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一場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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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比剛才大,這很不錯。

葉白琅這麼想著——他正好可以找借口,解釋自己之所以彎月要,是因為發現祁糾被大風凍掉了一排眼睫毛。

或者有一批不長眼的雪花,正繞著他們打轉,化成水一定冰涼……著了涼就容易生病,這很危險。

雪花不懷好意,隨時可能偷襲祁糾,他要防患於未然。

反正祁糾看不清楚,這些都由他信口亂說。

葉白琅垂著眼睫,雙手撐住輪椅扶手,不準祁糾逃跑。

他邊停不下來地胡思亂想,邊膽大包天地俯身,和呼嘯著的冷風一起,去咬祁糾的鼻子尖。

蒼白的冰天雪地裡,葉白琅的氣息同祁糾胡亂糾葛。

那些滾燙的氣流被他急喘著呼出,不像從肺裡來的……像有隻手用力擠攥住他的心髒,迸出殷紅滾燙的血。

葉白琅用兩隻手困住祁糾,咬上那個人被風雪凍得冰涼的皮膚,有雪花嗆進喉嚨,激得他閉上眼咳嗽。

天太冷了,他凍得發抖,連牙齒都打顫。

……

這樣能讓他以後回想十萬次的事,真正發生的時候,其實也不過就是須臾片刻。

葉白琅慢吞吞後退,把每個細節記清。他在肚子裡裝好了這種行徑的解釋——有七種借口,細分二十一個理由,隨便祁糾信哪個。

等他喘過氣,他就挨個解釋給祁糾聽。

真難養,咬一口都要找理由。

怎麼會有這麼嬌氣、這麼難養、這麼欺負人……這麼鋼筋鐵棍電線杆直的騙子。

葉白琅在想法裡笑了一聲,抬起眼睫。

他在心裡相當過分地腹誹祁糾,不情不願地準備開口,可等到看清祁糾時,卻又怔住。

可能是他看錯了,也可能是他猜錯了。

祁糾好像……並沒在等他解釋。

當然祁糾的確是挺震驚,一點不出乎葉白琅意料的那種震驚——因為實在過於震撼,祁糾直接就在當場懵了。

之所以放任葉白琅蹬鼻子上臉,一小半原因是祁糾太過虛弱沒什麼力氣,多半則是因為這人差不多已經當場石化。葉白琅猜,在他真這麼乾的那幾秒裡,祁糾一邊石化,腦子裡一邊轉的可能是「誰家好人說啥都學」和「大雪天拉雪橇難道會讓人變狼」。

……但這種震驚,在葉白琅直起身後沒多久,就迅速從祁糾的臉上褪去,變成思索的認真。

那雙暗淡卻仍舊暖和的琥珀色眼睛,雖然早已失焦,卻依然準確找到他的方位。

祁糾對著他的方向,慢慢皺起眉,咬掉右手的手套,扌莫了扌莫葉白琅凍得毫無知覺的臉。

「怎麼這麼難過。」祁糾扌莫扌莫他的臉,又扌莫他的耳垂,掌心的熱意滲進他麻木的軀殼裡,「葉白琅。」

輪椅上的祁糾抬手,朝他後頸輕輕一按,就讓葉白琅失去力氣,落進祁糾做成的羅網裡。

天羅地網。

葉白琅從愣怔裡回神,微弱掙紮了下,被祁糾攬著輕拍後背。

祁糾靠在輪椅裡,空著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在他背上慢慢地拍。

「好點沒有?」祁糾摘下手套的那隻手,扌莫扌莫他的下巴,捏捏瘦得沒什麼軟肉的臉頰,因為落點不準,祁糾的手指擦過他正劇烈發著抖的眼睫毛。

「這麼大脾氣……不就是欺負你幾次。」祁糾低頭問,「怎麼能好點,再讓你咬一下?」

祁糾輕輕拍他的背,從短發捋到後頸順毛:「怎麼難過成這樣啊……」

葉白琅茫然地蜷在輪椅旁,他不受控地向祁糾身邊貼,又怕祁糾被凍到,搶過那隻不老實的手藏進懷裡。

他沒覺得自己難過,他是很認真地在咬祁糾,這件事值得他以後拿出來,一點一點回憶,添油加醋想十萬次。

加上後麵的全部細節,不僅保價還能升值,值得品評的次數至少升到一百萬。

葉白琅發現自己又開始發瘋,他壓製不住地嫉妒祁糾口中那隻小白狼——那狼崽子咬了祁糾,是不是也被祁糾這麼抱著,在雪地裡拍著背好聲好氣地哄?

祁糾那時候一定很健康,是不是輕而易舉就能把那狼崽子舉起來,頂在腦袋上哄……再揣在懷裡晃著,一路散漫地亂逛,哼著歌慢悠悠下山?

憑什麼那個狼崽子就有這麼好的運氣,什麼都沒錯過,那麼早就遇見祁糾?

「問你話呢。」祁糾揪他的眼睫毛,看葉白琅還木木愣愣地不知道回答,索性單手解開輪椅的約束帶,「算了……你蹲穩。」

葉白琅剛回神,就魂飛魄散地看著這人一言不合,居然結結實實往他身上栽倒。

……要不是這些天被祁糾押著,不得不大口吃肉、大口吃飯,睡不著也必須閉眼躺著,葉白琅可能要被他嚇得當場眼前一黑。

但祁糾真的很會養,現在的葉白琅即使手忙腳亂到極點,腦子也依然很清楚,依然能分出哪個是胳膊,胳膊用來抱祁糾,腿用來蹬地。

他抱著祁糾砸在雪裡,聽著這人在肩頭悶笑,又急又慌又炸毛:「乾什麼!這麼危險!萬一再——」

「沒有萬一。」祁糾笑夠了,理直氣壯壓在葉白琅做的墊子上,慢悠悠接話,「這不是有你?」

這次輪到葉白琅在這句理所當然的話裡懵住。

他還在撲騰著劃雪,亂七八糟地要扶祁糾起來,聽清祁糾的話,就忽然不會動。

「你……你不要,這麼想。」葉白琅靜了半晌,艱難地說,「……哥哥。」

他沒有用,他是讓祁糾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他是咎由自取,於是在這裡服刑。

他不值得信任,不值得原諒,不值得……可憐。

祁糾不應該可憐他,他——

「啊好冷。」祁糾舉起凍紅的手。

葉白琅:「……」

葉白琅沒工夫想了,抓著祁糾亂摘的手套,拍乾淨雪放在懷裡暖,再給祁糾戴好。

他抱著祁糾翻了個身,確認了沒有雪能偷襲,小心翼翼扶著祁糾,一點點調整姿勢,讓祁糾隔著羽絨服平躺在雪地上。

然後葉白琅立刻爬起來,用身體替他擋飄下來的雪,伸出手,俯身去抱祁糾。

「誰叫你解那個帶子?」葉白琅的語氣並不強硬,悶聲嘟囔,更像抱怨,「再這樣,就……不帶你出來玩雪。」

祁糾其實挺享受,他很久沒這麼放鬆地躺在雪地上,看看白茫茫的天了:「呦吼。」

——也很久沒被狼崽子這麼蹬鼻子上臉。

誰帶誰玩雪?

葉白琅也真敢說,不知道是誰,長這麼大從沒玩過雪,甚至試圖要求祁糾帶上潛水服和頭盔。

葉·真敢說·白琅:「……」

葉白琅用力咬了咬腮幫裡的軟肉,在意念裡解恨,把這當成是在咬祁糾:「不要打岔。」

他必須問清楚,醫生說腦部腫瘤的患者隨著病情發展,可能會出現性格突變、常識損失。

也有一定可能……出現自毀傾向。

葉白琅絲毫不敢放鬆,他跪在雪地裡,伸出手去抱祁糾,用鼻尖輕輕碰祁糾的額頭:「哥哥,為什麼解帶子?」

祁糾:「給你個有力的擁抱。」

葉白琅:「……」

祁糾忍不住樂出聲,被冷風嗆得咳嗽兩聲:「逗你的……沒為什麼。」

確實是沒為什麼,他隻是在係統提供的高清監控裡,覺得葉白琅實在太難過,難過到像是要被那片雪吞進去了。

這絕不是祁糾的本意,他從沒想讓葉白琅這麼難過。

所以他決定教狼崽子個新招:「不著急,躺一會兒。」

葉白琅愣了愣:「那怎麼行?這麼冷,你——」

「怎麼不行。」祁糾說,「你這衣服暖和,還嚴實,一點雪碰不著。」

葉白琅往他身上狂疊防寒buff,三件高防寒保暖內衣,一件羽絨內膽,一件隔水防潮沖鋒衣,一件高充絨量超級加厚羽絨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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