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閉關（1 / 2）
「你就聽我的，在這兒閉關個十天半個月，好好研究研究你那《紅葉秘錄》的奧妙。宣慰司的事有我和管縣令、傅清乾他們，你就別擔心了，至於阿尼啊有我照看著，保證沒問題……好啦好啦，乖，聽話啊，我就先走了，拜拜拜拜~！」
陳塵看著衛蘅踏著輕快的腳步下山而去的背影，心中好生無語道：「眼看就要過年了，怎麼想起來讓我閉關？再說了，世上修士真要閉關，那也是三年五載起步，哪有閉一兩個禮拜的道理？」
他心裡雖這樣說，卻也不願和衛蘅爭辯，反正這自從到了靜南，那是一件事連著一件事馬不停蹄，現下隻當給自己放個假，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在島上修煉時多少還有間房子住，現在倒好，改住山洞了，怎麼感覺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他此時身處城北麓原山頂的一處坪地上，看著眼前那烏漆嘛黑的山洞，稍稍有些不滿地說了一句，然後便從衛蘅留下的一個食盒裡揀了一塊肉脯大嚼起來。
要說衛蘅為他籌劃這閉關，還是很用了一番心思的。洞中除了床鋪桌椅，像油鹽柴米、清水茶葉、熏肉臘腸、點心零食等物事一應俱全，甚至還臨時開了一片菜地，好讓他陳塵每日能吃一口新鮮蔬菜。
自打那日陳塵將這《紅葉秘錄》的秘密和衛蘅說了，她便逼著陳塵早些參透自己那枚「丹」的天賦特質，這次閉關，也是因這個由頭而起。陳塵知道她這是好意，但他也清楚，如《紅葉秘錄》這樣世間殊勝的法門，哪裡是那麼好參悟的？
說到修煉，陳塵這二十年在島上早已形成了日日精進、勤修不輟的習慣。晨間辭別了衛蘅，整個白天便在坪地上打坐冥想，反復研習那《紅葉秘錄》的要訣。到了夕陽西下之時，陳塵才睜開眼來，望著落日長出一口濁氣，然後撇了撇嘴道：「完全沒有頭緒啊。」
以陳塵的見識而言，這《紅葉秘錄》全篇字數不多，用詞也並不艱澀，對如何凝聚「識海之丹」，如何將真元之力轉化為仙力這些問題都講得十分透徹。以「言簡意賅、深入淺出」八個字來評斷的話，陳塵遍閱道藏，可謂無出其右。
但是，陳塵心中總覺得這《紅葉秘錄》或許受限於篇幅，明顯表現出側重於「體」，輕忽於「用」的特征。大凡世間道法，艱深也好，粗淺也罷，總歸是離不開「體用雙休」這個基本範式，既要教人如何凝煉真元，又要教人以何種招式使出這些真元。而如《紅葉秘錄》這樣全篇都是心法，半句招式也不提的，陳塵這「萬法皆通」也不曾聽聞過。他現下隻能以既往所學的道法與這仙力先湊合在一起使用，但他卻也深知，以現有的招式而論，絕不能發揮他所持仙力的全部威能。
再者就是關於這個「識海之丹」帶來的天賦。那位創下這門《紅葉秘錄》的仙人將筆墨都放在了描繪人人得道、天賦各異的宏觀願景上，至於到底如何判別各自的天賦效用，內裡相關的字是一個都沒有。如果遲遲找不出自己的天賦效用，那與沒有天賦也並無分別，這就更令陳塵頭疼了。
自陳塵七歲入道，就從來不曾對自己的悟心有所懷疑。各色道法的要領，多半是一讀便通，即便是世間數得上的上品道法，參悟起來也絕對超不過七日，他對此早已習以為常。直到這《紅葉秘錄》的出現，才讓他有了些許挫敗感與敬畏感。
「道法通玄，玄之又玄，玄思精妙，妙不可言……話雖如此，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紅葉秘錄》，根本就是不全？」
這《紅葉秘錄》現在給陳塵的感覺，就好比保溫杯沒杯蓋、方便麵沒料包，哪哪都透露出一種殘缺的怪異感。
他苦思冥想了一整日，左右沒有頭緒，心情自然不大美妙，於是索性不再多想，轉身回洞裡取了食材出來淘米煮飯。他在海外孤島是做慣了這些事的，手腳格外麻利，淘米時很快便挑出來幾十粒細碎石子，還有一顆未脫殼的稻穀。
這稻穀瞧著癟癟的，陳塵本來想隨手扔了，可也不知怎地，忽然就想到了自己識海中那枚猶如被金色琥珀包裹著的種子，無聊之下便自指尖凝出一道仙力，打算將這稻穀包裹了起來，好借此擬一個識海之丹的形製實體出來玩玩。
隻見他渡送出去的仙力氤氳縹緲，繞著那稻穀不住盤旋收攏，猶如蠶繭般細密周全。過了一會兒，這股仙力便凝作了實體，顏色也自乳白色化作純然透明狀，要說也有幾分那識海之丹的樣子了。可惜這並不能化作金色，尺寸上也遠不如他那識海之丹，僅有一粒葵花籽大小。
陳塵知道這是自己操控仙力不得要領，才不能將這稻穀完全擬成識海之丹的樣子，想了想不免有些泄氣，便信手將這被仙力包裹的稻穀扔了出去。
此後一連數日，他便開啟了沉浸式鑽研的模式。《紅葉秘錄》全文四百八十八字，他早已在如此循環往復的參悟過程中倒背如流。雖說精研之下，他也覺得自身仙力似乎有所增益，但於仙力的使用招式和識海之丹帶來的天賦效用，他卻始終悟不透一星半點。
「衛蘅這個同誌，都好些天了也不來看看我，這革命友誼階級感情是一點兒不要了唄？」
這一日傍晚，陳塵一邊吐槽著衛蘅這沒良心的渣女，一邊摘了幾片豆葉配著大米、臘肉煮著粥，心中卻始終還是在琢磨那《紅葉秘錄》，甚至一點也沒注意有人已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