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竹杖芒鞋輕勝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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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在天邊隱去最後一抹殘紅,雲層翻卷霧氣濛濛,山裡下起了小雨。

父子二人沿著山徑迤邐而行,陸葉在前,陸博跟在後頭。

鎮上客棧的要價不便宜,父子二人常借宿在山裡的一座祠堂中。

祠堂供奉的是一位前朝忠烈,大越國開國皇帝感其忠義,親下諭旨命人在其家鄉建起一座祠堂。因為這位忠烈姓俞,故而祠堂便被叫做「俞公祠」。

百年過去,俞公祠猶在,卻已沒有多少人還記得這麼一位前朝的節烈之士。平日裡香火稀疏,年久失修無人問津,便成了陸博父子棲身的住處。

「走快點兒?」陸博見雨勢有加大跡象,問兒子。

「嗯。」陸葉加快了步伐,初春的雨水兀自帶有料峭的寒意,打在少年尚嫌稚嫩的臉上。

山路兜轉,兩旁鬆柏森森在夜風裡如濤起伏,歸巢的飛鳥啾啾,令得空寂的山林平添了幾分生趣。

「我沒買糖葫蘆,」陸葉低頭走路,忽然對父親說:「這樣爹就可以少寫五十個字了。」

「這樣啊。原來還是不舍得。」

「沒有不舍得,就是突然覺得不想買了。等我們找到娘親,讓娘給我買兩串最大最好吃的糖葫蘆。左手一串山楂餡兒,右手一串李子餡兒,來回換著吃。」

陸博默然低下頭去,臉上淡淡的笑容隱退不見,陸葉也不再說話。

天色大黑,山嵐和著雨幕籠罩世界。天地間仿佛就隻有獨行的父子兩人在黑暗中跋涉。

寂靜之中,陸葉驀然問道:「爹,假如你不會移魂術,遇到劉阿婆這樣的人,該當如何?」

「沒有如果。」陸博在聲音在雨中悠悠傳來:「人生就像一條奔騰不息的河流,當中會有很多次的分流,卻永遠不可能回頭。既然選擇了這邊的風景,又何必去無端揣摩另一麵的模樣?事實上世間一飲一啄皆有命數,你遇到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不是偶然,無論是好是壞,他們都會變成人生路上的一步台階,讓你變得更好或者更壞。我遇到劉阿婆,或者劉阿婆遇到我,豈非注定?」

陸葉皺起眉,踢開一塊山路上的小石頭不滿道:「說了半天,就不能痛快點麼!」

「我始終相信,人間有律法。律法之上有道德,道德之上有信仰。在信仰之上還有什麼呢?有我們頭頂的星空。」

「下雨天,看不到星星。」

陸博笑了,吐聲吟道:「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啪啪啪——」山林寂寥之間,忽然響起鼓掌聲。

一道瘦削的青色身影從俞公祠裡緩步行出,抱拳作揖道:「陸兄文采風流當令我浮一大白。」

「俞伯伯!」陸葉一聲歡呼,奔向前道:「俞伯伯你去哪兒了,好幾天沒來找我爹下棋!」

青衣文士俯身抱起他,朝陸博笑道:「要不今晚手談兩局?」

陸博問道:「可有好酒?」

青衣文士得意道:「三十年青靈佳釀,兩壇。」

陸博聞言眼睛發亮,大笑道:「來,今夜你我一醉方休!」

三個人走進俞公祠,祠堂裡方圓二十丈,正中豎立著一尊俞公彩塑,可惜年深日久全身斑駁早已看不出顏色,灰塵滿麵蛛網密布。

兩個麵相乖巧的青衣小童早已在祠堂裡置好酒菜,在一旁垂手恭候。

陸博盤膝坐在竹墊上,打開麵前酒壇的封泥,低頭對著壇裡深深地嗅了一口,微合雙目須臾不語,似在回味酒中甘甜。

青衣文士在陸博對麵落座,問道:「如何?」

陸博不答,緩緩抬身道:「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裡。」

青衣文士拊掌大笑,他本就是學富五車的文壇領袖,平生最愛不過詩書棋酒四事。剛好陸博在這四件事上的造詣樣樣不落旗鼓相當,以至於兩人一見如故惺惺相惜。

陸博斟酒舉杯道:「連日來叨擾俞兄,小弟無以為報先乾為敬。」

兩人對飲一杯,青衣文士問道:「小葉子這兩日就該渡劫晉階了吧?」

陸博看了兒子一眼,搖搖頭道:「不瞞俞兄,犬子尚在繈褓中時內子便不惜耗損真元替他拔毛洗髓脫胎換骨。可現如今卻在培元階凝滯不前,遲遲不得突破,其間道理小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些天蒙俞兄厚愛,容他在『青台靈境』裡潛心修煉,每夜吸納青靈之氣運轉周天,這才隱隱有了些突破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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