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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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未流和司徒琸吵得正激烈, 要不是身處同一具身體,是早打起來了。

而且因著方才跟四位護法商量的慣性,倆人是把話全說了出來。

現在的場麵有點意識流,雖然隻是一具身體無縫切換相互譏諷, 看著畫麵猶如抽風。

但四個護法卻是不難理解他們教主此刻的爭鬥, 區區一具身體, 完全不妨礙二人這激烈場麵的氣氛。

人說吵架有來有往, 這是自己來自己接都勁爆異常,並且從他們教主嘴裡說出來的話, 你若是細品, 便會發現信息量巨大,讓人麵紅耳赤。

也不怪如今江湖中人一到了裴家就染上愛吃瓜的臭毛病,實在是太甜太香,但凡嘗一口便停不下來啊。

夢琉璃邊嗑著瓜子便笑著跟旁邊的花護法道:「這倆像不像那後宮裡為了爭奪承寵機會的娘娘?」

韓未流跟司徒琸又不是聾子, 聽到這話意識到不對了。稍作停歇,看向幾位護法——

好家夥, 居然是把他當樂子看上了。

司徒琸臉色陰沉:「你們敢看本座熱鬧?」

四人連忙收斂欠兮兮的看八卦表情, 一致搖頭:「沒有沒有!」

司徒琸指著老護法:「你手裡的糕餅怎麼回事?」

又指了指花護法和夢琉璃:「你倆地上的瓜子皮怎麼回事?」

再一看景護法,好家夥, 這小子方才無地自容鑽了地縫,原本二人吵架之前還離得遠遠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這般近了。

司徒琸甚至一低頭就能看見他,仗著縮在地裡存在感小, 那是占據了第一吃瓜席位, 就在司徒琸腳下不遠的樣子。

讓人見了還擔心一不小心把他踩著怎麼辦。

司徒琸聞言冷笑:「想來最近是對你等太過縱容了。」

四個護法連忙起身,並作一排,解釋道:「我等是擔心兩位教主爭執不下打了起來, 於是不敢避開。」

「二位教主雖則一體雙魂,可萬一鬧到什麼份上,也是極其危險,我等不得不看顧著。」

「教主們爭執之言我等定是不敢偷聽的,閒極無聊,便吃點瓜子點心了。」

司徒琸信他們才有鬼,這些家夥最近早被帶壞了。

正好今日被詐出秘密,處處被人嫌棄。

於是司徒琸也學裴涼那樣,似笑非笑道:「哦?這有何可操心的?」

「我自己如何會與自己打起來?你們倒是給本座出出主意?難不成是自己左右手互博?還是互掐脖子撓臉?抑或他抽我一下,我回他一腳?」

四人一聽便連連搖頭:「不行啊教主,掐脖子撓臉有損教主容顏,都打壞了,那女人或許倆都不要,到時候便是雞飛蛋打啊。」

「至於輪番抽自己,那疼的也是教主您本人。且如若一位教主掌控身體的時候,抽了自己疼的還是自己,另一位教主出來,疼的也是餘韻而已。典型的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吶。」

說完又遲疑的問道:「對了,難不成二位教主在交換時,身體感知有何異常?」

司徒琸道:「沒有,我二人感知共享,出不出來都一樣。」

「哦豁~」四人一聽,仿佛明白了什麼。

低聲商量道:「如此這般,他們房中感官也是共享了?」

「定是如此,怪到那妖女先前沒有發現端倪,這般完全不露破綻嘛。」

「嘶!難不成跟咱想的不一樣,房中還不是輪換著來,而是三人同時——咦~~」

老護法一副不堪入耳的表情:「呸!傷風敗俗。」

說完抬頭,就看到教主充滿殺氣的眼睛盯著他們。

四人連忙閉嘴了,但韓未流視線還在老護法身上。

老護法心裡發虛,連忙出主意道:「教主,這般如何?二位教主各占身體一半,運不同的功法互毆。」

「以一炷香為限,到了時間,哪邊的傷勢更重,哪邊便輸了,您看這般如何?」

司徒琸還沒有反應,另外三人連忙嗬斥老護法:「荒謬,一邊運一種功法?打起來要是兩種不同的內力運行方式互竄,輕則身受重傷,重則走火入魔啊。虧您居然能想出這等損招。」

「啊這!是老夫不妥,老夫居然沒想到這點,隻顧著如何讓兩位同體教主打起來。卻是忘了即便教主功力高強,打到火氣之處,唯恐有疏漏,那老夫便成聖教的罪人了。」

老護法認錯也是快,沖另外三人連連道惱:「一把年紀老糊塗了,不能為了看熱鬧置教主安危不顧的。」

「就是,看熱鬧也得有分寸才是,這還是咱們自家教主呢,差不多得了,怎的這麼看熱鬧不嫌事大?」

老護法最後一句話說完,便意識到說漏了嘴,緊緊閉上嘴巴。

但他後麵的花護法還沒有意識到,下意識的又接了一句,等反應過來之後,其他三人已經噤若寒蟬。

花護法冷汗直冒,緩緩的抬頭看向他們教主。

就見他們教主臉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和善——

「沒有看熱鬧,嗯?」

「你們幾人心裡就本座如何自己跟自己打起來,設想了很多可能啊,這般樂見其成?」

四人連忙搖頭,但為時已晚。

一炷香過後,來來往往的裴家子弟便看到客院外麵多了四個人。

這四人跟樹樁子一樣身體一半被插土裡,月要部以上露在外麵,個個精神萎靡,表情聳拉。

每人頭頂上還頂著一隻破碗,司徒琸的命令,碗裡被銅板裝滿了,才能從土裡出來。

可憐幾位魔教護法,武功蓋世,來去如風,一身紅衣如血,所經之處江湖傳言必是血流成河。

都是能止小孩兒夜啼的人物,此時卻在這蕭瑟的風中如此落魄滑稽。

最可憐的還是景護法,他原本就在地裡來去自如,這會兒被拉出來半截,不敢上不敢下,一身本事仿佛被限製,委屈至極。

司徒琸不知道去了哪裡,方才被幾個家夥看熱鬧,該吵出來的事還是沒有吵出結果。

有人隻看到一身白衣的韓公子往後山飛去了,估計是換個沒人的地方繼續吵。

裴涼這會兒正好吃了晚飯,領著紅袖青衣還有幾個庶弟庶妹出來散步消食。

魔教住的客院就在她院子旁邊,一出來走幾步就看到了如此盛況。

裴涼便樂了:「喲!幾位護法這是——挨罰呢?」

除了司徒琸她想不出誰人能這麼幼稚。

四位護法一見到她,就用看罪魁禍首的眼神盯過來,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就這女人一句不乾不脆的話,現在他們整個魔教以教主為首的核心群體,互相之間的信任隱隱有些岌岌可危的樣子。

全賴這女人的錯。

裴涼就是不看都知道因為什麼緣由。

韓未流才被她攆了出來,這才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四個護法都倒了黴。

其他三人皮也就是了,夢琉璃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情商高善於自保,尋常小事如何會被遷怒?

再說裴涼又不是聾子,雖然兩邊院子不小,說是緊緊相連,但也不至於這邊院子說話那邊便聽得見。

可幾人在院子裡商量事情,說到激動之處,就差拿著喇叭嚷嚷出來,裴涼偶爾凝神一聽,一頓晚飯倒是添了不少樂子下飯。

這四人典型的就是看熱鬧一時爽,被清算時火葬場唄。

要裴涼來說,還是吃瓜經驗太淺,隻注重吃瓜體驗,忘了自保。

古往今來,莫說古代這種麵對麵極易被波及的吃瓜環境,便是現代網絡上八卦,還得有一些自保意識呢。

否則什麼時候高高興興看完熱鬧,回來自家房子就塌了,眼淚一下子流出來。

裴涼笑著半蹲在四人麵前,樂道:「幾位頭頂這破碗怎麼回事?我裴家客房裡仿佛沒有這玩意兒?」

紅袖和青衣這會兒不知道具體緣故,滿以為是韓未流惹惱了主子被攆出來,遷怒自己的人。

更是幸災樂禍,假模假樣道:「小姐說笑了,咱們裴家再是不妥帖,也不會拿破碗待客。」

「看這幾個碗,質地精良,釉麵細膩,都是用來招待貴客的好物,隻是這邊角仿佛是新被磕了碰了一般?」

「那司徒教主也真是促狹,懲治下麵的人也就罷了,還非得磕破點邊角,愣是有趣嗬嗬!」

四位護法被一群人圍觀,臉色漲的通紅。

老護法恨恨道:「呸!你還有臉奚落,若不是你,咱們何至於此?」

裴涼笑道:「老護法這話從何說起啊,難不成瞎出主意的是我不成?」

「你,你——」老護法沒料到她這個都知道,懷疑道:「你莫非是趴在牆頭偷窺了?」

裴涼幾個庶弟庶妹就不高興了:「呸!這老頭,真當自己院子裡的破事誰稀罕不成?」

「方才姐姐全程與我們一起用晚膳呢,誰會做那粗鄙之舉?自己蠢事做太多,一眼便能看出難不成怪我姐姐太聰明不成?」

老護法這半年是越活越年輕,仿佛是這輩子沒有過的鮮活肆意臨到老了釋放出來一般。

平日裡沒有少跟裴家這幾個牙尖嘴利的小崽子掰扯,若是平時以一敵十不帶怕的。

可這會兒他灰頭土臉,樣子實在丟人,反倒沒了那興致了。

裴涼逗了他們一會兒,也不做得太過,便問道:「你們教主說何時可以出來?」

夢琉璃最是聰明,便道:「碗裡裝滿銅板便可以出來了。」

說著便對裴涼拋了個媚眼,整個人妖媚撩人的氣質迎麵而來,哪怕是半截身子進了土,也絲毫不影響美人的魅力。

裴涼骨頭都酥了,便聽夢琉璃道:「裴掌門,奴家腿有點冷,數日之後便是奴家信期了,現在這般,到時候會不會痛啊~」

這話純粹就是裝可憐了,習武之人真氣流轉,除非功法特殊的,有幾個女俠有痛經煩惱?

可這麼一個大美人,楚楚可憐,眼含薄霧,眉頭憂鬱的看著你,一臉害怕的樣子。

裴涼能硬得下心,她還是人嗎?

於是連忙溫聲道:「不會不會,我這就拉你出來,幾日前我才得幾個調理方子,一會兒讓人送過來,定不能讓你難受的。」

「可是,奴家不喜歡喝苦藥~」夢琉璃道。

「不用內服,便讓人熬了水,加入浴湯中泡幾次便罷了,據說泡完之後,身上自帶一股高雅異香,很是雅致。」

夢琉璃麵色一喜:「如此這般,就多謝裴掌門了。」

說著眼睛往上抬了抬,暗示裴涼別耽於欣賞美色,倒是做啊。

裴涼下意識掏了掏自己袖子,忘了自己在家裡怎麼會隨身帶錢?且還是購買力低下的銅板?

臉上便閃過一絲尷尬,這還是她頭一次在美人麵前為錢感到窘迫呢。

不過夢琉璃卻是情商高,絲毫沒有看出她的窘迫一般,也不像其他人一樣立馬變臉。

而是幽幽的嘆了口氣:「也是,裴掌門若是不方便,這份心意奴家也心領了。」

這般懂事大度的美人,裴涼更是憐惜到骨子裡了。

便連忙道:「你們,誰身上有銅板?先給我。」

紅袖青衣輕易不出山門,身上自是無需帶錢,荷包裡一些裴涼日常贈送的小件,均是價值連城。

反倒是裴涼幾個庶弟庶妹,因著最近山下開辦學校,他們每日來往上學,還有集中開發的商業區,各色好玩好吃的應有盡有。

最近倒是時常在外瘋玩,裴涼也不拘著他們,隻要不耽誤功課,便由著他們。

因此庶弟庶妹們身上的散碎銀子和銅板倒是不少。

這會兒聽了裴涼的話,便從兜了掏出來,不多一會兒夢琉璃那碗便被裝滿,得以出土了。

其他三人見這麼容易,便一臉暗示的看向裴涼。

尤其老護法,一副你自己造的孽,咱們因你遭罪,得負起責任的架勢。

可裴涼裝看不見一般,轉身就要離開。

景護法連忙開口道:「等等!」

裴涼回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逗他道:「景護法此時造型倒是別致,讓我想起當日在江家。」

其他三人一聽,呸!這色中餓鬼又在調戲人了。

就這德行還好意思裝得一副不占便宜的大義凜然?也隻有教主單純死心眼兒信了。

果然景護法一下子臉就紅了,當日在江家他可是被剝了一身衣服的。

他不理會這女人的話,開口便道:「放我出來。」

裴涼嘆了口氣:「景護法這般讓我難辦吶,你慣於待在土裡,又不似夢姑娘這般,有女子心事要擔心,我若將你放出來,其他二位護法怎麼辦?」

「你們身為聖焰教的人,我一個外人如何好在你們教主懲罰之際,橫插一手?這樣不妥啊。」

景護法也是豁出去了,他視線落在裴涼身後的幾個弟弟妹妹身上。

還都是十幾歲的小孩兒,最大的裴文裴武也就不滿十六,正是眼睛乾淨的時候,看向裴涼的眼神總是充滿憧憬和孺慕。

景護法咬牙道:「你若不從,我便將今早你對我乾的事說出來,讓你弟弟妹妹評評理。」

「我在你裴家受了欺負,當時是眼看賓客到來,大會在即,沒有與你計較,此時倒正是清算的好時機。」

裴涼一驚,連忙捂住景護法的嘴。

她有些得意忘形了,早上韓未流鬧了一通哄了過去便以為事情算是了了,卻忽略了真正的受害者還有冤屈要伸張呢。

她倒是不介意自己身上多少桃色八卦,可在小孩兒麵前就不合適了。

於是連忙又抓了一把銅錢放景護法的碗裡。

景護法從地裡鑽出來,看了她一眼,對於拿早上的事威脅他,心裡很是羞恥,臉上卻極力維持冷漠。

可耳廓還是有點紅,便作勢嫌棄的瞥了裴涼一眼,哼了一聲抱著自己的碗還有銅錢鑽地裡去。

一會兒教主回來還得檢查的。

眼看兩人都出去了,花護法連忙道:「小文小武,快拉花哥一把。」

花護法算是四位護法中性子最外向也最善於跟人打交道的。

在裴家這些人,便跟裴家不少人建立了交情,尤其是年紀大點的幾個孩子。

他武功高強,稍作指點便能讓人受益無窮,也不吝賜教,對小孩兒也有耐心,自然受歡迎。

於是裴文裴武便收了看熱鬧的心思,把他破碗裝滿給拉了出來。

最後老護法見三人都這般容易出去了,便也信心滿滿。

沖剩下幾個年紀更小的招了招手:「小孩兒,土裡冷,爺爺骨頭縫疼,快救爺爺出來。」

幾個小孩兒捂緊自己的荷包,一臉鄙夷的看著他——

「呸!成日裡跟咱搶甜點的時候咋不見你疼?」

「就是,那日桌上最後一塊糕就是被他拿走的,可利索了。」

「頓頓跟小孩兒搶糖,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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