

裴涼卻搖頭道:「不,他絕對在這裡。」

「夏姑娘的性命是絕對不容有失的,所以汪掌門必定會親自出馬,以確保萬無一失。」

眾人臉色一變。

裴涼卻仿佛絲毫不在乎對方是個絕頂高手,若掩藏起來讓人坐臥不安一般。

像喚狗一樣大聲道:「汪掌門,不出來嗎?」

「晚輩今日為了迎接汪掌門大駕,可是苦心籌備,甚至我裴家家底有限,還問朝廷貸了款。」

「汪掌門都不現身喝杯茶,很是讓晚輩傷心啊。」

眾人見此時焚天門餘孽差不多算是完了,聽著裴涼的促狹,不由得忍俊不禁。

若他們是望秋派掌門,這會兒早該氣死了。

但外行看熱鬧而已,裴涼的話音剛落,身邊的韓未流便長劍離鞘,沖著某個方向一名不顯眼的人攻過去。

那人穿了一身朝廷士兵的製服,正押解著望秋派的人。

如若不說,誰也不會看出對方有何端倪。

但韓未流就是確信無比。

見他一動,裴涼的斬月刀也出鞘了。

那人反應果真不是一個普通兵士能做得出的,他順手拉過一人,擋在韓未流的劍前,稍稍阻了一番韓未流的攻勢。

但裴涼卻仿佛早料到這個反應一般,從側麵切入,一下子就打斷了他意圖離開的步伐,直接切割了他逃走的路線。

對方既然已經被揭穿,麵上便不再隱藏情緒,一雙眼睛看死物一樣盯著裴涼。

眼裡甚至出現了一抹不計後果拉她下水的狠厲,迅速運功,帶著濃濃烈焰之勢的掌風便拍向裴涼。

客觀的說,望秋派掌門的功力比裴涼深厚多了,絕不在少林寺的大和尚和丐幫老叫花子之下。

這近距離避無可避的一掌,裴涼若是吃下,即便不當場喪命,也會經脈盡斷,整個人廢掉。

可她臉上並無驚恐之意,而是以一個離奇的角度,滑過了對方掌風的落腳之處。

汪掌門臉色一變,外人看來,或許是裴涼身法特殊,所以險險避過而已,隻有他自己最清楚,對方仿佛是借力打力一般。

先找準了他出掌的力點,接著以其為支,內力分出一絲黏在上麵,盪秋千一樣盪過去的。

這是何等運行方式?甚至以焚天門功法鬼魅,都聞所未聞。

果然,對方避開了要害,那來勢洶洶的焚天掌便隻有餘波落到了她身上。

以對方的功力,哪怕不可能無傷無損,卻也不會傷其根本。

甚至裴涼反過來借此機會,繞到他後麵,斬月刀劈開滿月之勢顯現。

汪掌門連忙運功抵擋,可韓未流已經揮開了擋在麵前的人,而那個俊俏的六扇門捕快,繡春刀也來到了汪掌門麵前。

三麵夾擊,還有近處樹上裴業來勢洶洶。

事態經過說起來復雜,實際上隻發生在頃刻之間而已。

甚至不少功力不濟的,在眼睛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那望秋派的汪掌門已經雙腿跪地,渾身大穴被點,就這麼被拿下了。

在場有功力深厚的,自然看得出這汪掌門,若是論實力絕對是與大和尚一等的。

然而卻被三個年輕人輕易拿下,便是有裴業守陣,但依舊嘆為觀止。

裴掌門便不說了,先前一人力壓魔教三大護法的戰績還在。

六扇門那年輕捕快也不說了,對方雖則年輕,卻是大名鼎鼎的四神捕之一——逐花。

其中韓未流的表現才是最讓眾人震驚的,他的功力仿佛還要在裴掌門和逐花之上。

這才三年時間,三年前韓未流的本事大家是一清二楚的,否則也不會所有人為他唏噓。

便是明白,以他的本事決計不可能完成復仇。

可如今短短三年,對方功力已然這般深厚,那無名劍在手,仿佛有力壓萬軍之勢。

之前他突然回歸,一回來就待在斬月山莊,與前未婚妻勾勾纏纏。

不少人還以為是破落戶公子哥放下自尊吃軟飯呢。

這年頭年輕的天才都搞批發的嗎?有些上了年紀的不禁開始感嘆已經被拍死在沙灘上。

這般想著又看了眼自家門派一臉傻乎乎,對一連串變故應接不暇的子弟,氣得想毒打一頓。

不過至此,望秋派算是盡數落網,再沒有翻身餘地了。

汪掌門的落網也讓朝廷的人鬆了口氣。

隻有這梟首落網,才不會有短期內再集結漏網之魚的可能,接下來的清繳就容易多了。

並且此人在斬月山莊落網,那麼在場的人必定記一大功。

逐花便笑道:「多謝涼姐姐幫忙。」

裴涼笑道:「哪裡,倒是我們裴家,還有天下武林都要感謝朝廷,感謝聖上。」

「聖上聖明,當機立斷,若非這等雷霆之勢,還真不會這般輕鬆。」

那是自然,你證據給得這麼足,皇上但凡不是昏君,便不會拒絕你的提議。

更何況裴家如今在帝王心目中,那可是知情識趣,又花樣百出,不斷折騰好物件。

揚大齊國威,推動貿易,替皇帝賺了大筆銀子,還貢獻大筆稅收的存在。

二人這邊敘舊,互相商業吹捧。

逐花雖然年輕,處事卻非常老辣。

眾人見狀,突然想起先前江家組織的大會中,裴掌門仿佛一一證明當時幾起駭人聽聞的事件均不是魔教所為,其中的消息來源,很大程度都是來自六扇門。

也屢次提到過與六扇門私交不錯。

如今看來,怕是真的如她所說了。

但吹著吹著,突然就有些不對勁了。

那英俊的逐花捕快明顯對裴涼熱絡無比,一開口語氣便有些曖昧粘人。

眾人看對方風流的長相,年紀也小,還當是性子如此。

直到見對方一臉心疼的看著裴涼:「姐姐可曾吃了早飯?」

「那望秋派喪心病狂,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惜傷害無辜。姐姐早預料到此毒計,下令今日之內不得入口任何食物,想必自己也以身作則,還沒有用膳吧?」

帥哥噓寒問暖豈能不讓人受用?裴涼溫聲道:「倒也不妨,習武之人,一頓兩頓不吃不妨礙的。」

逐花臉上一副『你怎能如此作踐』自己的憂鬱:「姐姐花容月貌,萬不可如此不顧惜自己。」

「逐花這邊隨身帶了些點心,姐姐不妨用一點,一會兒且還有得忙呢。」

說著眨眨眼睛道:「這是逐花親手做的。」

「你還會做點心啊?」裴涼興致盎然道。

逐花麵露靦腆:「不入流的愛好罷了,老是遭人鄙夷,被師父嗬斥呢,姐姐不要嫌棄。」

「怎麼會?」裴涼拿了一塊糕出來:「會做飯的男孩子多可愛啊。」

逐花露出驚喜的笑容:「真的嗎?姐姐與眾不同。」

趁著裴涼吃糕的功夫,又道:「此次姐姐實在辛苦了。」

「不但煞費苦心的布局,還不惜以身犯險,以整個斬月門為餌,這才有如今的順遂。」

「我們這番功勞,全是賴姐姐的不吝付出,但與此同時,姐姐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啊。」

「不然的話,三位師兄都會擔心的。」

六扇門這四大神捕,哪一個不是個性鮮明的美男子?

當初裴涼見到對方的時候,還當如今朝廷是靠顏值選拔人才呢。

可不怎麼說帥哥都上交給朝廷了呢?況且他們還有個大殺器——那就是製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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